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夜》午夜长风

12、第十二个不眠夜

　　姜启时将一本厚厚的调查报告放在姜启月的桌上，姜启月抬头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弟弟，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
　　启时拉过椅子坐在哥哥的对面，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象是要把他看穿了一样。
　　“怎么，调查结果出来了？”姜启月说着，站了起来，并没有打算去翻看那本报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你不想解释一下吗？”姜启时说道，他压住心里的愤怒，他一直很尊敬几位哥，虽然他清楚哥哥们这些年为了那个位置暗暗较劲，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选择躲在研究所里，除了喜欢那份工作之外，他并不想被哥哥们强迫去站边。
　　“你需要我解释什么？产品质量问题应该与生产有关，和我们资材部门有什么关系。”姜启月冷笑道。
　　“用劣质的材料就和你们有关系了，明明知道是有问题的原材料却要进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材料进货有进货检验，这些也都是生产过程中的事，我们只负责购买，如果不合格可以退货，把责任推到这边来是不是有点不合情理。”
　　“二哥！你觉得你说这话还有良心吗？我已经调查过了，那批材料是走特殊程序进来的，根本没经过工场正规检验，生产部门已经在处理那些玩忽职守的人员了，但是我只想问一下二哥，这样做除了搞垮帝都，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想接手一个已经没有信誉的公司吗？”启时大声说道，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起帝都的生存与发展更重要的事情，但是却是自己最敬爱的哥哥在毁掉这一切。
　　“老四，我说了，我只不过是负责买东西，一切都与我无关。”姜启月说完，转身从办公室里出去了。

　　潘莹莹把一本厚厚的文件扔在姜熙仁的桌子上，文件散落在桌子和地上，姜熙仁奇怪地看着潘莹莹，叫道：“你疯了！”
　　“你看看，你老爸都做了什么好事。”潘莹莹也叫道。
　　“我爸怎么了。”姜熙仁一边捡着桌上和地上的报告，一边很不满地问道，自从那晚之后，潘莹莹好象是一个强力贴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了，虽然这个强力贴他也不太想甩掉，因为有时逗潘莹莹好象也是一种乐趣，不过潘莹莹并不是林琳，大小姐的脾气不是一般地大，有时让姜熙仁受不，不过有时他也觉得那样才是潘莹莹，想想又会觉得很可爱，今天又不知道么什么脾气。
　　不过当他捡到其中一张报告时，他停了下来，然后他回头把前后的报告再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之后他把手里的报告扔在桌上，站起身来，头也没回地走出去，任潘莹莹在后面喊他。

　　“爸！”姜熙仁冲进姜启月的办公室，却刚好碰到了正准备出去的姜启时，“我爸呢？”姜熙仁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发现父亲并不在，回过身来问姜启时。
　　“刚出去了，你找他也没用，你知道你老爸的。”姜启时说着也跟着出去。
　　姜熙仁无奈地跺了一下脚，他知道现在的局势父亲已经拉开了战局。

　　林琳盯着桌上的报告，手机在手里转着，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她想打电话给姜熙正，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头脑在飞快地转动着，她知道姜启月应该不会为了那点小利去用劣质材料，但是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帝都的股价将会有大的波动，并且在这个变数中，各大股东将会开始收购股票，谁会成为最大的股东，谁会被踢出局，将会是一个玄妙的变数。就在她正想着这些事情时，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手机摔在桌上，她看了一下，是姜熙正。
　　“喂，你还好吧？”林琳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担心这件事对熙正有不好的影响。
　　“已经知道了吧，我想你那个聪明的小脑袋应该也想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姜熙正在电话那头说道。之所以这么快打电话给林琳就是担心林琳聪明的脑袋想到了什么，而会采取行动，有时人在担心的情况下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是呀，想到了，这个时候股东之间应该已经开始在收购股票了，之股票可能会因为这件事不降反升。”
　　“果然不愧是博士，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行动，因为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是，如果那样，姜部长可能会联合部分股东收购股票，这样可能会有人出局。”林琳有点焦急地说道，这是她最担心的，熙正那么努力，就是想要为身边的人做些什么，父亲，母亲，奶奶，如果他出局，也许他自己并不在意，但是他会因为自己不能达到周围的人的愿望而感到内疚，她不想看到他不开心的样子，虽然有时她也想到两个人可以离开不用再卷入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安安静静地过他们自己的日了，可是太多的牵挂，她必须用她的头脑去想，在这场战争中她会是什么角色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她不想让熙正成为输家。
　　“不会是我，总之，目前情况什么也别做，听我的指挥就好了，奶奶不是找过你吗？有时间，你去拜访一下她老人家吧。”姜熙正安慰林琳道，在这场战争中他不会输，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局，既然有人出拳了就得应对，他现在心生坦荡，因为他知道他已经赢了，他已经看到了结局，所以不管结局怎么样他已经赢了，他现在只想让林琳平平安安，不想让她也卷入这些事情里。
　　“奶奶吗？”林琳这倒是有点疑惑了。
　　“嗯，你什么也不要管，按时上下班，奶奶的司机不是会接你吗？你就和司机说就行了，说不定，奶奶已经想见你了。”姜熙正笑道，他知道他们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个时候应该人人都在行动了。

