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之寒月芙蕖》霓语

6、芙蓉如面柳如眉（2）

　　德禧宫明亮气派，典雅精致，很有一番傲瞰群宫的感觉。
　　晏皇后三十岁左右，容貌端庄却也说不上如何出众。大概皇后必须以贤良淑德打理后宫为主，还要有深厚的家世背景，所以容貌倒在其次了。
　　我规规矩矩地行过宫礼，站起身来。皇后的薄唇间浮起一丝和她儿子如出一辙的冷笑，真是讨厌！怪不得老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子。
　　“听说昨日太子去凤仪轩看过四公主，好象不太愉快啊。”
　　得，敢情是来兴师问罪的。算我倒霉，得罪了您和您的宝贝儿子。
　　“皇后娘娘言重了。太子哥哥来探望妹妹，柔芙感到十分高兴，怎么能不愉快呢。”
　　皇后的声音听起来全是尖酸，“四公主坐下说话吧，免得让人说本宫不懂规矩，怠慢了四公主。”
　　“昨日的事本宫就不追究了，”待我坐下，她慢悠悠地说，“四公主初来乍到，这规矩还得好好学学，免得让外人说我们天朝皇家不懂礼仪。”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柔芙知错了。”
　　“四公主果然聪明伶俐，瞧瞧，长得还这么美，怪不得天帝时时惦记着。我看了都觉得和当年的容妃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我忍，就当疯狗狂吠好了。反正她浪费口水，我也不会少块肉。只是心里堵得慌，这个讨厌的女人，居然能当皇后，天帝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听说皇上已经为四公主赐了皇族名字，怎么还不用皇名自称，难道四公主心里还在怨怼天帝么？”
　　是，我怨他，随随便便把我扔到这里，让我应付一个时时刻刻给我上纲上线，鸡蛋里挑骨头的女人。
　　“滢儿不敢。谢皇后娘娘提醒。”
　　“这才是好孩子。本宫要回佛堂继续为天帝祈福了，你跪安吧。回去好好学规矩，别下次再犯错。”
　　我缓步走出德禧宫，后背早已起了一层虚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天的事果然被皇后知道了，今日只是给我个下马威。左相和外公势同水火，皇后的态度竟也会如此，不过也好，早一点撕破脸就不用假惺惺地装什么表面工夫了。我本来就讨厌虚伪地装假，但在这皇宫中，我不装模做样又该如何自处呢。
　　“公主。。。。。。”
　　“恩？”
　　“请公主上轿，公主还得去毓秀宫给端妃娘娘请安。”
　　“非得今天去吗？”
　　“回公主，端妃娘娘辅助皇后打理后宫，是最受天帝宠爱的娘娘，所以这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坐轿子太闷了。朱槿，你在前面带路，咱们走过去吧。”
　　“这，公主。。。。。。”
　　“怎么？又不合规矩了吗？”
　　“不是，奴婢是怕这大毒日头底下，公主要是中暑了，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没关系，我想溜达溜达，就当散步好了。”
　　我们穿过御花园，一路说说笑笑，拣阴凉地儿走。没过多久，就晃到了毓秀宫门前。
　　毓秀宫略小，没有德禧宫奢华，院内还种植着花木，一派田园气息。
　　端妃斜倚在一张贵妃榻上，怀里逗弄着一条白色的哈巴狗。
　　我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端妃和蔼地说，“四公主不必拘束，坐吧。”
　　她的声音温婉，姿容秀丽，如果不是个笑面虎就是个真正好脾气的主子。
　　我坐在右首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抬眼看着端妃，轻声道，“滢儿初到宫中，各种规矩少不得一一学起。若是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娘娘多担待着些。”
　　端妃微笑道，“四公主这话就生疏了。从前我和容妃妹妹也是姐妹相称，你就不必拘礼了。没得把这么漂亮的孩子给生生拘坏了。”
