《[曹郭]寻古札记》塞下秋雁

6、第六章

　　第六章
　　一到达锦州，一行人就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萧瑟之感，毕竟已经出了关，算是进入了东北境地，到底景色和关内还是相差不少的。如今不过是十月上旬，在关内普遍还在经历初秋南方甚至还在经历晚夏的时候，关外已经早早的进入了暮秋时节，从北方吹来的寒风更是一阵阵地从人的脸上、衣角以及腿边掠过去，吹向更远的南方。道路边枯黄的树叶随着寒风倏忽而起倏忽而落，偶尔一两片落在人的肩膀上，却也不忍心让人拂了去。
　　郭嘉看着孙策一边给周瑜找厚衣服披上一边在心底感叹江东双璧丝毫不避讳真是羡煞旁人，一边从自己包里翻了件看起来还算厚实的衣服给自己穿上。
　　这边厢那群人还像是没见过世面的眼睛到处乱瞅呢，那边厢文物局里的人已经迎了出来，看到对方的第一眼，郭嘉就觉得颇为熟悉，尤其是那一对八字胡，于是这位在业界颇为出名的考古专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地谁也不敢出声。
　　“嘿，难道奉孝你曾经见过张辽先生？”倒是孙策率先打破了沉默，这是他一贯喜欢做的事情，而且还不会显得莽撞。
　　“哦，那大概是我认错了……”郭嘉摇了摇头。
　　早前便说了那盗墓贼要单独见上郭嘉一面，郭嘉一边在心底感叹自己难道已经出名到连个素未谋面的盗墓贼也认识自己了，一边迈着气定神闲的步伐跟着张辽穿过重重走廊来到最深处的房间。
　　房间在最深处，又位于背阳的一侧，因此采光性极差，郭嘉甫一进门就被房间里昏暗之中沾染上的几分腐败味给弄得呛了两下，再回过头张辽已经离开了，还相当体贴地关上了门。转过头来就看到那盗墓贼双手铐着坐在桌前等着他。
　　郭嘉也慢吞吞地跟着在桌前坐下来，也不开口说话，就那么不经意地打量着眼前的盗墓贼，当然了他知道对方也一定在观察他。这人看起来相当面善，长得不像是那种亡命徒一般的人，即使他的双手还被铐着，态度却端正自然的不像是个无期徒刑的囚犯。郭嘉打量了一会儿在心里盘算了下，就收起自己玩闹的心思，正襟危坐地问道：
　　“听说你要找我？”
　　“你是郭嘉？”
　　“正是。”
　　“那便对了，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正确说来，我要找的不是你，而是你脖子上的这块玉坠。”盗墓贼继续说，看见郭嘉略显疑惑的神情，他笑了笑，“当初那位老先生就是从我手上拿到的这块玉坠，它自然也是我从墓里带出来的，想必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它的来历。”
　　郭嘉点了点头。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老师说的话，便在心底猜测这人找到自己的缘由来，莫不是老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想说的自然不止这一点。”盗墓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玉坠，继续说，“当初我们三个人一起倒斗，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老大他的盗墓功夫好，据说从小就跟着家里的倒斗，学了堪舆的技术，知道怎么算出哪里有墓。锦州北镇往西北二十里路的墓就是最先被他发现的，我们在算好日子准备好工具之后就在某天夜里把墓给炸了。进去之后我和二哥都纷纷称赞老大，因为那一票可以让我们不愁吃喝过上一辈子，只可惜他们没来得及享这个福。”
　　郭嘉心想我作为一个考古工作者坐在这儿听一个盗墓贼讲他是如何盗墓的倒也是真够奇怪的，不过他知道盗墓贼话还没有说完，关键肯定还在后面。
　　“我们这一行干的事损阴德的事，发的是死人财，奇奇怪怪的事情见过不少，想必你们也是一样……但是像三年前那样那么奇怪的事情还是头一次碰到。”盗墓贼深呼吸了一次，停了半晌，继续说，“反正如今我也已经被判处无期了，说实话告诉您吧，那墓地里的宝贝真心不少，不过有的个头实在是太大，就被我们仨敲碎了给带出去了，包括现在在这个局子里放着的什么画像砖。诶，您先别激动——在我们进入之前，墓室就已经被人毁坏了，但是我敢肯定地告诉您，那不是盗墓贼干的。”
　　郭嘉愣住，看着眼前这个盗墓贼的眼睛，似乎想要分辨出他是否在说谎。
　　“墓室毁坏是在我们进去之前，前后两墓室之间的墓道的地砖已经被人翻过了，有块画像砖是我们带出去的，但是在那之前这个墓地已经是一片狼藉。”盗墓贼说，背着光的神情看起来不甚分明，让郭嘉没来由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只听得他继续说，“他俩在主墓室和耳室里忙活的时候，我在地上找到了这块玉坠，它看起来很奇怪，像是有人匆匆离开之后掉落下来的，而且看起来也很值钱，我便把它揣兜里带出来了，谁也没告诉。至于他们，则一起把不少其他琳琅满目的小东西给带了出来，看起来都是能够卖到高价的东西。”
　　“不过，很快就出了事情。老大带出来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绝大部分卖出了高价，有个东西却一直没人入手，因此就在他的手里一直留着，过了一个星期，老二传来消息，大哥死了。”盗墓贼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眼睛往上一翻，停了数秒又往下一瞅，直勾勾地盯着郭嘉，“死之前那东西还被他握在手上。”
　　阴冷从脚底蹿起让郭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看着盗墓贼，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这些受过什么劳什子马克思主义教育的有学问的人，自然不相信我嘴里说的这些怪力乱神，不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在陈述我所看到的事实。”盗墓贼眉毛挑了挑继续说，“老二拿走了老大的那个东西，紧跟着第二个星期，他也死去了，而且他们的死法一模一样。”
　　“然后我把那个东西拿走了，尽管我觉得它有些邪乎，但是却敌不过自己的贪财与好奇之心，不过你也见到了，我没有像他们那样死掉，反而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那你为什么选择自首？”郭嘉轻启嘴唇吐出几个字来。
　　“那是因为我自那之后就经常做很奇怪的梦，梦里有个很奇怪的人。”盗墓贼严肃的脸上忽然露出个邪乎至极的笑容，他说，“这个人……我曾经见过，后来……也见过。”
　　话已至此，那人便不再开口多言了，饶是郭嘉想要套出他说的人到底是谁也没有用，最后只好离开。
　　从小房间里出来好不容易见到了光线，郭嘉却从头到脚都有些站不住，眩晕感扑面而来，最终让他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正好被赶来的张辽给接住。
　　“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