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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真假亭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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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她在亲眼看到嵇康的时候,心里是五味杂陈。嵇康有多美,她便有多恨那个替身。她恨自己不能成为嵇康第一个女人。她恨自己风光的婚礼被那替身夺了去。若是她知道我成亲时是嵇康的兄长迎的亲,估计心里便会好受了吧。
而想到今夜便能与嵇康洞房花烛,她的脸不禁红了红。她在等着那个替身前来,请君入瓮这一招她可是谋划了很久。
她夜夜潜入洛风小苑观察那个替身被众美男环绕,晚上被嵇康拥着入眠,她便有一种冲动,她想向所有人宣告:她,才是真正的长乐亭主,她才应该是嵇康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个替身,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想,立刻,马上,告诉所有人,那个长乐亭主,不过是她的替身。
她收回刚刚飞散的心神,对着金乡公主拜伏道:
“姑母,长乐马上可以恢复身份了,长乐能有今天,还要多谢姑母!”
“别的姑母就不多说了!今后你的命运如何,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金乡公主淡淡道。
“只是姑母,若是那替身去了武安侯府,武安侯可是见过她的,这……”长乐亭主似有所思道。
“这个,就要看你的身份能瞒多久了!”金乡公主嘴角轻佻道。
“我的身份?”长乐亭主似是不解道。
“你不理解也很正常。你可知,曹爽一直希望能拉拢你的父王,只是你父王无心朝堂,闲散成性。如果把那替身送过去,不但有了牵制你父王的筹码,武安侯高兴还来不及!若是他知道了那替身是假的长乐亭主,左右不过一个奴婢,对于我们来说,并无一分损失!”金乡公主解释道。
“姑母所言极是!长乐以后愿意追随姑母,一切但凭姑母作主!”长乐亭主一脸谄媚道。
“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金乡公主缓缓道。
“请姑母明示!”长乐亭主似是不解道。
“你与那替身相比,终是欠了些沉稳老练,而且……”金乡公主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不过,知道得越少,也便离危险越远,于你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等你与驸马爷离开了洛阳,就安心做你的嵇夫人!其他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时候不早了,她也该来了!你待会看清楚她的装扮,装扮好了便去洛风小苑吧!”
“是,姑母!”长乐亭主连声称了是,便起身退了去。
她见到了那个替身之后,便让侍婢给她梳了妆。在那替身进了易凉居之后,她便径直由侍从引着朝门口走去。远远便看到等在门口的洗烟。
不过半年不见,这洗烟出落得是更加标致了,而眉间却多了几分沉稳。看来她与这替身相处得不错。她没有说话,只是作了个手势便径自上了马,飞奔而去。
洗烟见长乐亭主没说话,只当她是心里担心玉阶,便也策马跟了上去。
终于等到了深夜。长乐亭主独自坐在寝居里。她方才遣散了寝居外所有的守卫侍婢,并且不允许半夜来扰她。
等到一群黑衣人送来了嵇康,便消失在黑夜之中。她扶着已经喝醉的嵇康躺倒在床上。心跳不禁加速,借着烛光,可以看到嵇康的俊颜在烛光之下熠熠生辉。她今夜虽然没有饮酒,在看到这么一个天资自然的美男子躺在眼前,也不禁心神晃荡。
她现在已经不相信什么真情假爱了,只要能激起她的兴趣,能让她舒坦,就算是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她虽然第一次与一个男人独处一室,可是丝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当下就将自己的衣衫脱了个精光,躺到了嵇康身侧。嵇康似是感觉到身边有人,手揽了她的腰,喃喃唤道:
“织瑶!”
