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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送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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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靳儒墨收敛好了情绪去到凉霜白处,进门时凉霜白正与殷芜雪说这些什么。见他进来殷芜雪心情颇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便起身告辞:“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阿白你好自珍重!告辞!”
靳儒墨有些诧异,而凉霜白依旧是那副波澜不兴的模样,于是有些好奇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能怎么了?不过是那位找上门了而已。”凉霜白淡淡道,伸手抚了抚衣袖。至于那位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靳儒墨在他身旁坐下,怕是不太好办了!他们已经帮过殷芜雪两次,在这样下去那位怕是要连他们也要一起恼了!靳儒墨有些头疼,以殷芜雪和凉霜白的关系,事情求到他的头上了不帮吧说不过去,可要是一直帮下去……
“子墨放心,阿雪这就要回去了,他不会让你我为难。”凉霜白伸手去把靳儒墨的手腕,靳儒墨凝神静气,片刻后凉霜白面色凝重道:“子墨,不能再拖了。今日若非我及时赶到,定然要出大事!”
靳儒墨闻言苦笑,他何尝不知今日好悬要被慕容端识破,幸好阿白拿银针做饵才混了过去。否则真问起来却不知要如何解释了!
可是……
“阿白莫急!会有办法的。”尽管如此靳儒墨还是安抚地拍了拍凉霜白的手,凉霜白无奈,纵然内心焦灼却也是毫无办法……想起殷芜雪留下的东西,凉霜白暗暗有了决断。
…………
两日后,北定侯府——
月色朦胧,亭台楼阁间花繁草盛影影绰绰,梅花桌前一人青衫濡染,一人衣冠胜雪。清亮的酒液自青花瓷的壶嘴中淌出,缠绵的酒香在空气中徘徊,玉杯中盛起一片琥珀光。
“阿且我明日就要出征了,你来不来送我?”司徒迁笑着摇了摇折扇,带着公子哥儿惯有的风流,那语气轻松得仿佛要去郊外游玩一般,一点儿也没有要征战沙场那种铁马金戈的锐气。
夏无且似是习惯了他这般不着调的样子,执起玉杯:“我等你凯旋!”
司徒迁见状亦执起玉杯,深深地看了夏无且一眼,似乎是想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一般:“等我凯旋!”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安歇吧。”夏无且一饮而尽后放下玉杯,衣袖一挥,眨眼间便;离开了北定候府。
司徒迁嗤笑一声,有些悻悻然地摸摸鼻头:“阿且你啊……到底还是没说会不会来送我……”
不过想当然地,夏无且多半是不会来了。
举头望向天边蒙着面纱的月娘,司徒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期待:“真美啊——”
出了北定候府夏无且并不十分意外地,被一顶玄色轿子堵在了门口。黑衣轿夫掀开轿帘,默默做了个请的姿势,夏无且毫无疑问地上了轿,轿夫放下轿帘轿子在夜色中快速移动,轿中的人却感觉不到一丝的颠簸。
夏无且在轿中闭目养神,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章华殿门口,踏出轿门便看到早已候在门口的福子和拎着药箱的方太医。见他出来福子忙躬身行礼:“将军,陛下已在殿中久候多时了。”
“有劳福公公带路——”
“不敢、不敢!将军请——”
殿内灯火通明,年轻的帝王正坐在御案前批阅奏章,福子在殿门外通报:“陛下,夏将军求见——”
“宣——”
“臣夏无且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下跪、叩首,夏无且笔直地跪在殿中,垂眸去看玉阶上雕刻的花纹。御座上专心批阅奏折的帝王,似乎在他进殿后就忘了他的存在,没有问话、没有叫他起身。
没有皇帝的允许夏无且不敢起身,也不敢妄动,老老实实地跪在殿中,细数玉阶上的花纹。时间一点点流逝,双膝由针扎似的刺痛转为钝痛,再由钝痛转为麻木。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殿内的烛花爆了几遭、剪了几遭,夏无且的双膝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直到天边蒙蒙亮起御座上的帝王才抬起头问:“夏无且,你可知罪?”
“臣知罪。”夏无且老老实实地磕头请罪。
于是帝王又问:“知罪?你所犯何罪?”
“陛下问罪,便是臣最大的罪过。”仍旧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回答,可靳儒孟心中却窜起一阵无名的怒火,这些君君臣臣、条条框框分明就是在敷衍朕!
原本要狠心整治他一番,可当靳儒孟看到他那张被冷汗浸湿的脸,又忍不住心软了:“起来会话吧!”
“谢陛下!”夏无且这才一手撑地、一手扶着膝盖,勉勉强强地站起来。由于长时间跪着刚站起来时,不仅双腿一阵阵似针扎般的痛,连头都有些晕,以至于夏无且还没站稳就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骨与青砖接触的一瞬间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夏无且倒地不起,帝王的脸色随之一变:“传太医——”
在殿外候了大半夜的方若临连忙连滚带爬地进殿来,一番诊治下来方若临也禁不住汗如雨下:“陛下……”
此时处理好伤处的夏无且已经疲惫地睡去,靳儒孟皱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方若临有事到外间再说。
“启禀陛下,夏将军的腿早年间应有暗疾,此番下来、此番下来……”方若临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生怕一不小心便会触怒龙颜。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预感,可靳儒孟还是不愿意相信,沉声道:“如何?”
“即便日后痊愈了至多能如常行走,骑射、骑射怕是不成,每逢阴雨天气伤处便会疼痛难当,更有甚者恐怕会、会——”
“会怎样?”
“会落下残疾。”
一时间大殿内静如死水,方若临已经不敢抬头去看帝王的脸色了,简单来说夏无且的腿基本算是废了。试问一个将军若不能骑射如何驰骋沙场?如何建功立业?
靳儒孟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不能骑射、落下残疾……他太清楚这对夏无且来说意味着什么了,如同雄鹰折翼、猛虎失牙,曾经有多么骄傲今后便会多么失意……这样的打击,他简直不敢想夏无且知道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件事一定要瞒住他,还有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他的腿!!”
“微臣定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