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爱檬

15、祈王

　　一连数日的起早晚归都碰不到几次面这让凤玉锦对裴钰寒心生太多的愧疚，想起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如今让他没多少血色脸上多了几分疲惫，那双总温和视人的眼睑下泛起了让人心疼的淤青。

　　担忧的目光越过窗前的几盆修剪精致盆栽，落在对面相隔一个天井的厢房。黑乎乎的房间，想来今天也是这般，都已经戌时二更了还是没见到他的身影，凤玉锦索性跑到了客栈外头，来回翘盼着，只要有一辆马车或者轿子经过，无不绽亮眼睛，渴望望着。

　　一次又一次的失落，凤玉锦坐在了台阶上继续等待，要不是店小二催促要打烊了，她才极不情愿的一步一回头，重新回到裴钰寒黑漆漆的厢房前，叹了口气，环住自己的身体，坐下。目不转睛盯着“回”字长廊一头，希望能快点见到想见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裴钰寒却一直没出现，凤玉锦单手托腮一只手无聊在地上画着圈圈

　　“去哪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裴钰寒，快点回来，我给你煮了炖品哦。”自言自语，环顾四周，黑夜的寂静让凤玉锦频频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裹了裹衣裳，靠在房门口。盯在某一处，眼皮变得越来越重。

　　直到快三更天，一双绣了蟒纹的云锦黑靴出现在了凤玉锦面前，随即这人蹲下身体，走廊悬挂的灯笼映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柔光，原是裴钰寒回来了。对上靠坐自己厢房前睡着的凤玉锦，裴钰寒的嘴角浮现浅笑，他伸手轻扶了凤玉锦的小脸颊引来她抓痒一下侧过了身体，继续睡。

　　轻笑出声，宠溺的环住凤玉锦把她拥在怀里坐了厢房前的栏杆处，发现她细细的睡语，于是倾身上前，在听的内容时裴钰寒扫尽了心里一片不顺心的阴霾，浓情蜜语

　　“锦儿，想不到两年后的你，居然还是替啊寒炖了补品。。。啊寒真的。。。好高兴。”饱满圆润的前额抵了抵凤玉锦的粉嫩脸颊，狭长的凤眼染着情深，流连忘返在她俏丽的睡颜，拂去他一直都看不顺眼的粗布头巾任一头的青丝倾泻而下。

　　裴钰寒眉目染笑，青葱如玉的手指一一划过她的眼眉，点了她的俏鼻，最后落在微启的红唇，有一瞬的失神，低头轻吻。似乎尝不尽她的香甜，裴钰寒加深这个吻，手也渐渐滑下落在了胸=口的起伏处。有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警钟，他猛的抬起了头，发现只是虚惊一场，渐缓下紧张的心情，不敢再轻举妄动。小心的点了她的睡穴，只静静的环抱着她。

　　仿若怎么都看不够凤玉锦的睡颜，裴钰寒那双狭长的凤眼几乎粘在她娇嫩的面上，嘴角一直含着笑丝。情深绵绵，如珍宝般的扶起一边的手，触及到留在手腕处那凸起被五彩手环遮掩住的疤痕，眉宇间沉淀了痛色，黯淡了本喜色眸光，移开朝天井上头那轮清月遥望着。许久过后，才流露几分悲怨，幽幽而道

　　“锦儿，你可知道，当年你这般护着良衣遥，啊寒我是多么心痛。”

　　“锦儿，你知道吗，啊寒。。。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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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凤玉锦第二日睡眼惺忪的起来，面对自己的睡房，率性的凤玉锦也不觉的多意外，只当自己昨天太困，自行回到了房间。

　　起身，梳洗，出了内室，看到耳室的小房并没有小七的身影，于是推开了房间大门，刚想询问一名路过的店小二，余光瞧见了对面的厢房敞开的大门，有一大一小熟悉的身影。立马嘴角扬起了笑容，小跑的过去。

　　“啊寒，小七。”热情的招呼，让津津有味低头吃着的大小俊俏人儿，同时抬头

　　“哥哥。。。”

