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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三 六合仙山(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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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堑不情不愿地扛着水桶下山,山下,一条溪流,绵延不绝。
他打满了两桶水,累得气喘吁吁,仰面而躺,望着天,悲戚戚道:“还有十八桶,天黑也打不完吧……”
刚躺下不就,他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这人身上带着一抹奇异的香气,方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看了他一眼。
此人正是颜靳,他也看着方堑,之前阴郁嫉恨的神色全然不见,面色反而变得温和起来,“在打水?”
“对啊,你是在看风景?这山不能随便上的……”方堑看到颜靳的断手,“你受伤了!”
他好心地上前帮颜靳查看伤势,发现他的整条手臂已经被生生斩断,急道:“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吧。”
颜靳道:“没用的,这是瀛洲列岛的颜玉岛主所砍,寻常大夫治不好。”
方堑大为惊讶,“颜岛主?他看着挺和善的啊!”
“和善?那是你不知他真面目!三年前,他为了收集灵力,竟然丧心病狂地屠杀了一个村庄,还将其冰封后,以结界阻隔。外人进不去,不知道这件陈年旧事,却休想瞒过我!”
方堑骇然,“这个村子……叫什么?”
颜靳道:“你猜得不错,就是你们方家村!”
方堑呆住了,“你认识我?”
颜靳道:“想要不认识也难,你和你父亲,长得太像了!”
方堑摸摸自己的脸,道:“都说我跟我爹长得不像啊……”
“那樵夫怎么会是你爹!”颜靳感叹,“当年我若将你带走,现在你早已学有所成,哪会像现在这样,任人欺凌。是我对不起你父亲……”
方堑心生抵触,“你可别乱说!”
“小子,修行界都知道,颜玉的独门绝技,便是‘百里冰封’。你不妨回方家村看看,确定了我没有骗你,我再将其中原委,详细告知。”见方堑将信将疑,颜靳又道,“你父亲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们曾经,共同制定了一个宏大的计划,只可惜……”
一只松果狠狠砸到颜靳头上,打断了他说话。
“可惜当年让你做了漏网之鱼!”宁子鄢飘然出现,对方堑道,“此人居心叵测,别听他胡言乱语!”
方堑刚才好不容易理清楚的思路,又乱了,怔怔看着宁子鄢。
颜靳有所警觉,“你是六合山的人?”
宁子鄢厉声道:“是取你命的人!”
荣枯剑剑影一闪,向着颜靳斩过去。
颜靳想跑,被宁子鄢截住,两人交手,颜靳终究因为断了一臂,不敌。无形的剑气将颜靳的青色雾气迫开,颜靳仓皇逃离,留下一句话:“回方家村看看,便知我有没有骗你!”
方堑惊恐不安,扔下水桶,朝山外跑去。
宁子鄢拦住方堑,“不得随意出山。”
方堑固执道:“我要回家!”
宁子鄢道:“不要听信那人的话,若我猜得不错,他是颜岛主的兄长颜靳,当年投身入魔族,做了他们的军师,与颜岛主反目成仇,才会诬陷于他。”
“不管他是什么人,我要回家看我爹!”
宁子鄢无奈,“好,我带你去。”
方家村外,果然有结界封闭,宁子鄢带着方堑,一手捏诀,穿过封印。眼之所见,是白皑皑的一片苍茫之地,果然,整个村庄都被冰封了。
荣枯剑载着两人在方家门口停下,宁子鄢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沉了沉,先一步走进屋内。
方樵夫还是原来的摆碗筷动作,被冰冻在室内。宁子鄢伸手探了探,知道人已经死了,隐怒不发,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杀了颜靳。
方堑终于缓过来,也走进室内,急道:“这真是颜玉的‘百里冰封’之术吗?”
宁子鄢道:“没错。”
方堑道:“是不是只要能解开冰封,我爹,还有外面的村民,都能活过来?”
宁子鄢沉默片刻,看着方堑,摇了摇头。
方堑不敢相信,“摇头是什么意思?那修士明明告诉我,这样就可以救他们的……我学了仙法回来,就可以救我爹的……”
宁子鄢坦白道:“骗你的,他们三年前就死了。”
方堑抚摸着方樵夫,绝望地摇头,几乎崩溃,瑟瑟发抖,“不会的……不会的……”
宁子鄢一手按在方堑肩膀上,道:“方堑,沉住气,不管是颜玉还是颜靳,都不要轻易相信,也不要轻生怀疑。你年少气盛,稍有不慎就会遭人欺骗、被人利用,此事我会给你做主,待查明原委,一定不放过真凶!”