　　“可是，”我故意迟疑着说，“刚刚皇后娘娘严厉教导滢儿要遵守礼节，不可坏了皇家的规矩。”
　　端妃直起身，冲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她拉着我的手，满面笑容，十分慈爱的样子，”这孩子真乖，又懂事，长得还这么美，我都忍不住想做你母妃了。至于那些个劳什子规矩，在我这毓秀宫就不要太拘礼了。”
　　我低下头，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恶寒。我早就想到端妃能和皇后协理后宫，除了天帝的宠爱，背后的势力不能小觑。现在外公官复原职，她必定要拉拢外公与皇后家的势力打对头，我便是对外公影响最大的一枚棋子。
　　也罢，与其洞悉一切，不如装作糊涂，在这黑暗的后宫给自己寻座靠山。至于她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不想深究。
　　徒增伤心罢了。
　　我坐回原座，端妃问我读过什么书，琴棋书画精于哪一项，又絮絮地说，“我的五公主，如果也能像你一样文静可爱就好了。我的澈儿已经娶妻建府，澄儿今天被他外公接去玩了。就剩我一个孤零零的老太婆了。”
　　“端妃娘娘说笑了，”我抿嘴笑道，“您这么美，我们和您一比就是没长开的小花苞了。怪不得父皇最宠您。”
　　“这孩子，小嘴真甜。”
　　我们正说着，宫女在外通传：“五公主到。”
　　人还未进门，一个活泼娇柔的声音已飘进门内，“听说四姐姐来了，我怎么能不来凑凑热闹呢。”
　　端妃秀丽温和的脸庞上绽出柔美的笑靥，“这孩子总是这么风风火火没轻没重的。滢儿不要笑话你五妹妹，她都是让我给惯坏了。”
　　我忙笑道，“滢儿觉得五妹妹天真可爱，是个好女儿，让人羡慕呢。”
　　说话间，一个妙人走进门来，笑道，“四姐姐果然像他们说的美若天仙，湄儿自叹不如啊。”
　　好爽利的女子！
　　她穿着湖绿色的丝绣宫装绸裙，腰间系着绣荷绿丝绦，浓密的乌云边斜簪了一支样式精巧的金蝶。面若桃花，眼如秋水，一颦一笑间自然娇柔，天真动人。
　　不知为何，我对她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也许是这女子爽朗可爱的性格，让人觉得舒服。皇家的女孩，无一例外的傲慢和自私，她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只是一个被娇宠的小女孩而已。
　　我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笑道，“五妹妹真是可爱，也让姐姐好生羡慕呢。我们姐妹初次见面，姐姐也没带什么好东西，”我解下裙边的玉佩塞到她手中，“这玉佩就当作见面礼吧。”
　　她一愣，随即大大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滢姐姐太客气了。既然是姊妹，以后就叫我湄儿好了。我住宜芳馆，滢姐姐没事就来坐坐吧。”
　　“好啊，妹妹也经常去凤仪轩串串门子吧。”
　　端妃见我们如此亲热，自是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姐妹别只顾着说梯己话，坐下喝点茶，用点点心。”
　　湄儿嘟起嘴巴，撒娇道，“母亲见我们姐妹这么亲热，定是嫉妒了。我不是三天两头就往这边跑么，母亲也该让滢姐姐和湄儿好好说说话了。”
　　“鬼灵精，就你嘴巴不饶人。吩咐下去，今晚摆饭，留四公主和五公主一起用。”
　　下人们见主子如此高兴，都打着讨赏的主意，少不得赔笑一番。一时间整个毓秀宫里喜气洋洋。
　　晚饭后，又喝了一盏茶，陪着端妃闲絮了一会子，便告辞出来。
　　湄儿还要去御花园转转，我推说有点头晕，便迈步先行。
　　天还没有黑透，微微的光明照在宫墙间的路上。我缓缓走着，想着自己的心事。一队侍卫打我们几人身边走过。
　　领头的侍卫扫了我们一眼，突然跪下道，“臣给四公主请安。”
　　哎呦，吓我一跳。＂这位大人请起。”
　　这家伙真是的。他站起身，我定睛一看，不禁一阵喜悦涌上心头。
　　“韩翊，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