　　“啊瑶”

　　“你们怎么在一起？”看着一大一小和乐融融的样子，凤玉锦心里高兴小七对陌生人态度的转变。

　　“我给寒哥哥送吃的。”想要被夸奖的小七扬着可爱的小脸蛋，小手指了指圆桌上，那是她给裴钰寒炖的补品。

　　“哥哥，我知道这是你给寒哥哥准备的。”

　　“是拉是拉，你都知道。”并没有怪罪小七的自作主张，伸手“蹂==躏”日渐长好乌发的小脑袋，然后转身面对裴钰寒，眼睛亮晶晶“啊寒，好吃吗？”

　　看着凤玉锦落落大方，眼中毫无两年前被外人抓包后女儿家的羞涩扭捏之意，裴钰寒敛了敛眼帘遮掩住黯淡的眸光

　　“难道不好吃，也是。。我都好几年没烧过东西了。”想起十五岁一场意外来到这个异世，凤玉锦在这三年当中，还是第一次炖东西给别人吃。如今见裴钰寒没回答，只当答案是难吃的。

　　“好吃。。。。”不舍凤玉锦脸上的暗光，裴钰寒浅着笑容说到，心中却苦涩一片。

　　“真的” 伸头看看裴钰寒身前见底的炖盅，眉开眼笑，四目相对，见得他眼睑下方明显一片乌青，歉意到

　　“啊寒，最近让你辛苦了。”

　　“啊瑶，我不辛苦。”一如既往的温软声音绵绵软软落在心间反让凤玉锦心中罪恶满满，静静看着对方，凤玉锦希望裴钰寒多休息，他都瘦了

　　“啊寒，你不是说了康城城主是个“叶青天”吗？我相信他会给戏班一个公平的判决。”浅笑着，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啊瑶，如今死的是康城城主的唯一儿子，你不怕他难以秉公办案。”隐去眼中的锋芒，裴钰寒看着凤玉锦，希望她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戏班的悲惨结局。

　　“呃。。。应该不会吧”一时语塞，凤玉锦轻咬着嘴唇。

　　“康城城主，早年因为受了伤，只留得叶思房一名独子。如今他中年丧子，即便他不徇私情，他底下的人。。。。。”避开凤玉锦的眼睛，裴钰寒话未说完就被匆忙打断

　　“啊寒，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不敢问下去，只从裴钰寒担心自己的目光中知晓了答案

　　“怎么可能。。。。。”

　　“啊瑶，是啊寒耽误了时间，戏班的班主和胡一华在抓进去的不久，便受不了酷刑，相继去世了。”开口，急于解释。

　　“那。。。。那其他人呢？”颤着嘴唇，凤玉锦环住了已经微颤着身体的小七，艰难的开口。她实在不愿意听到那几名少年也受到相应的迫害。

　　“关押在地牢，无法相见更不知生死。”眼角闪过光芒，裴钰寒状似愧色开口。

　　“用金钱也不能买通吗？”虽不知道裴钰寒的身份，但从他出手大方的行为和衣着华贵，凤玉锦自动把他归为权贵一族。

　　“啊瑶，别说金钱了，连我的身份，那人也有心为难。我没。。。办法。”轻轻语调，不动声色的说出两个极其重要讯息。

　　“你的身份？那人？”眉心一蹙，凤玉锦目光盯在了裴钰寒脸上，示意他能阐明。

　　“啊瑶，我乃凉国国君赐封的异姓王—“祈王””轻咳几声，裴钰寒道出自己荣宠一世的身份。

　　“祈王，你居然就是受凉国百姓爱戴的少年将军王。”难怪凤玉锦一直觉的裴钰寒名字如此熟悉，原来是自己来到这个异世第一年，就听得百姓口口相传的少年时便成名的凉国战神。他的事迹他的传奇无不让人称奇连连。

