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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花魁” ...

  •   冬末温暖如春的花房里,百合、茉莉、雏菊、铃兰、水仙……一株挨着一株,一朵偎着一朵,繁华却不拥挤扬扬洒洒地占据了屋子,而那之中的少年仿佛置身于一片白色的花海当中。而犹自突兀的是,白衣少年却全神贯注地盯着屋子正中央的——一盆铁树。

      铁树,别称避火蕉。因树干如铁般坚硬得名,又因枝叶似凤尾,树干似芭蕉、松树的干,故又名凤尾蕉。喜阳光强烈、温暖湿润的环境。耐寒性较差,多生于南地。

      而京都的冬天向来冷得滴水成冰、呵气成霜,一屋子花花草草也就算了,那棵在南地“娇生惯养”的铁树是如何熬过这凛冽寒冬的?综上所述,大约可以理解靳儒墨见到这株铁树时的惊讶。

      “翠翠、翠翠!”只见少年一边浇水一边嘀咕:“都已经十五年了!你怎么还不开花?打我记事起你就是这般高——”少年伸手比划了比划到自己腰际的铁树,状似无比惆怅道:“如今我老弟生的小包子都会打酱油了,你怎么还是怎么高?好似完全没长一样。莫非是缺钙?”

      吴浙间尝有俗谚云,见事难成,则云须铁树开花。以此比喻事情非常罕见或极难实现。要铁树开花哪里有那么容易?

      一时间靳儒墨只觉得眼前的美貌少年古怪得紧。

      话分两头原本在楼下等着看靳儒墨热闹的司徒迁也遇到了一桩不小的麻烦。要说这京都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些人却是任你如何挖空心思也见不着,有些人却是你唯恐避之不及还偏往qiang口上撞。譬如让司徒迁日思夜想了半个月的某花魁,又譬如让他想起来就头皮发麻的他恩师的宝贝儿子——慕容端。

      慕容端人如其名,正人君子,端正得不得了。年仅二十五岁便当上了大理寺卿,沉稳内敛,洁身自好在京都颇具美名。只可惜慕容端已然娶亲,老婆还是公主,不知妒煞了多少人。

      慕容端与司徒迁的渊源还要追溯到年幼时,想必大家都有过被家长拿来和邻家孩子比较的经历,望子成龙的家长们最爱挂在嘴边的就是“人家谁谁谁如何如何……看看人家看看你、看看人家看看你!!”

      而北定王府与慕容太傅家刚好就是邻居。

      慕容太傅嫌儿子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瘦小枯干的样子太窝囊,反而觉得司徒迁活泼开朗、讨人喜欢。北定侯觉得儿子太能折腾,精力旺盛得过分,于是十分待见安静乖巧的慕容端。身为文官的慕容太傅希望儿子能驰骋沙场,愿一愿他少年的梦;而作为武将的北定侯则盼着儿子高中状元,好摆脱司徒家草莽英雄的帽子。两位家长对彼此的儿子是各种的羡慕嫉妒恨,这直接导致了两个“邻家孩子”心里不同程度的阴影。

      前十年,慕容端才思敏捷、举一反三令夫子称赞,司徒迁活泼好动、上树掏鸟叫夫子头疼。后十年,慕容端殿试高中、跨马游街好不风光,司徒迁在战场厮杀、建功立业好不威风。

      再后来慕容端娶了公主便搬到了公主府,感谢我主隆恩!二人终于不再经常见面了。

      好死不死的是偏偏靳儒墨刚上楼,慕容端就拎着太湖楼的食盒准备上轿,便与他儿时的“邻家孩子”不期而遇了。两人四目相接,各种的尴尬不解释。一时间你不动我也不动,就这么隔着街两两相望。

      “侯爷当真好兴致!”片刻后慕容端微微一笑,将食盒递给了一旁伺候的小厮,向司徒迁打了个秋千,不着痕迹地挪揄了他句。

      “驸马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司徒迁端了端手中的茶盏遥遥相敬,微微反讽。

      综上所述慕容端与司徒迁称兄道弟、其乐融融的画面出现的几率实在不大,可奈何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兼邻居,对彼此都知之甚深,客套的话未免太虚,又着实亲近不起来索性直接称呼对方的官位。

      “侯爷在下家中有事先行告辞了。”

      “驸马爷慢走!”

      反正话不投机慕容端干脆打道回府,司徒迁也不留,慕容端与他压根儿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人。司徒迁早年狂傲不羁、声色犬马,慕容端直到成亲前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当然成亲后也没有。这跟慕容太傅的家教是分不开的。慕容太傅一生只娶了一个老婆就是慕容端他娘,慕容太傅与夫人伉俪情深,奈何慕容夫人早殇只留下一个儿子,慕容太傅就一手把慕容端拉扯大,并立下不纳小的家规,生怕亏待了儿子,愧对亡妻。

      慕容端的洁身自好在这方面简直是京城士族子弟的楷模,虽然大婚五年一直无嗣却丝毫不影响慕容端与公主的感情,太后曾经说动公主同意纳妾,毕竟慕容家到了慕容端这一代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谁料才刚起了个头慕容端就拒绝了,说他和公主都还年轻子嗣的事不必着急,大不了以后过继一个就是。

      此事不知感动得多少京城名媛恨不相逢未嫁时。

      然而最恨的却是司徒迁。你说你慕容端乐意做个完人是你自己的事,可当这个完人在自己身边时就不一样了,有这么一个榜样在隔壁司徒迁在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因为偶遇慕容端叫司徒迁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淡了不少,原本他在楼下等靳儒墨,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下楼来司徒迁心道,原来所谓恩爱也不过如此,这世上本没有不的猫,不不过是因为没碰上喜欢的罢了。

      这样想来司徒迁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连看好戏的心思也没有了,想着若被老头子知道了又少不得一通唠叨,便出了美人关——直奔绯红苑(京都最大的青楼)借酒消愁去了。

      **

      眼前的少年便是引的那两个小祖宗大打出手的祸水了,靳儒墨可说阅人无数,这少年虽然古怪了些却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无奈匹夫无罪怀璧其咎,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少年怕是……如此想来靳儒墨不免为他可惜。

      少年对自己的命运丝毫不知,笑语盈盈地瞅着靳儒墨,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宛如稚子。亲昵地伏在靳儒墨耳际呢喃几句,靳儒墨微微诧异地挑眉,沉吟片刻:“来人呐!带他下去。”

      楼中众人眼看着殷芜雪乖顺地走下楼去,不免唏嘘,自那以后京城欢场再无殷芜雪这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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