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一念》天爱

3、一 仙界鬼市（2）

　　方堑一下子腾云驾雾，吓得几乎魂飞天外，待缓和了情绪，低头一看，见那载着他们的羽毛迎风飞舞，他心中如惊涛骇浪席卷而过，震惊道：“这就是仙法？”
　　颜玉随口解释道：“我们修仙，但毕竟不是真神仙，也没长翅膀，哪能说飞就飞？这是我自创的乾坤飞羽，比御剑还快上许多，你若喜欢，日后送你一个。”
　　方堑无比兴奋，“你真的愿意收我为徒？”
　　颜玉一脸无所谓，“收就收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本岛主钱多花不完，不缺你一碗饭。”
　　方堑当即跪了下去，“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他忘了自己还在半空中，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好在颜玉出手及时，将他拉了回来。
　　“多谢师父。”方堑恨不得把这个新词挂在嘴上，隔了一会儿又问，“师父，我们这就要去瀛洲了吗？”
　　“不然呢？”
　　“去了就学仙吗？”
　　“先找人。”
　　“找什么人？”
　　“找……”颜玉看了他一眼，“你话怎么这么多？”
　　方堑闭嘴了。憋了好半天，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们要去哪个岛？”
　　“黑水岛，仙界鬼市！”

　　飞羽带着二人进入黑水岛结界，结界外还是白天，结界内，却是黑夜。相传，黑水岛在十余年前还分日夜，白日打烊，夜间开市。后来在大战中，剑仙宁枫为了保护一批法术秘笈来此藏匿，留下了永夜结界。他故去后，修行界为了纪念他，每年都会加固结界，使得黑水岛不分昼夜，全天开市。负责守护永夜结界的，便是碧海阁主柳色青。
　　除了七尊之外，进出瀛洲的修士都需要坐船，故而渡口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拿出一颗元灵石交给渡口的仆人后，仆人便会殷勤周到地给客人分发灯盏，黑暗中，全靠这些灯盏照明。
　　颜玉接过灯盏，一个响指，灯盏如有灵性一般，乖乖跟在他身后。
　　方堑也打了个响指，灯盏“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急忙捡起来，尴尬地冲颜玉笑笑。
　　颜玉道：“黑水岛是瀛洲市场，这里只有两种人，买主和卖主。因为永夜结界阻隔，只有夜晚，没有白天，所以被称作鬼市。这灯盏，就是你的通行证，可抓稳，别弄丢了。”
　　方堑提着灯盏，看周围大部分修士，都可以通过灵气控制灯盏，只有他这样的低级小修士，需要自己提着灯，不禁心生羡慕。
　　颜玉道：“御灯简单得很，跟着我修炼，不出一月便能学会。”
　　方堑充满自信地点点头。
　　他们经过两个修士的时候，听到了吵架声。
　　年轻修士大骂：“你个老混球，收了我一百玉灵石，只教我三天，我什么都没学会呢！”
　　年老修士气道：“那是你资质太差，学不会怪谁！”
　　两人说着说着，便扭打到了一起，周围人也见怪不见。
　　颜玉向方堑解释道：“这瀛洲列岛，和其他门派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没有等级制。很多人不拜师，给了对方的要价后，就能跟他学习，学完走人，两不相欠。也有些人，直接明码标价，某种心法口诀什么价格、某种招式什么价格……”
　　方堑不禁感叹：“真是自由啊！”
　　颜玉道：“人本来就是自由的，所以你也不用对我恭恭敬敬，我不会骂你大逆不道的。”
　　方堑正要表忠心，看到一旁卖武器和灵兽的摊位，两眼放光，话都忘了说。
　　颜玉看出他那点心思，道：“等办完了正事，带你来选个趁手的法器，至于灵兽，你现在还用不到。”
　　“谢谢师父！”方堑好奇地四顾，“你来这里，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颜玉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道：“来喝酒。”
　　方堑一愣，“喝酒？”
　　颜玉理所当然道：“不然我收你为徒做什么？”
　　方堑彻底愣住了。

