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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春意盎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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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头枕在嵇康的臂弯里,他如蒲扇般的睫毛长而黑,还在安眠之中。正在端详他的俊美容颜之时,忽听门“吱呀”一响,接着便听见水盆落地的声音。我悠闲懒散地爬出床,看到洗烟正一脸吃惊呆愣地站在原地。我觉得好笑道:
“洗烟,你今天是怎么了,如此失态?”
我顺着她的目光瞥到床边齐整放置着的两双鞋子,男鞋与女鞋!我心领神会,笑道:
“你不会是怀疑本亭主与人孟浪偷欢吧!”
她听了我的话,居然大胆地去查看床上酣眠的人。嵇康听到响动,正翻身面对我站立的地方,慵懒道:
“洗烟,你真是可爱得紧!有你在,我可就不用担心你们亭主偷香窃玉啦,哈哈!”
洗烟也不脸红,收拾了洒落地上的水盆,道:
“驸马爷才是偷香窃玉之人!洗烟就不扰你二人偷香窃玉了!这就再去打一盆水过来!”她说着轻盈地退出了房门。
我不禁掩面大笑,道:
“夫君,你看这样的行事作风,可是和那‘采花贼’有得一比啦!哈哈!”
他听了,一丝浅笑涓涓流出,我听了不禁又晃了下神道:
“夫君,你以后,可不要轻易在人前笑了,这可是真切切的魅惑妾心啊!”
不料我这话一出,只觉腰身一紧,便被他带入他宽广的胸怀。我抵住他胸膛道:
“这么热的天,还是不要作亲密接触状为好!”
他听了,反倒把我禁锢地更紧,道:
“你昨夜还说我身体温凉如冰,是祛暑的好身材!我不介意一早上起来便给你降暑!”说罢把我打横抱起,置于榻上,冒着被洗烟撞见春之色的风险,又是一次翻云覆雨。等到两人气喘吁吁,仰面躺在床上,洗烟已经端着洗漱用具敲门进来。
沐浴过后,又一起用过早膳,嵇康便又风神俊朗地出门了。我端坐在正厅胡床上。与洗烟道:
“洗烟,他们的事进行到哪一步了!”
洗烟回道:
“亭主,扶烟已然开始编排‘骨风舞’,不过还缺舞姬。‘骨风舞’主心骨自然是扶烟,还缺造势群风!羊氏贞臣已画好造林图纸,只等亭主过目后便可以开始采购造林原料。王子音已开始拟定需要交涉的官员名单,只等亭主再添遗漏之人。颜氏幂和正在指挥府内分工调度之务。府内已有侍婢皆是从尚书府发配过来的,还需时日磨合。”
洗烟方报备完毕,忽热外间一侍从进来通报道:
“启禀亭主,萧氏准隐求见!”
我听了,恍然觉悟道:
“洗烟,你可是忘了他了!请他进来!”
未几,便见一身玄色宽松着装的萧准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恭敬一礼道:
“草民参见亭主!”
我摆了摆手道:
“赐坐,上茶!”
底下侍婢闻声端了茶并点心上来,萧准隐柳眉微挑,神色不卑不亢,归了坐道:
“不知亭主对准隐是否作了安排?”
我抿了口茶,面色无波道;
“想必萧公子已是成竹在胸,若说安排,不若各取所需来得爽快!本亭主要的是能成事之人,而你要的是成名立万!按理说你形容俱佳,琴艺非凡,只因出身寒门,便一直抑郁难得伯乐赏识!其实出身寒门并非致命之忌,只是有些急于求成了些!弄琴之人最忌心浮气躁!”这一番话,其实只是要压他的卑微的傲气,并无贬低之意。若他能懂,一切便顺理成章。
他也不愠不怒,神色如常道:
“亭主之意,准隐已心领神会!这几日准隐一直在思索,终于于昨夜得了一曲,不知亭主可有情性听准隐抚琴一首,以抒胸臆!”
“如此,便遂了你的心意。洗烟,取琴!”
洗烟闻言已知我心,取了琴从善如流地交付萧准隐手中。这次他没有记着展露他出色的琴技,而是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下周边环境。此时正是五月下旬天,闷热中透着日光的缺憾,外间虫鸟交鸣,还有厅内众人的呼吸心跳的声音。
他不疾不徐地调音,紧弦。方才开始起初调。他弹得甚为投入,仿佛孤身立于茫茫黄沙大漠之中,天地为其席盖,自然万物附和调谐。
他的心意已经在他的琴声中表露无遗。人生于世,与其受万人宠,不若被一人懂。这才有俞伯牙与钟子期的知音之情。
他这是想说,甘愿为奴为仆,侍我旁侧?他一曲终了,见我还沉浸在其中,出声探询道:
“亭主?可有何指教?”
我回过神来道:
“萧公子琴艺自是没话说,要说指教,本亭主并非善琴之人。只是方才听萧公子弹的曲子,想起了一个故事!”
他听了眼露惊异之色道:
“准隐惶恐,若是方才所奏令亭主忆起不快之事,还请亭主治罪!”
“不快倒也不是!这个故事有点长,他日有机会再详谈。今日本亭主乏了,你只需在三月之内交出能合众排演的曲子来,便可!另外,你需要与其他人合作,记住,这洛风小苑不是一个人的!当然,你们居住于此,除了主间外,其他地方,可以出入自由。”
萧准隐依言退下,临走之前,意味不明的眼光扫了我一眼。然而我只当他是觉得我苛责于他,百般刁难,也并未放在心上。
正想回房午休,却听到侍从一声通报传来:
“金乡公主驾到!”
我收住脚步,忙向大门迎去。却见一身华服,镶金戴玉,发髻弯高飘逸的金乡公主从牛车上下来。
我迎上去道:
“参见公主!”
她不着痕迹拉了我的手笑道:
“我竟不知,几日不见,你这丫头都这么持重知礼了?”
我扶着她向苑内走进去。她边走边道:
“这洛风小苑可还满意?”
我笑着答道:
“姑母赏的,能不满意吗?”
“你这丫头,自小舞刀弄枪、奔马驰荡的,不给你派大点的地儿,肯定不够你闹腾!”
我但笑不语,一脸乖巧地亲近着她的身体。道:
“嘿嘿,只有姑母最了解侄女了!”
她听了走到正厅坐在首位道:
“油嘴滑舌!”然后又拉我到她身边坐下。我吩咐洗烟用五彩琉璃杯奉了茶,才道:
“姑母今日过来,姑父知道么?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儿便不能来看你了么?姑母听闻你这洛风小苑藏了不少奇珍异宝!故来瞧瞧新鲜,解解乏闷!”
我佯装吃惊道:
“竟有这等事,我在这儿住了这长时间,竟不知是与珍玩宝贝共居?快告诉我,珍宝在哪儿?”
她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道:
“你这丫头,竟跟我打太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做了什么?听说你招了不少幕僚,不单单是为了搭欢造乐吧!”
她不愧是久经官场之人,政治灵敏度之高,可见一斑!虽然短期内我不会有所异动,所行之事,也无关朝堂官场。可自古以来,有人便有政治!这是不变的真理。往往开始纯良无害的群众性活动,最终都会向政治靠边。
古有百家争鸣,其本质就是为了获得政治支持,无论是学术文章,诗经雅乐,俱为治天下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