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风流》广秀风

12、第十二章 生财有道（一）

　　我见势盈盈拜伏在地上道：
　　“姑母明察！侄女这般做，实是为我朝谋福！现今司马氏与曹氏明争暗斗，胜负难料！我们女人虽无政才军权，却可趁此间政权制衡无荡之际，为将来谋一条出路！姑母终日忧心姑父恶权只知修道寻欢，倒不如也为自己谋个出路！乱世储黄金才是正理！”
　　她明眸深看了我一眼道：
　　“若不是亲眼所见，姑母断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你之口！你父王软弱退避，只欲做安乐王爷，不近朝堂。你倒是见识深远，知道未雨绸缪！如此，我也便放心了！只是姑母由于劳郁久积，除了在钱财物事资助你一二，确是无心再理他事了。况且你那小堂弟如今不到两岁，自是难离娘亲。”
　　我闻言绽开笑道：
　　“如此，多谢姑母了！现今洛风小苑还在筹建当中，急需资财。若是姑母能资助一半，亦是帮了侄女大忙！姑母烦忧甚多，侄女有一言，还请姑母略微听一听！”
　　“但说无妨！”
　　“忧劳伤人于无形，唯有凡事看开些，花叶枝丫，有时遮目碍眼，若是能感其绿意妖娆，点红婀娜，也不失为乐事！”一直以来，她都是强颜欢笑。深居豪门之中，自是幽怨无处申诉，何晏喜好美人尤笑，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她听了眸光微不可察地一暗，继而缓了语气，道：
　　“姑母前时只知你明媚闹顽，且天真率性，故而与你亲近。不晓你亦是体察入微，心思缜密之人。也不枉我宠你一场。你有多久没去看过你父王了？”
　　没想到他会提到沛王，我故作思亲状道：
　　“来帝都之前见过，只是……”
　　她见我欲言又止，道：
　　“你父王虽然不理朝堂之事，亦不想你过分关注朝堂争斗，故而不愿与你亲近。但是他毕竟是你父亲，你虽然已为人妇，也应当多去走动，全他二老的思念之情！”
　　“多谢姑母提点！等这桩事儿过，侄女便去瞧他！”
　　她听到我如此说，方才敛下眼眸，似是生了倦怠之意。现在外间日头毒辣，屋内虽然还没有炎夏的闷热。接道：
　　“姑母有些乏了，想借你榻间微眯会儿！”
　　我连忙扶了她起身，缓缓步入寝居。余下的侍婢纷纷拾了蒲扇摇了起来。她躺倒榻间道：
　　“你去忙吧！我歇会儿，便自行回府！晚了，你弟弟他会找我的！”
　　我听言告退，又带上门，方对洗烟道：
　　“洗烟，方才姑母已然答应资助我们一半的财资，剩下一半……”
　　“亭主不会真的去卖驸马爷的诗文吧！”我自是不料她吐出这么一句，敲了她的头道：
　　“你想什么呢？句句不离驸马爷！方才姑母唤我去看父王，是不是在提示我找父王帮忙呢？”
　　“王爷他一直固守封地，不谙朝堂争斗，但是极为疼爱亭主，这是毋庸置疑的，若是亭主出言问他借，应该不会有差！”
　　洗烟自小跟着长乐亭主，没有因为长乐亭主的生性多疑而被驱逐，不仅仅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所致，还有洗烟善解人意，懂得进退。我于是下决定般道：
　　“这洛风小苑暂时就交由你打理，我回一趟邺城！”
　　“亭主你一个人回去么？要不要找一个人同行？”
　　“不用了，回来时自会有人随行！”我否决道。因为习惯了独来独往，自是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现在城里守卫越发森严，多一个人，便多了双眼睛。
　　洗烟听了便不复发言，径自去马房牵了马过来，将缰绳交付我手，便道：
　　“亭主，路上小心！必要时，马耳朵里有传信的暗器！”
　　我瞪了她一眼道：
　　“别弄得跟我上战场似的！你回去吧！”我一边惊叹于她思虑周全，一边又觉着她小题大做。又不是第一次单独行动，不过有备无患却是真的。
　　正打算跃上马，只觉背后一道锐利的目光，我回过头望过去，却看到同样牵着一匹白色骏马的萧准隐。不觉顿生疑惑道：
　　“萧公子也是要出门？”
　　他倒也不掩饰道：
　　“是。”
　　“萧公子去往何处？”我一边问一边动作潇洒不拖沓地跃上马。他亦身姿矫健地跃上马，与我并排。他回道：
　　“去该去的地方！”
　　我无心究他去向，他如此回答定是不愿告诉我。我便也不想继续与他周旋，一勒缰绳，打马出发。
　　我的马行得极快，不一会儿便把他甩在后面。出了城门后，我只觉身后哒哒的马蹄声想起，不禁心生疑虑，回头便见到骑着白马，白衣翩翩的萧准隐跟了上来。我大声道：
　　“萧公子为何跟着本亭主？”
　　他白净的脸颊染了风尘，倒添了几分男子独有的坚毅刚劲来，颀长的身躯坐在马背上，更显英姿飒爽。他行至我身前，与我并排道：
　　“亭主可还记得那个故事？”
　　他这话说得突兀，我一时觉不出他的意思，正在思索他口里的故事是哪个故事间，他似是微不可察地眸光一暗道：
　　“亭主莫不是忘了，那日我谱的一曲？”
　　他这样提示，我才醒悟道，他这是说我那日听了他的曲子，想起了一个故事，还没告诉他是什么故事。我于是作恍然大悟状道：
　　“萧公子记性真好！不过本亭主有言在先道，有机会才会说与你听。现在似乎时机不那么凑巧！”
　　他听到我语气中的回避之意，似乎并不罢休，道：
　　“那么亭主，何时才是合适的机会？”
　　我那时不过是穿凿附会，并无意愿将那故事说与他听。他何至于耿耿于怀？不在府中苦思曲乐，却追着我要听故事，这难道仅仅是……他又是如何得知我会出门的？我疑虑四起，一时之间辨不清他的真实来意，方道：
　　“还请萧公子见谅，本亭主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与你周旋下去！我这番是要去邺城，你若是同路，尽管跟来，其他的还请萧公子等我回来，再行详谈！可好！”
　　他没有再苦苦纠缠，软了语气道：
　　“如此，是准隐心急了些！读书人往往喜欢追根溯源，还请亭主不要见怪才是！其实，准隐也是要去邺城，不知亭主可愿与准隐同行？”
　　他这话说得情态恳切。对我来说，多一个无关的人，倒是无碍。便点了点头。才继续驱马前行。
　　想他之前一副文弱模样，驱起马来，倒也风神俊朗。看他的眼神，不禁加深。他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目光锁定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