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九》十三龟

44、离别危情

　　这般眼含深意的注视，倒使得我有些不自然，轻飘飘地又转到阿黎的身上，依旧能够感觉到飘渺的目光跟随着我。

　　“这不失为一个法子，但，并不是一个好法子。”

　　彦黎丝毫不惧山老的注视，坦然地看着他，自信说着。

　　山老只微笑，人影越来越淡，那笑容也随着一起，慢慢地消失。不答此话的背后，是心知肚明。他倒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夜，还未过半，却好像过来许久似的。

　　“你说，这不是好法子，那什么才是好法子？”

　　山老消失之际，我急急地拉住阿黎，不让他趁机逃脱，好奇问道。

　　“日后，你自然会知晓，现在急于这个干什么。”他伸手，突然摸了摸我的肚子，道：“喏，你的肚子，不是早就和你抗议了吗？还不赶紧伺候它。”

　　说完，一身白衣的他在黑夜中穿来梭去，早早地跑开了。待我反应过来，已经离我有一段距离，我还来不及伤感山老的离去，阿黎的举动便是让我气血交加。

　　“谁允许你摸我的肚子！站住！不准跑！”

　　我跟在他的身后，步伐快速，扯着嗓子大吼着。

　　好像，从他双目恢复之后，变了。从前的他，从不会与我这般胡闹，我好像也更喜欢这样的他。

　　“嘘，轻点，你难道想所有的青丘族人都知道我们半夜出来偷吃吗？”

　　他连忙捂着我的嘴，随后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见傻乎乎的自己，莫不是与白日里区别的差异，相视一笑。

　　“你们这般着急地离开，倒像显得是我照顾不周到了。”惨白的笑容配着虚弱的语气，嫣月与前几日相比，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话音中却带着满满的喜悦。周围不见红儿，我猜测着是因为红儿的事情。

　　今晨，阿黎与我一商量，两人便决意离开。华叔急忙赶回吴国，定是三国已到燃眉之势，不得不解这燃眉之急。

　　“你说得哪里的话，我和阿黎也是不得不离开。”我连忙应道，看了阿黎一眼，只见他毫无答话之意，又不见红儿的身影，我便只能自己应对此景。

　　“这……”

　　“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印泽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打断了嫣月的话语，笑嘻嘻地对着我们明知故问，手中还拿着一只肥油油的鸡腿，鲜香扑鼻。

　　嫣月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这样看着。

　　“对啊，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

　　我连忙追问，虽说这印泽的能力……也就一般般，好歹也是一怪才，指不定哪日能帮上什么忙，逮着时机抓紧问道。

　　“嚯嚯嚯！”

　　一阵奇怪的声音才他的嘴里发出来，只见他手中的鸡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做自由落体往下方落去，看着自己费了千辛万苦得来的鸡腿就这样一去不复返，那张脸瞬间千变万化。

　　“就算是要报复我，也不需要用这种法子啊！”印泽苦着一张脸，状似无辜地大吼道。

　　阿黎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倒是我与嫣月，看得一脸惊奇，忍不住一笑。我知道印泽厌恶世间之事，万万没有想到这这般深，只得另作他想。

　　“好好说话。”

　　“哦。”

　　阿黎一句话，印泽瞬间变得正常起来，不再是对着地上的鸡腿一阵垂涎，而是静静地坐在一边，惹得我们又是一阵惊叹。

　　“这你们要走了，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将身体养好些再走？”嫣月的这番话，自然也有她的考量。更多的是为了红儿，若是他们走了，红儿万一不小心有个什么意外，她又不是以前的神力，这可如何是好？

　　“不了，还是快些回去吧。”我婉转拒绝。这里再好，终究不是人世，属于我的地方在那里，即使那边即将开战。我自然看不见她眼里的一片失望与不安，只觉得是因为阿黎的双目治疗需要天狐之血所导致的孱弱。

　　“我们离开了，你也好快些养好身子才是。咦，我怎么不见红儿？”

　　我起身，拉着她的手说道，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红儿……红儿她……得知你们要走的消息，在屋子里闹小脾气呢。”她说说笑笑，不时停顿一番，我便以为了真。

　　彦黎看着闪烁其词而言它的嫣月，感受到与昨日相比更加虚弱的气息，多少猜到些，既然她不愿说，那他也乐得少知道些。

　　“啊，那可怎么办？那我去和她说吧，这样她就不会如此耍性子了。”