　　果然不出姜熙正所料，下班时司机告诉林琳，奶奶要见她。
　　还是原来的那个地方，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了茶点，看到林琳进来，微笑地迎了上去。
　　“来了，有些日子没见了。”奶奶笑道。
　　“真的很抱歉，都没有去拜访您，还让您来找我。”林琳觉得现在说这话确实有点晚了，因为这些日子太多的事情，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直到今天姜熙正提到了奶奶，她才想起来，自己在这方面的确做得太少。
　　“不用太担心，我知道你最近太忙了，而且，我儿子做了一些事，可能让你对这个家有点恐惧了。”奶奶倒了杯茶递到林琳面前。
　　“啊？”林琳心里有点奇怪，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奶奶会知道。
　　老太太从身边拿出一张纸，递到林琳面前，“我还知道，我儿子要你签了这个协议。”
　　林琳惊讶地接过那张纸，如果奶奶不说，她还真的快忘记了这张纸，她看了看，是一张复印件，她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这也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因为熙正想和她用心来签的合约却在纸上了。
　　“我想熙正还不知道它吧？”奶奶问道。
　　“是的，我会去找姜总，只是我不知道毁约要付出什么代价，不过，不管姜总要我做什么，只要可以和熙正在一起，还有我们的孩子，我都会去做。”
　　“傻孩子，你觉得这个对于一对相爱的人来说有用吗？”奶奶笑道。
　　“嗯？”林琳有点奇怪，但是仔细想想似乎也的确如此。
　　“你只要去和熙正去说就行了，不过，这个现在在这个时候可以起点作用。把它公开，你可以想象会对帝都有什么影响吗？”
　　“这个协议，如果公开，熙正会失去一切的，你知道。”林琳急道。
　　“别忘了，你的孩子，他会让股价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这个我不懂了，孩子按理说要出生后才可以决定是否可以拥有股份，如果协议公开，那么人们都会知道熙正和安琪还有我之间的这种关系，熙正将得不到安琪家的支持，而且如果协议公开，熙正一定会毁掉协议，这样他什么也得不到，天那！我真傻，为什么要签这个协议。”
　　“所以有人比你还傻，启年非要你签这个协议，感情的事不是用协议可以控制的，所以和熙正谈谈，这个协议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是，姜总。”
　　“别担心，现在只要对外宣布姜家有了新的继承人，熙正就已经赢了，虽然人人都知道熙正爷爷的遗嘱是将股份转给孙子，但是我刚好相反，我会把我的股份转给孙女，而且今天我想我的股份应该已经超过百分之五了。”
　　“奶奶！”林琳没想到，这时候出手的竟然是老太太，怪不得熙正让她什么也别做。
　　“你的那些钱还是留着给孩子买奶粉吧，熙正不会输的，至少我不会让他输。”奶奶喝了一口茶说道。
　　“奶奶有那么多孙子，为什么只帮熙正，这样他们会觉得不公平。”林琳有点好奇，毕竟有三个孙子，而且每个都已经是成年人，熙勇可能并不想拥有更多，但是熙仁却不同。
　　“我和熙正有协议。”奶奶笑道。
　　“协议？”
　　“嗯，我的孙子我当然清楚。”
　　林琳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太太，这是一个饱经风雨的老人，所以她已经练到处世不惊的地步。

