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风流》广秀风

8、第八章 洛阳扶烟

　　他倒是不惊讶，满面春风道：
　　“早上你姑母就在念叨你，这会便来了！这下你姑母也有人陪了，姑父是大大放心啊！”
　　“你当然希望我把心思放在别处，这样你又可以去找那些莺莺燕燕了！”金乡公主一脸娇羞无奈的表情。
　　正在这时，一侍从进来通报道：
　　“启禀大人，阮大人来请大人赴会了！”
　　何晏听了笑着道：
　　“看吧，我刚回来，又得出门了！”又转身进屋换了身衣服冲我道：
　　“你既然来了，就在府里住一段日子，想什么好玩好吃的，尽管跟你姑母说，我去去就回。晚上不用等我回来吃了！今天可能有点晚！”
　　说罢便出了门乘车而去。
　　我接着对金乡公主言道：
　　“姑母，你能否帮我在洛阳寻一处落脚之地！”
　　金乡公主笑了一下，屏退随侍婢女，道：
　　“我当是多大的事呢！现在你姑父是吏部尚书，扼百官命门，田产房地，遍布洛阳，你只消说你看上哪块地皮，赶明儿我带你瞧去！”
　　我不想她如此爽快，大喜道：
　　“侄女不需要多么繁华宽博之地，只消人流量大，贵富聚集之地就可。”
　　“要说贵富聚集，便是我们这尚书府边上的城中心了。那里人流量也大，不时有胡人商贾经过，这么说，你这是要……”
　　我点了点头道：
　　“正如姑母所想。我若是得了利，自不会少了姑母的分！”
　　金乡公主的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便把地契什么的交给我。还给我派了一众侍从。这是一处装饰一新的小别苑。内里体现了洛阳本土的建筑风格，又加了各种形态的壁画，花鸟人物，栩栩如生。亭台楼榭，宇阁假山，别具一格。
　　侍婢们将各种器物摆饰齐整后，侍立一旁。洗烟看了，笑道：
　　“亭主，你这是打算久居于此？还是等驸马爷回去了，你便回去？”
　　“休要多言，你的事还没完。明日你便去请城内的知名胡姬过府来？然后把那些文人雅士请一些过来！记住，不许透露风声！尤其不要让嵇康阮籍他们知道。”
　　“亭主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驸马爷么，怎么还掖着藏着，是要……”看她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我推了她道：
　　“你再胡闹，本亭主便罚你去……”
　　“好好，奴婢遵命！”
　　她说罢便依言出了门。
　　在这洛风小苑里，我窝在榻里畅想与嵇康重逢的情境。他会不会是喜欢我的呢？或许我这么做能帮到他也说不定。现在洛阳城内清谈之风在何晏的倡导下更是盛行。胡姬之舞，文人之墨，再加我的小曲，应该可以赚到不少银子。早年不知金银贵，挥霍无度，寄人篱下终不是好事。曹魏与司马氏之争结局难料，是不能长期依附的。
　　第二天，一切准备就绪，时辰到了，洗烟报道：
　　“亭主，那胡姬已经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很好，我马上就到！她的行李可有放到客房去？”
　　“已经打发了奴婢收拾妥当，就等亭主前往！”
　　她言毕退了出去，我整了衣饰环带，便出了主室，来到前厅。便看到一身段妖娆，形体曼妙的西域女子。果然是善舞之人。
　　她见到我行礼道：
　　“参见亭主！”
　　“你说你是胡姬？可有什么……”我欲言又止。
　　她察到我神色马上匍匐在地上道：
　　“亭主若是怀疑的身份，可以去我之前当垆的酒肆问胡夫人！我从小被汉人拐到这洛阳，已有五年，胡夫人见我可怜才收留我在城外的酒肆里当垆卖酒，外加跳舞助客人酒兴，几年来，技艺精进，勉强可以糊口！”
　　我严肃道：
　　“对于你的身份，本亭主可没兴趣知道！若你愿意，可以吃住在府里一月，期间你的行动举止要任我差遣！你可是愿意！另外，你可有名字？”
　　她听了面色一喜，道：
　　“全凭亭主吩咐！客人都唤我妖姬！”
　　“你就暂且叫‘扶烟’可好？那你会哪些？”我问道。
　　“多谢亭主赐名！除了传统的盘鼓舞、胡舞，我自创了一种‘骨风舞’”。她这般回答倒是胸有成竹，不卑不亢。我起了兴致，问道：
　　“何谓‘骨风舞’？”我边说边示意她起身回话。
　　她起身整了裙带道：
　　“所谓‘骨风舞’，实是扶烟倾慕大汉风骨，景仰建安七子之豪迈情坚，自创的一种剑舞！”
　　她这话一出，我看她的眼光更深了。便继续道：
　　“你还知道建安七子？看来你对我朝之事知道得不少？”
　　她听了甚为惶恐道：
　　“扶烟自小于汉土流荡，所遇之人皆为文人雅士，举止风流不羁，情茂言峻，耳濡目染，对于街边闹热，朝堂风流，已经是非常熟悉了！”
　　看她的神情姿态，不像在说谎。如此精灵智巧之尤物，若无人眷顾，恐难久生于世。她的背后又是谁呢？对于危险的人，按照武帝的作风，放在眼前盯着，才是最安全的。
　　不过，所带来的风险，恐难预料。我继续问道：
　　“你，可会作文？”
　　“回禀亭主，扶烟除了善舞，亦会作一些饰景小歌，不会属文！”
　　“可有成曲的？”我微眯着眼道。
　　她似是有备而来，从内衣袋里掏出一方丝绢来。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到上面字迹娟秀画着谱词。词曰：
　　叶飘零兮枝干云，
　　请风退兮送吾归。
　　藤儿缠兮难离枝，
　　蝉儿飞兮泣血居。
　　心儿惜春春难留，
　　肠儿思君君不归。
　　醉把秋风风儿难知意。
　　漫浩兮蚀枝离叶，
　　风渺兮青松难为。
　　独被风霜负云天，
　　枯也寂寥死也静悄。
　　阅毕，我却不自然想到嵇康曾经奏过的《风入松》来。这难道是巧合？心里不禁犹疑起来。若她今日是有备而来，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可是我又急需她这样文舞俱佳之人。踌躇难决，终是道了句：
　　“洗烟，你先带她去客房歇着！另外，要你请的文人可有来？”
　　洗烟答应道：
　　“那些人已在门外等候，我先带扶烟去客房，再领他们进来！”
　　“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