方堑跪坐在方樵夫身边,低声呜咽,“爹,你醒过来,我知道你在等我吃饭,只要你醒来,我立马就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鱼,爹!”
宁子鄢不忍看下去,走了出去,看着冰封的场景,双手捏诀。
瞬时,整个村庄的冰开始融化。
方堑看着方樵夫身上的冰融化开来,冲出屋外,一把扯住宁子鄢捏诀的手,愤怒质问:“你在做什么!”
宁子鄢道:“人已经死了,入土为安不好吗?”
“不!我会想办法把他们救活的!一切还有转机!”
“明法正道,从未有起死回生之说,你这般执念妄想,容易遁入魔道。”宁子鄢继续施法,加快速度,冰块消融,山村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
方堑试图阻止,出手攻击宁子鄢,却始终连她的衣带都碰不到,被宁子鄢一掌打倒在地。
“方堑,清醒一点,不要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方堑悲痛无比,“我娘死的时候,那修士跟我说,只要心存善念,学仙归来,就能救我爹,都是骗我的!你口口声声说要帮我,却连我最后的希望都毁了,什么遁入魔道,我才不在乎!你若有顾虑,那现在就杀了我,让我去跟家人团聚好了!”
宁子鄢眸中凶光一闪,一掌朝着方堑的头顶拍下去。
方堑怒目而视。
宁子鄢的手,在方堑头顶停下,最终俯身,将方堑扶了起来,道:“把眼泪擦了,去为他们找一块墓地。”
方堑狠狠抹了把眼泪。
一排崭新的坟墓,依次排列。
方堑跪在墓前,伤心不已。
宁子鄢站在一边,道:“将你的仇恨之心暂且放一放,入山大会结束后,再来了结此事。”
方堑沉默不语,半晌,忽然抬起头,略带敌意地看着宁子鄢,“颜靳为什么说和我爹是好友?我爹到底是谁?”
宁子鄢不语。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家的位置,为什么你会知道?”方堑站起身,步步紧逼,“你也在骗我是不是?黑水岛上为什么要救我?又到底为什么收我为徒?”
方堑逼近至宁子鄢跟前,宁子鄢不由得退了一步。
“回答我!”
宁子鄢终于缓缓道:“当年,是我把你带来这里的。我想着他们二人老实又心善,当能将你照料好。”
方堑目光发红,“我生父到底是谁?”
“你非要追根问底,便得能承受这结果,为此丧命,也在所不惜?”
“告诉我!”
“你的生父,是……”宁子鄢本想着,干脆说出真相后将他杀了,不料话没说完,她忽然顿了顿,眼中凌厉的光黯淡下去,第二性格说出了一个差之千里的答案,“是我大师兄!”
方堑震惊了。
宁子鄢一脸的情真意切,“对,你其实是我大师兄的孩子,他们夫妇都在大战中离世,临死前交代,希望你不再像他们一样苦心修道,而是做个普通人,安稳过一生!你的身世,其他人都不知道,原本我想一直隐瞒下去的,但现在,为了防止你误入歧途,不说也不行了。”
方堑回味半晌,似乎真的信了,面色有所缓和,“对不起师父,是我错怪你了。”
宁子鄢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没关系,慢慢来,以后六合山就是你的家。”
方堑道:“我本该听从生父遗愿,可是师父,养父母也是我的父母,他们的仇,我必须报!”
宁子鄢道:“那是当然,欺负我徒儿,就是欺负我,找到凶手,我把人打趴,你来插刀。”
方堑忽然上前,抱住了宁子鄢。
宁子鄢愣了愣,不知所措地张着手,继而温和道:“乖,以后师父疼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方堑抬起头,看着她弯弯的眉眼,眼中似有星光。他的惊恐不安、悲伤愤怒,仿佛都融化在了这星光里。
回到六合山,正赶上宁铮和两位长老召集了所有弟子在临华殿议事,议的是:更换六合掌门!宁微和阿真也前脚刚到,宁子鄢对方堑和阿真交代几句后,便与宁微前往临华殿。
在众人的目光中,宁子鄢走上正中央的掌门之位,端端正正坐下,注视着前方,目光淡然。自她执掌这个位子以来,就常年在自己的羡鱼居中修行,不太过问外界之事,这便引起了两位长老的不满,在他们看来,通晓人情的宁铮更适合坐掌门之位。这些盘算,六合山上下都心知肚明,也早料到,终究会有这么一天。
至心看着神情淡淡好似在发呆的宁子鄢,叹了口气,道:“六合山立派近千年,一直是仙道之统帅,可如今,眼看着就要被瀛洲列岛后来居上……”
“至心,”至水提醒他,“不是眼看着就要,而是已经。”
至心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无奈道:“没错,现在的人想要修仙问道,首先考虑的已经不是六合山了。我和至水年纪大了,再这样下去,等到去见祖师爷的那日,也是无颜以对啊。”
宁子鄢看着前方,似乎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至水生怕她又开始发呆了,提醒道:“子鄢,你可有话要说?”
