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被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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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幼时曾在长安欢度过一次除夕与元日，直至中元节之后才回到东京，后又去了边城，幼时的除夕她早已记忆模糊，却隐约记得，长安城除夕夜街上的热闹与欢笑，与东京城内差不多，却比边城繁华热闹。
回东京半月之后便是除夕，圣上怜她父亲许久戍守边城，未能有如此惬意之时，且已有许久未与同族兄弟团聚，便好心放他回家与家族亲人过一个团圆除夕，中元节过后再进宫述职。
“这么说，阿耶今年中元节可以陪我一起去看花灯了？”长孙灼华坐在自家父亲的怀里，仰着小脸问道。
她已许久未有如此惬意放肆之时了，回东京半月有余，除了随阿娘去走亲访邻，参加各个府上夫人举办的宴会，其余时间便都是待在家里，如今阿耶好不容易休沐在家，也知道她闲的慌，自然是随了她的意，带着她出来骑马兜风。
东京虽比不得江南的秀丽温润，气候宜人，却也远比边城那刺骨寒冷的天气要好得多，长孙晟也是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自然不会忤了她的意让她心里不舒爽，对着妻子说是出门访友，高夫人也是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常年不在洛阳，想要去看看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也没有多加阻拦；于是在高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带着原本该读书习字的女儿阿衡和小儿子无逸就溜走了，唯独心眼儿多的辅机被留在家里拖着高氏打掩护，这让辅机甚是怨念，无奈却被阿衡的威胁镇压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下。
“阿耶阿耶，中元节我也要跟阿姐一起去；除夕之夜还要去看驱傩。”同样窝在马上的小人儿无逸说起中元节也是一脸兴奋。
他年纪比阿衡还要小，正是喜爱热闹的时节；中元节热闹他很是喜爱，却也对除夕之夜的驱傩。
可他没有机缘见到啊，出生的时候已经在边城之地，知道驱傩也是从书中得知，后又缠着阿姐给他讲。
边城的除夕虽然很是热闹，可边城之地民风民俗简单直白，且物资不如京都丰富，虽不至于到匮乏的地步，却没有那么京都那么讲究，每年除夕是能简单就简单，更不用说京都的繁盛与热闹了，现在回了洛阳，自然是想要见识一番，一圆幼时被自家阿姐忽悠的美梦。
长孙灼华对着小弟皱皱鼻子，伸手戳他白嫩的脸颊：“你就记着驱傩。”
那时候她年纪也不大，却见家里有一个比她更小的小弟，性子皮实又爱闹腾，说什么都信，知道长安和洛阳与这边城之地是有太多的不同，又听说人多又热闹，想要听一些长安、洛阳的故事。
父亲顾着边疆战事，二兄不在身边，三兄性子桀骜不好相处，又不敢去找无忌就怕被忽悠，母亲那边他又觉得闷的慌，于是就来找这个从小关系就好的阿姐了。她见这小胖子长的白白嫩嫩的又听话，不过就随口说了几句，没想到被他记到现在。
“嘿嘿，到时候阿姐也要一起去。”小胖子无逸挠挠脸颊嘿嘿笑着。
他可是记着这驱傩好久了，在边城哪里能看到人声鼎沸的局面？这次回了洛阳，肯定是要好好见识一番的，也不枉他记挂这么多年了。
“玄同竟想看驱傩？”长孙晟剑眉一挑，面上显得倒是有些惊讶。
这驱傩原是用来驱除妖魔鬼怪以祈福国家与家人平安祥瑞的东西，虽然热闹，可那些驱傩人面上带着鬼怪面具，小孩子见了也是有些害怕的。
他虽希望自家男儿能如无乃一样坚毅英勇，可无逸这孩子现在也只有三岁，话都说不清楚，就连走路也不稳当呢，更加不用指望他能像长子一样英武了；原本他以为这孩子还躲在兄姐的照拂下，现下突然听说小儿子想要去看驱傩，确实是有些惊讶了。
“阿姐说驱傩热闹非凡，好玩的特别多。”小孩子还没有练就无忌的心眼儿，随口一问就说出了缘由。
长孙灼华见父亲看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她哪里知道这小子记性这么好，许久之前说的事情就被他记在了心里；后又觉得这小子出卖了她，恶作剧似的又轻轻拧了拧无逸的小圆脸。
无逸懵懵懂懂的看了看无缘无故拧自己脸颊肉的阿姐，又看看不知道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的阿耶，实在看不懂，于是只能挠挠被拧的脸，继续去揪马的缰绳去了，自己跟自己玩，倒是也能玩的开心，随着父亲咧着嘴笑着。
年长到底是有优势的，那天长孙父带着儿子女儿归家之后，被高夫人给当场抓个正着，高夫人自然不会说丈夫什么，只瞪了他一眼，身为将军的长孙父亲于是只能摸摸鼻子，丢下俩姐弟灰溜溜的走了，谁让他自己不占理呢。
可长孙灼华和长孙无逸这俩姐弟就没有父亲那么好命了，被高夫人着实数落了一番，最后被罚抄写经书，长孙灼华抄写三遍，无逸抄写一遍，晚饭前交上来才让走。
