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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成温的病在夜间又一次发作,全身烧得滚烫,我只得汲水一遍一遍的敷在他的额际试图降低温度,成温满是汗涔涔,唇线抿得紧密,险些被牙齿咬破。我皱眉感受着他丝毫没有下降的体温,盯向指尖良久,开始运转体内的灵力集中于一处,尽量轻缓地送入他的眉心,这样烧下去,即便是过后痊愈怕也会留下顽疾,只能先稳稳他的状态。
      天虞族人不易生病,但如果真的有问题那就是场持久战,记得曾经我也是染上风寒,拖拖拉拉烧了大半年才好,小阴说我现在傻里傻气的可能就是那病将脑子烧坏的原因。
      我控制着灵力一点一点疏通着他经脉处被堵塞的地方,却惊讶的发现成温的体质相比人类而言优秀太多,甚至比寻常神族还要好上几分,我默默感慨,金刚就是金刚,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一切顺利进行着,再循环一周便差不多了,我加快运行的速度,忽而经过一点,却倏然察觉如何也通不过去,成温毕竟是人身,我不敢输入过多的灵力,怕他躯干承受不了爆开反而得不偿失。我敛睫凝神,稍稍加重力道,从他的体内仿佛出现另外一种力量,不见得有多强大倒是极为难缠,交锋几次被化解不说还隐隐约约又被吸收的迹象。我大惊,忙不迭地退了出来,看向依旧沉睡着的成温,他的呼吸已平稳,额际的温度也降了下去。
      目光间有些复杂的神色,想来这力量是怕外人探索他的身体而故意加之的,幸好是及时散了力,不然再与之纠缠下去还不晓得会触发什么禁制,到时候两人的性命都是难以保障。他到底是藏着何种秘密如此不想外人知道,甚至还要定下这样凶险的术法。
      成温即便在梦中也不安生,眉尖微微蹙起,白瓷般光滑的双颊依旧浮现浅薄的红晕,弯出下颌精巧的弧度。我盯着他良久,实在看出什么来,下意识地抚向他的眉心,肌肤摩擦的温度从指尖缓缓传来。
      似乎休息被打扰,成温的眉头锁得更深,有些不满地动了动身体,他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我瞧着新奇,欲缩回手来,却不想被他一把捏住,唇瓣微微翕动不知念叨什么,我垂了垂身子伏耳去听。
      他温热的呼吸轻轻划过我的耳畔带来一阵酥麻的痒。
      “渝……歌……”
      我怔了怔,抬眉,沉默许久,只用了一点力道便挣脱开他握紧的手,重新掖好被子离了屋。

      此时已夜深,扶桑被我早早赶去睡觉,清欢缩在一旁,它一直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缓缓梳理着自己的毛羽。
      我闭着眼享受着习习凉风吹开发丝的触觉,心中已乱如麻,渝歌一听便知是女孩的名字,从成温的口中冒出女人的姓名,即使我足够愚蠢也该懂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我顿了顿,拿脚去踢睡得正熟的清欢,它沉重的抬起脑袋,见是我,又垂了下去,我不死心再次踢了踢,煤球实在被我弄得不耐烦,瞪着小豆眼怒道:“你大爷的还有没有人权了。”
      我没了与它斗嘴的心思,只看着它不做声,煤球似是被我吓着,蹬着小短腿蹦哒到我身边,啄了啄衣角。
      我挑了挑眉,踢开它,小黑滚成球转了几周,看着它狼狈的模样,我低落的心情突然变好了几分。
      “如果,我只说如果有个人在梦中唤了一个女子的名字,被另外一个人听到,明明是毫无瓜葛的关系,她却有些不快,这是什么原因。”
      清欢吃力地爬起来,故作惊讶地拿翅膀掩住面部,阴阳怪气道:“创世神在上,哪个男子如此倒霉被你惦记。”
      我朝它微微一笑:“你过来。”
      煤球摇摇头,赶忙又退了几步,蹲下身子,眯了眯眸子,蓦然变得严肃,看看坐在桌边的我道:“别怪我多话,人神殊途,其之一生不过你之一瞬,我虽流连花丛,到这方面我可一直都很保守的。”
      夜风仿佛变凉了几分,贯入衣袖内若有若无地拂过敏感的肌肤。
      我垂了垂眼睫,束紧衣领,轻轻重重地捏着指尖,某个时刻而言,清欢看事情的眼界毒辣程度远超我的想象。比如它可以如此轻松地看出我的谎言。
      若非心尖尖上的人,按照成温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记忆中留下任何关于她的痕迹。相比这下我又算什么,不过是他某次心血来潮救下毫无关系的人,免费的杂役。成温于我而言,已分不清是感激还是其它,师傅教会我成长与术法却单单未教会我如何分辨情感。