宁子鄢掏掏耳朵,出人意料地回了一句:“我听你们一唱一和已经很累了,怎么,还要发言?”
换做平时,众人一定会对她挖耳朵的动作万分震惊,但现在没人会在意这个。至水不再拐弯抹角了,道:“身为掌门,终日闭门不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关心,六合山今日之状况,都是你管理不善所致!宁铮!”
“弟子在。”
“你来告诉她,都犯下了什么错!”
“是。掌门师姐,得罪了!”宁铮等的便是这一刻,他朗声向众人道,“宁子鄢任六合山掌门十八年,犯有如下过错:其一,不问门中事物,年年典当法器,让六合山的声望一年不如一年;其二,不思进取,混沌度日,丢失其本命法器鲲鳞,导致记忆错乱;其三,败坏门风,在黑水岛当众脱衣,沦为笑柄;其四,为一己之私,一名男子,竟背叛师门,将掌门印信拱手让人!其五,破坏大师兄在黑水岛留下的永夜结界,被碧海阁追杀,殃及同门!”
宁子鄢只冷眼相看,满不在意道:“还以为准备了多少说辞呢,就这么点啊?”
至水道:“碧海阁的追杀令,都发到六合山来了!堂堂仙派掌门人,这样被人追杀,真是闻所未闻!我便将话说明白了,今日,我和至心要行长老之职,更换掌门!”
一片静默。
宁子鄢笑吟吟道:“长老可是已经有人选了?”
至水百般思忖,被宁子鄢这么直白又轻巧地一问,反而是有些尴尬了,和宁铮对视一眼,又瞪着至心,暗示他说句话。
至心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宁铮,最适合接管掌门之位。他出身名门世家,少时便灵慧聪颖,为同辈中的佼佼者,而今更是练达老成,深得六合山上下人心。”
宁铮听了此话,心中如落下了一块石头,虽说这事情本就是两位长老和自己事先商量过的,但真正当着同门的面提出来,他还是觉得松了口气。在宁铮看来,宁子鄢是个简单到不需要花任何功夫就能对付的人,只要长老话一出口,这掌门之位,几乎就是他的了。
他正沾沾自喜,欲开口装个样子推脱两句,不料宁子鄢却在此时轻轻“哦”了一声。
众人都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但是却没有然后了。
就一个“哦”?不生气?也不反对?
大殿里一片静默。
宁铮将一副卷轴在空中展开,“师姐,并非我一面之词,这是碧海阁的追杀令。刚才所说桩桩件件,你可有解释?”
宁子鄢笑笑,指尖一动,卷轴在空中化为纸片,纸片化为齑粉,齑粉化为水,水化为雾气,散去。
至水和宁铮震惊不已,而至心微微露出些喜色,道:“你的溯灵诀,突破七重境了?”
宁子鄢傲然道:“鲲鳞丢失,那又如何?没了本命法器,我依然可以突破修为。”
宁铮道:“修为再高,你记得半年前发生的事情吗?”
宁子鄢冷笑,“半年?宁铮,你十岁那年尿裤子的事情我还记得呢!”
宁铮极为窘迫。
宁子鄢道:“十年前,你下山游历,被蛇妖迷了心智,险些丧命;五年前,与你定了娃娃亲的张家小姐,为了你自杀身亡;前两年,你又与其他门派斗殴,损失我六合三名弟子。宁铮师弟,这桩桩件件,你又能解释清楚吗?”
宁铮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宁子鄢道:“我以溯灵诀探查之下,发现瀛洲列岛有近似大师兄的气息,追寻而去,找到了那个少年,可以确认,他就是大师兄的孩子。”
满座皆惊。
宁铮道:“大师兄从未成亲,又何来孩子?师姐可不要信口雌黄!”
殿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可为宁掌门作证!”
柳色青打退看门的两个弟子,走了进来。
至水怒道:“你是何人?胆敢闯我六合重地!”
“重地?连几个把手的人都没有,难道是宁铮真人给的钱不够?”柳色青看向宁铮,“你们家出了多少钱?我出双倍,掌门之位,让给我算了。”
宁铮气得一手握住了拳头,他正要发作,柳色青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别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我来,不过是为了澄清点事情。大家想必也知道,当年我倾慕宁枫,可他却拒我千里。各中原因,本不便告知,但我不忍见宁掌门为救故人之子蒙受不白之冤,只好如实相告。方堑,进来!”