要知道，高夫人毕竟是长辈，多活了几十年，区区的两个小孩子，想要惩罚是不在话下；要知道，抄经书可是俩姐弟的命门啊，长孙灼华虽喜静，可被父亲养的早已是活蹦乱跳的性子，往常若是自己喜爱的东西，坐多久都没有关系，可她对这经书却并无多少趣事喜爱，让她做自己不爱的东西，也算是一个惩罚了。
这小娃儿无逸年岁少，又是个活泼的性子，根本坐不住，又是刚学写字，连字都没有认全呢，这对他来说打击更大了，原本高夫人怜悯他年纪小，只让他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不用全部抄写完，可耐不住他自己心虚，又对阿姐言听计从，只能与憋屈的阿衡共患难了。
室内寂静一片，空气中流淌着高夫人让人专门制成的腊梅的熏香，清丽芳香，清雅的香味又能安神。仆人们都被高夫人给打发走了，连一个帮手都没有留下，也不许任何人来探视，只待他们完成了惩罚才让出来，长孙灼华无奈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正院里面有一处双层的阁楼，冬暖夏凉，外面的风景友好，高夫人原先最爱在上面看书，今日这地方却被让给了受罚的难姐难弟。
姐弟俩乖乖的坐在阁楼里抄经书，不多时只听得有什么声响，姐弟俩同时支起了耳朵，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毛笔，悄没声儿的摸到窗户边上，听这声音还在响，偷偷的打开了窗户的一角，发现这响声的来源却是露馅之后无所踪迹的长孙无忌。
这里可是在阁楼之上，长孙灼华拿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瞄瞄他，又看看他手里正在把玩的为数不多的小石子，刚才的声响向来就是他扔的小石子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院子里的梧桐树高大无比在，这厮居然敢爬树，还敢在她抄经书的时候出现，不怨怪长孙灼华老爱联合着无逸整他。
“阿姐，是无忌阿兄！”无逸咧嘴一笑，小孩子忘事快，一看到熟人就立马把自己正在受罚的事情忘了，毫无顾忌，声响颇大。
长孙灼华立马捂住他的嘴，矮下身子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小点儿声，若是被阿娘发现了，你就要抄更多的经书了，知道吗？”
“唔唔唔。。。”被这么一吓，无逸连忙点头，觉得不够，还拿自己那带有小肉漩涡的手捂住嘴，他可不想再多抄一遍。
“你惯爱吓唬玄同，也不知他怎么就如此听你的话？”
见小弟乖乖听话，长孙灼华满意的点点头，在他头上拍了拍，遂又站起身来，后又发现不对，她现在是在受罚中，若是站起来，如此光明正大的姿势不是一个受罚之人该有的姿态，于是也学着无逸矮下身子，也不理会无忌的调侃，对着坐在树杈上的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看你啊。”长孙无忌风轻云淡地说着。
抛着手中的小石子，一高一低，其中倒是有些闲情逸致在里面，直把看得长孙灼华牙痒痒，咬牙切齿的说道：“明明你也是参与人，凭什么阿娘只罚我与玄同抄经书，而不罚你？”
“我帮着你们出去游玩，还不是你们逼的，让你们出去游玩一次，回来之后反倒怨我？这是什么歪理？”长孙无忌都被气乐了，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还没有怨你只与玄同还有阿耶出去却不带我，留我一人在家里与阿娘周旋呢。”
“愿赌服输，谁让你当初与我打赌的？”当初两人说好了，谁说服阿耶在休沐之时，用空余时间带着他们出去玩，谁便赢了。
“所以我便留在府上陪着阿娘了。”
“可你还是让阿娘发现了。”长孙灼华撇撇嘴，明显是不信他。往常他与阿娘周旋，那次是让阿娘发现了的？偏偏这次就露出了破绽，怎么想怎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就知道她不相信，长孙无忌故作伤心的姿态，捂着自己的胸口皱着眉长叹一口气道：“此次你真是怨怪我了，若不是有故人寻来，我怎么被阿娘发现呢。”
“你此话当真？”桃花眼里充满了不信任，声音也略带狐疑之惑。莫怪她不相信，早不寻晚不训，偏生要等到她偷溜出去之后才有故人来访，哪里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如此之事我也甚觉巧合，可这世上，凡事都有机缘，今日他寻上门来，便是机缘。”说着还摇头晃脑，似乎他也在感慨着世上之事。“你若不信，便可当着他的面询问他，这并非我一人之力，而是巧合之事？”
听他此话，长孙灼华眼皮一跳，总觉得这亲兄长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会让她大吃一惊的事情，顺着他的事先，她微微探出头去，只见无忌所在的这颗梧桐木之下，站着一个身着靛蓝色圆领袍子的少年正仰着头往她这里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被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