长乐亭主听到这么一个陌生名字,脸色一变,纵是自己知道叫的不是自己,也不禁恼羞成怒,当下就趁着怒意咬向嵇康的唇畔。
“织瑶,你还是这么喜欢咬人!”嵇康似是嘴角噙着笑。
“织瑶?想必是我那妹妹的小名!”长乐亭主冷冷笑道。“可惜,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妹妹?谁知道她是妹妹呢?哈哈!嵇叔夜,我要你知道,我才是你要娶的长乐亭主!你瞧清楚了!”长乐亭主手指紧紧扣住嵇康的头。接着便继续啃咬起来。
“让开!我要见亭主,谁敢拦着!”洗烟见到众人都被遣到外院来,不禁生了疑窦。
“洗烟姑娘,亭主口谕,今夜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亭主寝居!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属下!”守卫举刀拦了洗烟道。
“亭主入寝,从来不会命人把守寝居!纵是她与驸马爷同居,我也亲眼见过许多次了。亭主与驸马爷俱是不拘小节之人,岂会无缘无故派人把守!亭主金枝玉叶,若是出了差错,你担当得起么?”洗烟一字一顿道。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从她回来,亭主便不发一言,只是以手示意。而对除她以外的人还无故发号施令。
亭主一定出了什么事。
“我们只是听主子吩咐,其他的一概不理,若是扶烟姑娘执意要进去,先打赢属下再说!”那守卫说罢便拔剑相向。
洗烟见他拔剑,顿时气血上涌,她可是许久不曾与人动手了。当下也拔出随身佩戴的剑,作出迎战的姿势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是萧准隐。
“洗烟姑娘,何故需要大动干戈?”
洗烟见到萧准隐,迎战的热血骤然冷了下去。她一直觉得奇怪,每次她看到萧准隐,都莫名其妙地臣服于他,虽然他出身寒门,但是他周身的气势,令人心生敬畏。况且在这洛风小苑他与亭主走得最近,甚至于她不时看到亭主望着他笑。或许,他知道亭主发生了什么事才对。
她收了剑对那守卫施了一礼道:
“方才洗烟心念亭主,多有得罪,请大人见谅!”
“属下不敢受姑娘如此礼遇!也是我等草莽不知进退,姑娘海涵!”
洗烟听了摆了摆手,朝萧准隐走去。施了一礼道:
“萧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说罢朝密林深处走去,到了一亭,方止住脚步,突然回转身朝萧准隐跪下道:
“请萧公子务必想一个法子解救亭主才是!”
萧准隐见她这般神态,不觉正经起来道:
“洗烟姑娘起来说话!”
“萧公子不答应洗烟,洗烟便长跪不起!”
“有什么事,好好说,你这样,只会让人生疑!”萧准隐淡淡道。
洗烟听了,不觉一愣,才觉出自己方才的举止是有些唐突。不觉望向萧准隐的目光。却见他一直神色淡淡,似是没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一般。
其实若是认真算起来,她现在应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一心一意伺候那个她真正的主子。可是半年的相处,她早就把那个假的当成是真的了。
她甚至在想,那个真的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打破所有的平静,她不是已经和马均远走高飞了吗?
她想起她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如这半年般的逍遥了。与真的长乐亭主相处的十三年来,她日日如履薄冰,提心吊胆。只因为长乐亭主有一个癖好,就是研制各种不知名的药,然后让活人吃。她可是亲眼看到她的许多姐妹死于非命。甚至于不能留个全尸。
而在她方才服侍长乐亭主沐浴之时,看到了那个专属于真的长乐亭主的胎记。那个她肩上的胎记。
“萧公子,亭主平日带你不薄,现在她受制于人,你……”
“要知道,今非昔比,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你……甚至于你口中的‘亭主’,都会落人口实!”萧准隐继续面色无波道。
难道他知道了?他现在的话不置臧否,是不想掺和到其中?洗烟心里摸不清萧准隐的态度,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若是萧准隐今日帮她去救亭主,只怕会打草惊蛇。若是他早已跟长乐亭主通了气,她这样来找他岂不是……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来找萧准隐是个错误。
“以不变应万变!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萧准隐说罢径自起身走出了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