　　转过渡口，就是一条宽阔的街道，四通八达，道路旁的则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店铺外，满地摊位，卖什么的都有，灵符、灵术、灵兽……上至秘笈法器，下至钗环皂团、香炉烛台、妆盒盆罐之类的。
　　宁子鄢看着面前的摊位，眼中迸发出购物狂魔的喜悦。
　　宁微心中忐忑难安，作为星算师的他，一生推演星辰诀无数次，但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确凿的、不祥的预感。
　　在宁微的不安中，宁子鄢拿起一只硕大的白玉枕头。
　　摊贩大肆介绍：“仙家，这玉枕是南冥寒冰所制，最适合夏季佩带，祛暑热、防蚊虫，闭关游历，方便携带！”
　　宁子鄢：“买！”
　　宁微：“这哪里方便携带……”
　　宁子鄢将玉簪交给宁微，又拿起一面镜子。
　　摊贩殷勤道：“这是美颜镜，照出来的模样，比普通镜子好看，每天照还有驻颜功效，实乃增强自信的必备良品！”
　　宁子鄢：“买！”
　　宁微：“师姐你已经很美了……”
　　宁子鄢将玉簪交给宁微，随手抓起一把药丸。
　　“有眼光啊！”摊贩又抓起一把给她，“辟谷丹！这药丸不光能辟谷，吃下去的口味也各不相同，有紫苏味、豆腐味、烧烤味、猪蹄味……”
　　宁子鄢：“买买买！”
　　老板喜笑颜开。
　　宁微一把拉住宁子鄢，低声道：“入不敷出！”
　　宁子鄢这才收敛起购物欲，一副改邪归正的模样，冲老板招招手。宁微松了口气，以为宁子鄢不买了，正要把东西放下，却见宁子鄢脸皮极厚地对老板眨眨眼睛，扯着甜腻腻的嗓音撒娇道：“老板，这些全要了，给打个折呗。”
　　宁微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最终，宁子鄢满载而归，宁微帮她抱着满手的东西，无奈望天。
　　宁子鄢劝他：“别愁眉苦脸啦，这些一样都要用的，今天不买，明天也要买，难得出来玩，放松一下嘛！”
　　宁微好心提醒道：“师姐，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此次下山，不是来玩的。”
　　宁子鄢反应过来，“对哦，我们是来卖法器赚玉灵石的，你约的买主呢？”
　　“在碧海阁。”
　　宁子鄢想得很美，“快走，坑他一笔，就能继续买买买了！”
　　宁微太后悔带她出来了，真怕本就名声不怎么好的掌门师姐，又惹出什么乱子来。但再一想，这样的宁子鄢，又岂是他能管束的。

　　走过整条街，尽头是一座古楼，悬浮在空中，匾额上金光一闪，正是“碧海阁”三字。要说修仙界财力最厚、法器最多的地方，无出其右。
　　大堂内，巨大的木龙架子，围绕着整个碧海阁，如一台运行精准的器械，自动酿酒，中有水流，将一盏盏酒杯送往每个客人。
　　颜玉凑在酒器旁，贪婪地闻着酒香。
　　四周墙壁都是博古架，上面摆放着各种灵器法宝。方堑好奇地伸手触摸，手被电了一下，原来是每一格都有结界。他看了一圈，发现一个格子里，放着一把古剑，和他手中的一模一样。
　　“真的在这里，果然被骗了……”
　　就在方堑略显落寞的时候，宁子鄢和宁微也进入了碧海阁，向颜玉走去。
　　宁微介绍道：“师姐，这是颜岛主。”
　　“宁真人，上次比酒都已经赢过我了，这次还带帮手来啊？”颜玉放下一只刚喝完的空酒杯，看了看传说中没什么见识的黄毛丫头，“宁掌门，也喜欢喝酒吗？”
　　“来赚酒钱。”宁子鄢说着，从宁微怀中摸出法器卷轴，打开给颜玉看，一副倒卖不良物资的鬼祟模样，“买吗？出个价，熟人生意，给你便宜点。”
　　宁微一脸尴尬，几乎想挖个洞钻下去。
　　颜玉错愕道：“宁掌门，真是和传说中……不太一样啊。”
　　宁子鄢道：“听了我的传说，那喝酒钱就你来出吧。”
　　颜玉道：“好啊，随便喝，都记我账上！”
　　为了防止宁子鄢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宁微赶紧接道：“颜岛主，实不相瞒，我修的天机心法，时刻清明，喝不醉的。”
　　“那真是可惜了，体会不到我这种天天醉生梦死的快意。”
　　“颜岛主以酒当水，会伤身体。”
　　“知道，所以，我带了个能喝的来，喝不痛快，怎么谈买卖！”
　　宁子鄢环顾四周，“你所带何人？”
　　颜玉也环顾四周，“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