　　“啊瑶，我以为你知道。”平静的说着，裴钰寒的眼神一直锁在凤玉锦身上，不愿放过一丝一点。可惜他失望了。。。凤玉锦的眼中只有一开始的惊诧到后来的怜惜，就是没有他所要的说谎者纷乱表情和逃避的眼神。

　　凤玉锦一切的表现都在告诉裴钰寒，他估错了一件事，她真的忘了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啊寒。。。不。。。祈王。”身份悬殊，后知后觉凤玉锦这才想起了什么，赶忙拉着懵懂不知的小七便要跪下。

　　“啊瑶，你我无需这样。”轻咳着，拉住了凤玉锦，裴钰寒只用了些气力就把她轻易拉起坐到自己身边。他最不乐意看到他们之间的生分，如同那年被册立了“祈王”时，她远远站着那般，也是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走到了尽头。

　　这次，裴钰寒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件重演。

　　陪着裴钰寒坐着，怜悯看着他如今的单薄病弱身子，凤玉锦忍不住想起从百姓口中有关于他的传奇。

　　裴钰寒15岁初次征战即率领500骁骑深入敌境数百里，把敌军杀得四散逃窜，随后又在接下来几年，几场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均势如破竹，打败不断滋事的敌军。要不是那一年，养尊处优的凉国国君一次的心血来潮，要御驾亲征，落入敌兵的包围圈，要不是裴钰寒带着他底下急行军在和敌国最后的周旋中，力缆狂澜，要不是他果断用身体阻挡住来自国君后方的毒箭，以他的风华正茂，怎堪如此常年与药相伴，到后来还被丞相府家的小姐无情退婚，在权贵的公子哥中落的笑话。至此那年后，惊才绝艳的裴钰寒就这么销声匿迹在视野中，现在已经很少人能听到，就算偶尔有人提起，也是惋惜的一声叹息。

　　“啊瑶，你在想什么？”侧目看到凤玉锦呆呆神游他方的模样，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担心她的胡思乱想。

　　“呃。。。。没什么呢？”木然的回头，清明聚回了眼瞳，凤玉锦对着裴钰寒笑笑，既而转移话题

　　“祈。。。”王字未出口，就被裴钰寒挡下

　　“啊遥。。。乖，叫我啊寒”

　　眸中的脆弱和乞求让凤玉锦沉默后，听话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询问

　　“啊寒，你说是有人故意为难，那人是谁？”

　　“是刑部刚上任不久的侍郎，户部尚书第五子—良衣遥。”

　　仅是一个名字就让凤玉锦肃冷了表情，抿紧了爱笑的嘴角，她侧过身子，躲开了裴钰寒和小七，走到窗台，染了恨意的目光落在遥远处，颤抖的双手握紧了窗棂几乎陷入其中。嘴里细碎念着什么，神情变得有些疯狂。

　　“啊瑶，你怎么了？”佯装什么都不知情，裴钰寒靠近了凤玉锦，手刚触到她的衣袖，凤玉锦好似受到了什么可怕惊吓，猛得抽离。惊恐的看着裴钰寒，直到时间过去了好久，她才用手扶了扶有些发凉的额头，直觉刚才反应有些过激，深深呼吸让自己平静，歉意对着关心自己的裴钰寒和小七，愧疚道

　　“啊寒，小七。对不起。。。”

　　“哥哥。。”

　　“啊遥。。。你。。。”裴钰寒刚启口就被凤玉锦慌乱的摇头阻断

　　“啊寒，我有些累了。”

　　“我给你找大夫”凤玉锦的心不在焉让裴钰寒后悔。

　　“不用了，我歇歇一下就好了。。”虚弱的笑着，凤玉锦转身“小七，哥哥要回房休息一下。你今天就跟着啊寒哥哥。”

　　“好”

　　凤玉锦心事重重，没再回头，一步步走向自己厢房，背对他们就关上了大门。

　　目不转睛看着消失在眼瞳中的人影，裴钰寒眼里的温润褪去换上了阴郁之色，一股戾气盈满全身散了他的高雅，他愤而转身，杀意弥散中了瞳中

　　“良衣遥，我们的账，本王慢慢跟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