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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惊见 ...

  •   连良衣遥也未曾想到康城官府的大牢下还隐藏着这么一个骇人地方。在一名岣嵝的瘦小身躯,有一张狰狞可怕面容的老者带领下,顺着湿滑又狭长的石阶在昏暗烛火的照明下小心走着。越要接近目的地越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和浓烈的血腥味,良衣遥不适应的蹙眉,掩袖遮挡。

      领路的老者早已经习惯这股渗入的尸臭气味一路毕恭毕敬的。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指手划脚指引良衣遥步入一间算是最整洁的小房间。良衣遥这才发现这名老者虽然伤残还是名哑巴,可从他一路而来的浅浅平稳的呼吸也深知对方是名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露痕迹的快速打量,在心里速留了个心眼,进了小房。

      在空气污浊的房间环顾一圈,发现插着几把火把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恐怖的刑拘,有些器具上还渗着血迹让喜好洁净的良衣遥皱紧了眉头,撇过了眼。目光落在房间的小窗口,踱步上前。透过小小的窗口,看见了里面的残忍,几名身材健壮的男子,拿着皮鞭或是其他刑具凶狠、变态的变着方式折磨着一群犯人。

      哀嚎声不断,求饶声起伏,有人不堪这痛苦,日夜拷打终究选择自行了断的咬舌,良衣遥曾听闻过在世人面前总表现谦善有礼的叶中天私下的行为,是丧尽天良、暴虐残忍的,如今看来,传言并不假。

      冷眼看待眼前发生的一切残酷,良衣遥转过身子,发现那名老者始终跟着自己,垂目的眼,余光却紧紧锁在自己身上,不以为然的扯起嘴角,踱步来到小房间一张桌子前,看着堆满各式的事物,白秀的手指随意的翻了几下,都是杂七杂八入不了眼的小东西。

      “发现什么吗?”良衣遥一边问着,一边从袖口内拿出一张方帕,轻轻擦拭自己双手,随之丢弃。

      老者瘸着一条腿,从这堆事物最底下,清理出一件,用手指了指。

      本是随意瞄过,却在忽见熟悉的梅花簪时,幽深的瞳孔滞了滞,良衣遥有些不确认的拿起,生怕自己看不清楚,快步走到一束火把下,抬高了手,把雕刻梅花形状的粉钻对上了光亮处,出乎意料的见到了里面似水的液体在随着自己摆动而细微晃动,猛得放大了瞳孔,不置信流转其中。几番仔细确认后,一抹无法隐藏的痛交织着爬上了纠起眉心,心脏仿若被人重重痛击一下让他差点站不稳。

      “这。。。是谁的?”温淡的声音有着藏不住的慌乱,良衣遥的异样引来了老者关注,然后指引着,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

      顺着干枯的手指,良衣遥见到了刑室里的一名早已经只剩下半条人命,垂下头颅的男子。也不管对方是生还是死,匆匆而道

      “把他带来见我。。”

      老者深陷眼眶中混浊一片的眼珠子深沉的瞄了一眼良衣遥,走到小窗口前,用双手击掌几下,便有人握拳来到老者跟前,在他的比划下指引下,粗壮的手臂拽起仿若一点体重都没有的男子不客气的扔到了小房间里,临走时还不忘了上下打量一眼文质彬彬、书生气的良衣遥,狂妄不屑的扯扯嘴角。

      无视衙狱的目中无人,良衣遥不顾染着血迹的污秽男子,撩袍蹲下,伸出手指探向鼻尖,那断断续续似有若无的呼吸让他皱起了双眉,快速点了几大穴位止住了男子身上的血。

      “我要带他出去。”

      “啊啊啊。。。。”摇晃着头和双手,老者阻止良衣遥的行为。

      “难道你不想到底是谁杀了你主子的独生子吗?”目光冷厉让老者嘎然而止了所有动作,歪着头打量了好久浑身散发的煞气如同地狱见索命修罗的良衣遥,最后妥协的退开让出。半眯着眼睛,看着他背着男子消失在尽头,转身回到小窗口对着那一群凶神恶煞、暴虐的狱差,做了一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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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渐渐散去,东方的一片鱼肚白透着烟红宣告了白天的即将来临。

      一夜未眠的良衣遥从那可怕的地牢回来就一直保持现状的站在窗前。

      他神色幽幽凝望远方,总淡漠的眼眸沉淀某种情绪而显得黯淡无光和空洞。他指腹无意识的转动躺在手中的梅花簪,一抹痛色爬上了双眉间最后落在了颤抖的瞳心中,伸出两指难受的压住太阳穴,满脑的混乱让他脚下一虚,踉跄了几步,要不是身后有张太师椅,只怕他已经狼狈的跌坐地上。