方堑在众人的瞩目中,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
柳色青道:“宁枫当年之所以拒绝我,是因为他已经与一女子私定终身,这少年,就是他们的孩子。我先前未曾认出他来,以为宁掌门存心与我碧海阁为敌,才发了追杀令,实在抱歉。”
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安栩和安钧作为宁枫亲传弟子,尤其目光灼灼。
方堑迎着众人的目光,有些不适,抬头看向宁子鄢,双目四对下,他的目光才沉静下来。
宁子鄢道:“柳阁主,此事关系到我派清誉,就说到这里吧。”
柳色青点点头。
宁子鄢向众人道:“总的来说,就是一场误会,至于为何方堑能打破永夜结界,我也百思不得解,所以,入山大会的考题之一,便是查明这永夜结界之谜。届时,方堑也会参加大会,希望他可以堂堂正正加入本派,不负大师兄所望。”
至心道:“子鄢啊,大会的试题,是当天才能公布的。”
宁子鄢道:“多谢长老提醒,既然如此,为防试题泄露,自今日起,封山!”
宁铮和至水都是一愣。
柳色青拿出宁子鄢的掌门印信,“话既已说明,掌门印信,原样归还。”
宁子鄢收起印信。
宁微一直微微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之前宁子鄢的个性,说好听了是淡泊,说难听了就是木讷,面对这种逼宫行为,断然会将掌门之位双手奉上。而如今的师姐,虽说行事作风有些出格,但好歹,有自己的主见了。
宁铮表面平静,实则恨不得把方堑和柳色青一手撕了,他盯着柳色青的脸,发现她脸上出现一块异样的肤色。
宁子鄢也发现了这变化,豁然起身,走下去拉住了柳色青的手,亲热道:“柳姐姐,我见你今日这妆容,格外喜欢,快去教我怎么画。”
众人皆以为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出了问题,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很不像宁子鄢的宁子鄢,拉着柳色青离开了临华殿。他们都明显感觉到,掌门简直换了个人,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方堑也不敢多留,急忙跟上了宁子鄢。这一场六合山的掌门之争,终因他的出现而告一段落。
宁子鄢、方堑和穿着柳色青衣服的阿真,狂奔至羡鱼居,不停喘气。宁子鄢拿出刚才柳色青给她的掌门印信,已然变成了萝卜。
原来,柳色青是阿真假扮的,而宁子鄢故意透出试题、下令封山,就是为了保证瀛洲列岛的消息不再传进来。
方堑不禁问道:“师父,你说之后会去找柳阁主谈判,还是以刚才的那番说辞吗?”
“随机应变,懂不懂?”宁子鄢看方堑不太懂的样子,说得再直白一点,“没想好呢,到时候再说。”
方堑点点头,看一眼阿真,道:“今天阿真也算是立了大功,你看……接下来怎么安排她?”
宁子鄢随手一指,“山上这么多房间,自己找地方住吧。”
阿真跪下磕了个头,“多谢仙尊!”
宁子鄢也不怎么搭理,打着哈欠回房去了。方堑想把阿真安排在羡鱼居,阿真哪里敢住,让他指点了宁微院落的方向,自行找那温和有礼的宁微真人去了。
宁微的凝合殿距离羡鱼居不远,阿真穿过几条走廊,看到不远处有座七星拱月似的建筑,欣然前往。
六合山分为召唤师、结界师、星算师、狩妖师四个派系,宁子鄢主召唤,宁铮主狩妖,而宁微,主星象推演。据说,星辰诀修炼到至高境界,可在天机镜中,窥见来路与归途。
凝合殿外无人看守,阿真等候许久,终于壮着胆子走了进去。院内寂静无声,整个殿宇被一层结界笼罩,抬头望去,有镂空的屋顶,可见夜空,漫天星辰。这屋顶的纹路,似乎正随着星辰的移动而变化,阿真看得呆住了。
“何人?”宁微一袭睡袍白衣,披散着头发走近。
阿真看了一眼,忙垂下首去,道:“宁掌门同意我留在六合山了,求真人收留。”
“好。”宁微笑笑,十分自然地答应了下来,仿佛举手之劳。
阿真惊喜抬头,见宁微也正对她微笑,全然不在意自己这种不修边幅的样子被她看见。宁微注意到阿真对头顶的结界很好奇,便解释道:“这是大师兄十多年前送我的生辰礼,也是他以永夜诀所结,可让我全天看到星象。”
阿真脱口而出道:“我可以跟你学吗?”
“你想拜我为师?”
“想!”
宁微道:“那,入山大会,你去参加。”
阿真大喜道:“多谢宁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