      我们是彼此生活中的意外。
      小荷的出现并没有让我感受到危机,反而是那素未谋面的女人如石子一般轻易扰乱湖水的平静。
      想着想着,晕晕沉沉间竟睡了过去,入夜微凉,模糊间似乎有谁将我抱了起来,我实在冷的厉害,下意识的向着热源蹭了过去,那身子被我突然的亲呢弄得瞬间僵硬,而后幽幽叹了口气,我的眉心一热,仿佛有片羽毛轻轻拂过,便什么都不知道。
      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我睁开沉重的眼皮,还未清醒过来映入眸子的就是清欢放大的脸,这给我的冲击实在猛烈,我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身子却反应过来,一巴掌将它扇了下去。
      煤球滚了几圈,吃痛地揉着头部,已至后来它干了无数蠢事,它死活不承认是自己智商低下,非得怪我有事没事便扇飞它,脑袋长时间与地面接触,被摔笨了。
      这种行为其实习惯习惯就好了,清欢被我扇多了,自然知道我的力度,翻了几周后又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漆黑的小豆眼暧昧地眯成一条缝说昨晚是成温把我抱回屋子的。
      我自是清楚,扶桑没那个力气,煤球不被我压死都是好的,除了成温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个能力。
      我起了身,简单的洗漱,踱着步子走下楼。
      成温今天换了一件青色袍子,干干净净,儒雅俊秀的模样,他似乎痊愈了,从脸上丝毫看不出前几日病人的痕迹。扶桑呆在他身边,成温低着头好像在教他认识草药,孩子扬着小脸,满是认真,时不时地点点头。
      这场景四处洋溢着温情,美好的让人不忍心去打扰。我想着这副慈善神情,金刚似的成温一般是不会显露的。
      他侧了侧目发现站在屋子前良久没说话的我,忽而直起身来,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下意识地躲过他的目光,成温危险地眯了眯眼,走了过来,面前骤然增大的阴影让我有些不适,我敛着眼睫退了几步,成温抓着我的手阻止了我这一行动,我仍然垂着眉不做声,良久他终是服软,似是解释道:“我只病糊涂了,你不要瞎想。”
      他的力气有些大,我吃痛地皱了皱眉,成温当即松开,手腕处已是潮红一片,他似乎想帮我揉揉,不知为何我对他的行为骤然感到反感,便躲了开去,轻轻自己活动着关节,看到我明显的排斥,他的眼睛一痛,唇线紧紧地抿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眸子暗了暗,拂袖离开。
      见他走远,我才松松舒了口气,苦恼着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该如何相处。
      扶桑小心翼翼地瞅着我,白净的小脸又是一片绯红,我看得胆战心惊,那次不得已为了查看他的伤势逼他脱去半边衣裳,哪料这小子一根筋认为被看去身子就要成亲,怎么解释都不听,我狠狠瞪着煤球怨它胡乱教小孩,后者则满脸无辜直道冤枉。到最后我百般无奈只得说他现在还小,待长大后再说。扶桑抽泣着小脸,狐疑着算勉强答应,还非要我承诺一言为定。我为了哄他只得点头,想着以后他为成人哪里还会记得这玩笑话,怎料到未来我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
      我因晚上想事情没怎么睡,顶着黑眼圈,没想到这孩子昨日早早上了床,怎么眼睛上也是如此厚重的颜色,我问他:“没睡好么。”
      扶桑的脸色变了变,低着头犹豫了片刻,脸庞上再次浮现出前些日子祭礼上的恐惧,他的小手抓了抓我的衣角,有些颤抖道:“迷儿姐,我晚上听见钉钉子的声音。”
      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示意他继续讲。
      “很清楚,一下一下的,我,我还看见,”他吞咽了一下唾液,眼睛里闪现着惊异,“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出现在院子里,头发很长挡住了脸。”
      “就对着你屋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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