      随着心上传来的阵阵闷疼,呼吸逐渐变得深重,好似再也无法承受心上的疼痛良衣遥虚弱的靠坐太师椅上,目光的掠过屏风内来来往往的忙碌身影,凝在了手中的梅花簪上,轻抚上面的细腻纹理,神情飘忽着,最后不堪的闭上眼睛。

      似在半醒半睡之间,见到了那抹娇小的身影站在梅花树下,俏皮的模样,抖着树枝飘落下纷纷扬扬梅花雨。

      “公子。公子。。。”连唤了好几声,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良衣遥先是木然的看看四周,熟悉的房间陈设让他眼角闪过失望,,眸子渐渐有了清明的焦距,他单手成拳轻敲额头,流露疲惫,沙哑的开口

      “燕一,什么事?”

      “那人服过禁药后,已经醒了,公。。。。”话还没说完,燕一直觉眼前有一阵风扫过。。。闯进了内室,对上属下几人的惊诧,良衣遥整了整失了分寸的情绪,挥了挥手,高冷的遣散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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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虚弱睁着一双惊恐眼睛、惶惶不安的伤重男子,良衣遥深了深呼吸,缓步上前,坐到了床沿边,极尽温和语气

      “胡一华。”

      遍体鳞伤的胡一华经受了太多可怕,一时之间没回过神,只是怔怔带着惊惧眼睛注视着良衣遥,仿佛没听见他一次一次的呼唤,意识不清的喃喃着

      “我们没有杀人,我们没有杀人。”

      “胡一华,我知道你们没有杀人。”温声安抚不管在精神上和□□上都受到创伤的胡一华,良衣遥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他甚至屈尊降贵替一名他从来看不起的戏子,替他扶正了身后的靠枕,和颜悦色的他终于引来了胡一华的一点反应。

      “。。。。真的,你相信我。”眼中流露清明,被刑具折磨的胡一华脆弱对上眼若明星,面如冠玉的良衣遥,那迫切的模样期盼别人相信的渴望,早让他已经失去以往在戏班的得意忘形。

      “是,我相信你,所以才决定救你。”压着焦灼的心神,良衣遥点头。

      “你真是好人。”惨白的脸孔浮现了动容和感激,胡一华虚弱的靠在一边,扶胸,重重的咳着,余光瞄见良衣遥流转于身上的目光,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的他,吃力的开口

      “公子可有话问。”

      点了点头,良衣遥把梅花簪放在了手中

      “胡一华,这个簪子,是哪里来的?”

      见胡一华一脸困惑,好心提醒

      “这个簪子当今世上只有一枚,它曾是领国贡献我朝的贡品,怎么会流落你手。戏班给你的钱两,即便你唱了一辈子的戏,也买不起簪子一朵花瓣价钱。”

      良衣遥说的越详尽胡一华脸色越加惨白,他颤抖着双唇,哆哆嗦嗦

      “我。。。我不知道,这是我跟班主在半路收留的李瑶买来的,他说这是他家的。”

      “哼,他家的,难道他家是皇亲国戚”声音扬了几分透着冰冷寒意让胡一华忍不住打个冷颤,直觉是凤玉锦陷害了他们戏班,后悔自己当初的贪婪,给戏班招惹灭顶的灾难。

      “我不知道。。公子。。。小人真的不知道。。他说是他家父当年采矿所得,直到家到中落,才不得已卖掉。”

      “家到中路,不得已卖掉。”冰冷的嘴角,重复着胡一华的话,良衣遥眼中聚满了杀气,起身,居高临下一派威严之仪。

      “胡一华,本官最后问你一句,你且老实回答”

      “小人自当知而不言,言而不尽”颤着身子,双手伏地,胡一华强忍着一股聚集上胸口有快速涌向口腔热潮,努力保持清醒

      “那李瑶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你们在哪里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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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出现在如今是一副官兵打扮的燕一面前的良衣遥,面色极其难看。燕一与其他几名属下,悄然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低垂了双目,屏住呼吸,矗立一旁。随着良衣遥冷如寒冰的开口,没被点名到的几人,悄悄松了口气,朝燕一投去怜悯的目光,纷纷抱拳退下。

      “燕一”

      “属下在。”心头一惊,听话上前一步,燕一的垂目快速扫过良衣遥,发现他一身的白衣,血迹点点,想来,里面那戏子应该已经身亡。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良衣遥一身的肃杀却又弥散着一股浓重化不开的悲与恨。

      不敢探究主子的内心,燕一静静的站在一边,听候命令。可是时间过去太久,也没听到良衣遥说出一字,在燕一不得其解时,那人淡淡开口隐约还透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燕一,你可记得当日埋葬。。。。凤玉锦的地方。”负于身后的手,不时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属下,记得。”神情一顿,把疑惑存在心头,燕一回答。