　　说完便起身，随机被阿黎一把拉住。

　　“你这样怎么行，红儿既然躲起来，就是不想让你伤感，你又何必去把她找出来，不是更加伤感吗？等三国的事情有了决断，我们再回来找她便是。到时她也可以去找我们，你说是不是？”

　　彦黎此话此语间，时不时地看了看嫣月，看着她舒了一口气，全身放松的模样，便知道自己心中猜想猜对了大半。

　　“是啊，红儿这孩子，你还不了解吗？”嫣月紧随其后，说了一句。

　　印泽在一旁带着玩味儿的笑容，看着面前的三人，这一幕对他来说，极其的稀有。

　　“你们走就是了，我不走。拖拖拉拉的，还要不要回去了，不回去正好，与我一起，多住几日。”

　　印泽也不知是凑的什么热闹，三两下就把这里变成集市的闹场，还有一副要拉不走的样子，看得我是一呆一傻的，愣是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

　　“啪！”

　　“你干嘛打我！”

　　只听他的一声嚷嚷，惊天动地起来，对着彦黎直呼。

　　“手不要乱碰。”阿黎冷眼对着他，用整个身体护着我，凉凉地说道。

　　这一下，轮到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似收到很大的打击一般，不言不语，再次默默地坐到一旁，双眸之中疑似泪光闪过。

　　“红儿，我了解啊，但是我只是想在离开前见她一面。”我对着嫣月说道。

　　“他这是怎么了？”我用手臂推了推阿黎，刚刚一切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出现了眼前的一幕。

　　“犯病，吃完药就好了。”

　　阿黎的一句话，把我的一口口水呛着，果真是……言简意赅。

　　我看见印泽偏了头，红通通的双眼还带着笑意，好似刚刚的一幕是幻觉。

　　“嗯，我是该去吃药了。”说得一本正经，起身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阿黎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也是一阵好笑。

　　“你不用担心，你们走之后，红儿那边我会劝好。此般事件过后，若是她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我也是不放心她离开这里。毕竟，红儿是赤狐这件事，自青丘解除冰封起，想来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嫣月苍白清丽的面容充斥着满满的担忧，言语之间尽是对红儿的关心。

　　“没事的，我也不是非见不可，只是觉着见了安心……”若是我有娘亲，我的娘亲是不是也如红儿的娘亲这般，如此关心我，时不时地担忧我……

　　“嗯，我和阿黎这般与你告别之后，我们便是要离开了。那族内长老之忧，可有需要什么帮忙的？”我拉着阿黎，也是做好随时离去的的准备。

　　彦黎也是偏头，算是应允了此话。

　　嫣月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她的一个笑容，便是代表了她无尽的祝福与安慰。看着阿零与彦黎离去的背影，她心中的苦涩不免又翻滚起来。

　　红儿……她的红儿……

　　是的，她撒谎了。嫣月的一行清泪不自觉落了下来，顺着双颊，一点一点地，滴到地面上，又很快被风干。

　　昨夜，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她让红儿提前吸收龙之血，以便为日后万变做准备。谁知……龙血威力太强，一夜之间，竟是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整个狐身变得晶莹剔透，赤红之色染遍，怎么唤也是不醒。

　　她知道红儿定是不愿让阿零知道她此番的情况，所以她绝口不提，眼睁睁地带着微笑目送着他们离开。

　　“带我去看看红儿的情况吧。”印泽从嫣月的背后走出，神情严肃地说道。

　　“啊！”

　　嫣月诧异地看着突然出声的印泽，还以为他已经比他们先行一步离开了，谁知……

　　“好。”

　　这时候，无论是谁，对她来说，都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印泽的身份，她多有揣测，仍然无结果，既然他无恶意，又视红儿为朋友，那便无大碍。

　　一路上，嫣月领着他，两人之间言语并不多。她这小苑，总有一种层出不穷的弯弯曲曲，红儿的小屋后，是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树木，参天古树直冲云霄，再没有一点空隙的地方，十分隐蔽。

　　“当初，红儿的身份被我发现之时，我便有心寻觅这一处地方，就是为了今天。”她解释道。

　　印泽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周围。红儿要想变成九尾赤狐，最难最危险的也就是这最后一关了，这地方，选得不错，他看见不远处的红儿整个身子平躺在石头之上，无意识地呢喃着，狐脸痛苦地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