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难为》孟江南

22、第二十一章 庭院深深

　　话说靳儒墨与慕容端回宫复命皇帝明显的心不在焉，二人对视一眼用最简练的语言概况了事情经过，而后皇帝大手一挥说了些“卿等甚合朕心”之类的话，便叫二人跪安了。

　　正值此时太后听闻二人回宫复命便着人来请，只说是多日未见甚是想念，邀他们到慈宁宫喝喝茶、聊聊天。

　　二人面面相觑，心说太后怎么想起找他们聊天了？到了慈宁宫见着儿对着一堆仕女图，一脸苦哈哈的靳儒士才回过味儿来！

　　“儿臣靳儒墨（臣）慕容端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快起来！！看座！”太后容光焕发地坐在位上捻动着佛珠儿，如同天下间所有的母亲一样转脸儿对靳儒士道：“老三不是哀家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看你表哥！人家孩子都有了！叫你纳个妃，你瞧你那吞吞吐吐的样儿，今儿推明儿、明儿推后儿的。今儿个你非得给哀家拟出个章程不可！”

　　原来是慕容端与公主喜获麟儿，太后受了刺激又想抱孙子了！皇帝与文王倒是成家了，可却没少膈应她老人家，皇帝还好点儿文王就……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靳儒士身上。

　　靳儒士虽非太后亲生可也是自幼养在太后膝下，眼瞅着也十六了正当婚配的年纪。打靳儒士十四岁通晓人事起，太后就一直张罗着要为他娶亲纳妃，哪怕是先纳侧妃也好！

　　可靳儒士这些年被先皇和太后宠坏了，整日自由散漫惯了不愿意早早就成家，推说自己年纪尚小婚事也便一直拖着。

　　如今……怕是躲不过去了！

　　靳儒墨微微垂首，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想。侧头瞟了慕容端一眼，只见慕容端鼻观口、口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心中闷笑不已。太后这次为了“说服”靳儒士特地找来了他们这一正一反两样教材，用心不可谓不良苦！同时也可以预见靳儒士今天不可能不倒霉！

　　靳儒士那叫一个郁闷！母后今天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他实在不愿意去那些脸面都没见过几次，更谈不上感情的名媛贵女。

　　“母后~~”靳儒士拉下老脸撒娇似地轻轻扯着太后的衣袖，瞥了瞥那堆积如山的仕女图道：“这光看画像能看出什么呀，儿子又不是跟这些画像过一辈子。”

　　“嗯，说的也是。”太后貌似是听进去了，可还没等靳儒士高兴就听太后又道：“这样吧！选个日子哀家把她们叫到御花园你挨个儿挑，喜欢那个只管跟母后讲！”

　　“……”靳儒士。

　　“噗——咳、咳！”靳儒墨正举着茶杯闻言一不小心就喝呛了，引得太后侧目连忙道：“母后圣明！这个主意真是再好不过了！”

　　太后这才满意，转头向一直不语的慕容端，极为亲切和蔼地问：“端儿以为如何？”

　　靳儒士连忙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慕容端，希望他大表哥能帮他说句话，可惜他注定会失望。

　　慕容端毫不迟疑道：“太后娘娘所言甚是！”

　　“……”靳儒士。

　　你、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那就这么定了！”太后娘娘十分愉快地拍板儿定玎，笑呵呵道：“择日不如撞日，依哀家看就后天吧！”

　　“……”靳儒士弱弱地举起手，可怜兮兮地眨眨眼睛：“母后能再缓缓么？您看，夏无忧不也没成亲呢么？”

　　靳儒墨暗叫一声糟！这靳儒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不其然，一提起夏无忧太后的脸色立刻变了，佛珠也不捻了将手中茶盏往矮桌上一搁。

　　“你是皇天贵胄怎生跟一个……臣子比较？那夏无且管教不严，使得夏无忧整日在京中惹是生非，这不前些时日还牵连到你身上！身为少将军不思为国尽忠、不思进取，去青楼押妓不说还胆敢给皇室泼脏水！真是胆大包天！！夏无且身为其兄更是难辞其咎！！”

　　太后这一番言论直说得靳儒士目瞪口呆。他原本只是想再拉一个垫背的，却没想到太后对夏家……不！准确地来说是对夏无且成见如此之深！

　　虽靳儒士与夏无忧两看两相厌，可上次的事凭良心讲真不能全算在夏无忧身上，更加赖不着儿夏无且！这点儿辨别是非的能力靳儒士自认还是有的。

　　可是听太后的口吻完全是将这些过错都推给了夏无且！当然全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太后的心情可以理解为，自己的孩子闯了做了坏事多半都是别人教唆、挑拨的，我们家孩子那么乖怎么可能闯祸做坏事？！

　　其实人心都是偏的，就好比太后娘娘。靳儒士闯了祸太后去不认为那是自己孩子的错，反而是觉得那是殷芜雪的过错、身为臣子的夏无忧不对，往上追究便是夏无且的错！总之靳儒士是无辜的！

　　人心总是偏的。

　　靳儒墨心说，老三之所以这么胆大包天就是被您老人家宠出来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就如果夏无忧一个人能打起来么？但子不言母过，靳儒墨也不可能跳出来指责太后，更何况太后对夏无且的偏见又是因他皇兄而起……靳儒墨只好沉默。

　　与此同时，夏无且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他的宝贝弟弟——夏无忧。

　　“哥你怎么了？”突然被皇帝宣进宫中，夏无忧心中不说惶恐多少有些不安，此刻见夏无且卧病在床更是担心不已。

　　夏无且的脸色较昨晚好上许多，他抬手摸了摸夏无忧的头：“无妨，旧疾而已。”

　　“哦。”夏无忧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片刻后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夏无且在他头上抚摸的手一顿，随即笑道：“快了。无忧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想不想去外面看看？”

　　“啊嘞？！”夏无忧一下子懵了！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夏无且可有可无道：“江南桃红柳绿，塞北大漠斜阳，美好的女子，纤翩的少年……江湖侠客，快意恩仇……既然你不想去——”

　　“我想去、想去！！想去的很！！哥你就让我去吧~~”夏无忧已经被哥哥所描述的画面所迷住了，急切地要求着生怕夏无且会反悔似的。

　　夏无且无奈地笑了笑，怜爱地注视着夏无忧天真稚嫩的脸庞：“想去就去吧！我叫裴然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夏无忧兀自高兴了一阵才突然想起，如果自己跟裴然都走了那哥哥怎么办？

　　“那你呢？哥你怎么办？”

　　“我？我啊，当然是在家里等你们回来啊！将军府这么一大摊子，哥怎么走得开呢？”

　　好像……也是？夏无忧歪歪头，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但很快又被即将闯荡世界的喜悦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