      “那好。。。你速去看看。。。是。。。不是。。。有人。。。盗了墓。”说话间,忽然变得干涩,良衣遥停顿了好几回才把话说完。

      “属下,这就去。”瞬间明白良衣遥的异样,少年时就跟随他的燕一领命后就转身,不想身后传来低低声音

      “燕一,快马加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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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消失的身影又重新回到了良衣遥的眼中,一丝的不解,在见得燕一身后那青色衣袍、表情刻板严肃的老者后,了然。褪去所有的真实情绪换上虚假客套的面容和这名老者交谈几句,便坐上了去往叶府的马车。

      一见书房,映入眼帘就是身穿红棕色官服的叶中天,他此刻早没有昨日的悲恸和慌乱,他神情冷峻,一双锋利的眼睛紧紧锁在仪态从容,面色温和的良衣遥身上,眼神冷冰冰的吓人。

      “老师。。。”声线平稳,听不出内心的一点心绪。倒是听到良衣遥被自己姑父叫进书房而匆忙赶来的方佳晴一脸的担心,频频看向良衣遥,替他着急。

      “衣遥,听哑奴说你从死牢带走一人。”语气平和倒不像是质问。

      “是。。”良衣遥把胡一华带出地牢就知道瞒不过叶中天,他点头大方承认。

      “哦。。为何?”挑了挑粗眉,叶中天放下手中茶杯,静待良衣遥的解释

      “因为他手中有凤家的梅花簪,所以学生要查清楚。”良衣遥没打算隐瞒,全盘拖出。叶中天对他的诚实点了点头,余光扫过一脸幽怨、愤恨揉虐腰间麦坠的方佳晴,顿了顿,不悦她的表现。

      “那查到什么有用线索没有?”

      “没有,那戏子不久就死了也没有问出有用的线索。”

      “没有?”声线高了,疑心病过重的叶中天不相信,压低了一双粗眉。

      “是的,老师。从学生调查来看戏班跟房兄的事件并无关联,只是巧合了”

      “哼,并无关联只是巧合。衣遥呀,凤家可是犯了灭九族的罪,你可不能护着。”叶中天看似语重心长提醒实则为警告。

      “老师,您忘记了,凤家七十二口人血洒长安街,怎会有人让学生护着。”坦然的目光直视叶中天,良衣遥淡然的回话。

      “为师倒是忘记了这点,凤家已无一人了,是为师糊涂了。。。。。。”收回犀利目光换上了温和,拍拍良衣遥的肩膀。“不过,梅花簪不是当今国君赐于你良家的吗,怎么就变成了凤家之物了。”

      “是家父把梅花簪作为聘礼,自然就成凤家的东西。”平缓着声音,良衣遥态度冷淡,仿若述说跟自己毫无相关的事情,眼波淡漠一片。

      “你父亲到是大方。”声音冷冷充满了对昔日同窗好友讽刺意味,叶中天须臾后,看一眼良衣遥决定还是重归正题

      “衣遥”

      “是”

      “你说牛头三真投靠了锁魂楼吗?”叶中天问出自己担心,他在害怕却要极力掩饰害怕。

      “江湖传言罢了,锁魂楼为谁创为谁效力老师比学生更为清楚。”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锁魂楼为凉国开国国君所创军政特务机构,他们只听命于皇帝,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这样一组织怎么可能会让臭名昭著的江湖混混轻而易举就进入,一定是自己多虑了,自我安抚叶中天颤颤抖抖的双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的紧张害怕无意加深了良衣遥对叶中天怀疑,难道真如调查来的所有指向,叶中天就是凤霍同党?如果是的话,那宫中的媚妃娘娘是不是也参与了其中,想着想着清目渐渐幽深。

      “衣遥”好不容易平定了心乱,心不在焉的叶中天并未注意到走神中的良衣遥

      “衣遥,如有重要事情发现,立马通知为师。。。”锁魂楼毕竟是心头上的一根刺,不调查清楚自己只怕吃不了睡不着,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活着。

      “学生知道。”

      “那你下去吧”说完,叶中天挥了挥手,不再正视一眼,到是方佳晴的目光一直留在良衣遥,深恋。不满自己的姑父对良衣遥呼之者来挥之则去的态度。

      良衣遥也不打算多做停留,躬背、谦礼后退,刚踏出书房没多远,就听到方佳晴迫不及待的抗议声

      “姑父,你怎么可以怀疑衣遥?”

      “晴儿,那你怎么跟随良衣遥这么多年,也没锁住他那颗心。。。”

      “谁说的?要不是我要衣遥来,他还说不定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只能托下人给姑父带一份贺礼呢。”方佳晴不满的嚷道。

      “不是他主动的?”曾怀疑过,如今听方佳晴一说又打消了疑虑,只当一切都是巧合,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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