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夜蝶姬

5、chapter 5

　　晋林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很细心。二楼教职工食堂角落里确实有一家小小的甜品站，连鹿鸣自己都不知道。
　　两个人靠着窗户坐了，窗子正对着操场，有上体育课的孩子跑来跑去。鹿鸣侧头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的就带了点柔软的弧度。
　　“老师很喜欢小孩子？”晋林点一份双皮奶一份咖啡，把双皮奶放在鹿鸣面前，放好勺子，自己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鹿鸣有点恋恋不舍的看看那份咖啡，还是认命的拿起勺子，一点一点吃双皮奶。
　　“……嗯，很喜欢。”鹿鸣又转头看窗外：“我可以好好看着他长大。”
　　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不少。
　　晋林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得飞快。
　　双皮奶吃了半杯，鹿鸣抬头问：“今天来到底什么事儿？”
　　“非得有事才能来么？”晋林用食指轻轻敲一敲手里的咖啡杯：“就是想老师了，不行吗？”
　　“别贫嘴。”
　　“哎呀被老师发现了。”晋林笑着放下手里的杯子：“还不是我表哥，说你执意要来上班，他放心不下又走不开，只能让我来看看你，顺便接你放学回家。”
　　鹿鸣一下子愣住了。
　　晋林的表哥，就是陆晨。
　　鹿鸣认识晋林其实比认识陆晨要早很多，他那时候在Ｚ市美院读大一，刚入学的时候课不多，同宿舍的哥们多半都出去找点私活干。鹿鸣每天也闲的无聊，又不太愿意把自己的画随随便便就卖到饭店酒吧去当壁画，就出去找了个家教，教文化课。
　　他只教过一个学生，就是晋林。
　　那时候晋林刚上高三，整个儿一中二青少年，顶一脑袋杀马特洗剪吹，拎把吉他哼哼唧唧的说是搞艺术。鹿鸣遇见他第一天就被放了个下马威，脸上写满了老子就是不想学你哪儿来回哪儿去甭耽误我作死。
　　晋林他妈在屋外冷笑一声，不管你想怎么折腾，这学你就得上，这艺术你就不能搞。
　　晋林牛脾气也上来了，不管你怎么说出花来，这课我还就不上了。
　　鹿鸣当时站在晋林卧室门口，十分尴尬。眼看着晋林和他妈又要吵起来了，他软言劝走要发飙的晋母，一边关了卧室门，拎起门后的吉他。
　　他只说了一句，咱俩飙琴，谁赢了听谁的。
　　几年之后，晋林还对鹿鸣一手轮指念念不忘，说是他一开头自己就傻了。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这曲子一般人也不敢比划啊。
　　晋林乖乖的就范了。
　　人的中二期总是会过去的。
　　几年之后，晋林再回想起自己年少时候的混蛋事，深深的觉得，鹿鸣就是他人生岔路口上伸出的那只手，要是没有鹿鸣在那时候拽自己一把，还不知道之后得走多少弯路呢。
　　所以即使鹿鸣说过很多次他们几乎是同龄人，现在算来也是表亲，根本不用叫那一声老师，但晋林一直坚持着，从未改口。
　　在他眼里，鹿鸣就是他人生中第一个让他感谢的，老师。
　　倒是鹿鸣自己没多大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