　　“爸，你找我。”姜熙正进到父亲的办公室，看到父亲一脸严肃。
　　“今天你看到了吗，知道谁成了目前最大的股东？”姜启年坐在椅子里，把身体向后靠去。
　　“似乎奶奶已经出手了，尾盘时股价攀升得很快，今天奶奶的身家一下子涨了不少。”
　　“你二叔和我现在差不多，所以如果奶奶把股份交给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其他的就出局。”
　　“爸爸难道对我就那么没信心吗？”
　　“所以，那个孩子，几个月后，将会是你的关键。”
　　“爸爸，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卷入这些事情里去，但是似乎无法避免，不过，爸爸，不用担心，我不会输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其实将不会有输赢。”
　　“什么？”姜启年有点听不懂儿子的话。
　　“总之不用担心。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事情吧，我的孩子我可以公开给公众，让他们都知道我姜熙正很快要做父亲了，而且，我在新闻发布会上也已经表示过了，我会和林琳结婚。而且我还会做好我该做的一切。”
　　“和林琳的事，几个月后再说吧，你可以现在结婚，但是几个月后，未必可以按你的想法去做。”
　　“什么？我不会和林琳离婚的，你不要想那些了。”
　　“这个由不得你，我和林博士之前已经有了协议，总之你目前是安全的，但是几个月后，你得做出选择。”
　　“什么协议？”
　　“林琳还没和你说吗？不过没关系，你也得知道，几个月后如果你拿不到你爷爷遗嘱中的股份，林博士已经答应了可以和你离婚。”
　　“胡说，我不会离婚的，你们以为你们的协议可以左右我的行为吗，太可笑了。”姜熙正转身冲出了父亲的办公室，他要找到林琳，他想问一下她，他想用心签的协议为什么会变到纸上，他想告诉她，他爱上她的，没她不行了，所以别想摆脱他，但是他又想为什么林琳要签那个协议，难道不爱他，那那些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难道都是假的，要么是她受到什么威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知道，他现在害怕的不是别的，什么股份，职位，金钱，都没有他现在想的这个问题重要，他害怕一点，林琳到底爱他吗？他不停地在脑袋里重复着这个问题，你爱我吗？

　　他几乎是冲进林琳的家的，他大喊着：“林琳，你在哪儿？”
　　林月娥从房间里跑出来，“怎么了，她还没回来，说是要晚一点。”姜熙正没有回答，只是看到她稍稍行了个礼，转身又冲了出去。
　　在别墅外，他看到林琳正准备坐进奶奶的车，他下了车，跑上去，飞快地抓住林琳的手，所有人都被他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
　　“你小心点，她怀孕呢。”奶奶在他们后面喊着。
　　姜熙正把林琳拉到自己的车里，然后发动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任凭老太太在后面喊着“小心点！”

　　姜熙正把车停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哪里，林琳也不知道，两个人下了车，林琳走在姜熙正身后，她被他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姜熙正转过身来看着林琳，喘着粗气，让自己平复了一会儿，他冲林琳喊道：“林博士，你读书读傻了吗？人家让你签那种协议你就签，你是傻瓜吗？”
　　“什么呀？”林琳也叫道，完全不知道姜熙正莫名其妙的发火到底为了什么。
　　“你和我爸签了个荒唐协议是不是，你知道那个根本没作用，为什么要签，为什么？”姜熙正走上前去，站在林琳身前，把脸冲着林琳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他似乎是想通过这样看透林琳的心。
　　林琳这才明白为什么姜熙正发这么大的火，她低下头，然后又把头转向另一边，说道：“那个时候知道安琪回来了，可是你没告诉我，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怕我不爱你，还是怕你自己不爱我？”姜熙正仍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眼睛始终盯着她的脸。
　　林琳回过头来看着他，眼里流露出后悔与歉意：“我的心不自觉地走向你，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心地哪里，我怕自己因为太爱你而到时候无法放开你，怕到时候让你为难，所以……”
　　话还没说完，她感觉到一个柔软而温暖的东西贴在自己的唇上，然后好象有一种力量吸引着她让她沉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