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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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说话吗？”
六道骸卡住猫妈妈腋下把她竖起来，脖子上的铃铛当啷当啷响。
“说句来听听？”
【给我和碗合照一张】
好吧，说了他也听不懂。仔细看看就是普通家猫一只，既不是名贵猫种，也不是有特殊的体貌的特征，白毛蓝眼睛的猫满大街都是。
六道骸养过的动物只有小强。
云雀很爱宠物。六道骸就不爱。不可能拎着笼子到处走的吧，连海关都过不了。不过女人除外。很多女人乐意被当宠物养，他乐得不用负担抛弃时的愧疚感。而且不用看着宠物比他早走，死了再养，等于再捅自己一刀。如果真要认认真真养，或许只能养乌龟，让它看着他早走，他变成它的宠物。
一只有皮毛，会呼吸的动物，原来是这样的。抱她的时候有反应，呼吸的时候肚皮会起伏，身体有温度有脉搏。蹲坐在饭桌上，灯光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连耳朵上的绒毛也能看得一清二错。
六道骸拿起平板，对准猫妈妈拍了一张。
【拍了吗？】
猫妈妈凑过去看，见到旁边确实有碗颇为满意点点头。
【干得不错】
“你……睡在哪里？”
【跟我来】
好像真的明白他在讲什么，猫妈妈跳到他膝盖上，再步态轻盈走出去。白猫在大宅中来去自如神出鬼没，起居室的垫子，厨房的椅子，庭院外任何一处似乎都可以成为她睡觉的地方。楼上是云雀的卧室，如无意外六道骸不会上去，免得遭人怀疑偷屋主财物。
但明显猫妈妈不是往楼上去，而是走廊更深处的杂物房。
拉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六道骸在墙上摸了几下没有碰到开关。忽然咔哒一声，房间里暖暖的灯光亮了起来，是一盏造型简约的落地灯，白色的电线在地板上蜿蜒。
六道骸环顾四周。
桌子上摊开了一本书，地上放着铺了软布棉花的猫篮和猫包，没用过的猫砂盘，不用的键盘，地板上旧书本叠起一摞又一摞，四面墙都是高大的柜子。房间角落处有一座蒙着黑布的摆设。
明明是有养猫的地方，却一点异味都没有。
猫妈妈跳进好几个大纸箱里翻找，发现不是要找的就踹一脚。箱子里都是相当古旧的东西，录音机，磁带，黑胶唱片，胶卷，镜头，甚至还有一台保存完好的留声机。六道骸惊喜之余，拍照癖也上来了，这些东西够他专门开个怀旧特辑的了。
只听见哗啦一声，猫妈妈猛地扑进一个纸皮箱里，箱子里的东西太轻直接反扣在她身上。里面竟然是云雀用剩下的铅笔头。笔头滚到满地都是。
【咦？咦？咦？】
猫妈妈一个不慎被反扣在箱子里，顶着纸箱横冲直撞。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云雀端着空盘子站在门前。
“没！没事！很快没事！”
“快收拾好。”
【呐，帮我找件东西。】被六道骸解救出来的猫妈妈扭头冲云雀叫唤。
“不帮。”
云雀转身就走。
【切】
猫妈妈在柜子里刨了几下，又爬上柜顶探头去翻那里的箱子。她在上头忙忙碌碌，六道骸在下边凄惨地捡铅笔头。用完的东西不舍得扔，连用不了的笔头都留着，果然是有收集癖吧。然后上头那团白球冲下来直奔云雀工作室，用后脚连环踢疯狂拍打纸门。
“电报机在吊柜里！”
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喊叫。
【谢啦】
“什么东西在吊柜里？”六道骸探出头问。
【你给我拿就是了！】
好吧，吊柜。六道骸得踮着脚才能够到吊柜，打开之后居然是——单键发报机和一本薄薄的摩斯密码及使用指南。六道骸把机器放在桌子上，猫妈妈抬起一只前爪优雅地开始按发报机上的按钮。
滴滴滴——嘀哒——……
“等等等等！”六道骸手忙脚乱去翻指南。“别这么快啊拜托！三下短是……S？”
猫妈妈打出来的第一个单词是：sardine。
“沙丁鱼？不是给过了吗？不对！你为什么会用发报机啊！！！！”
堂堂人类他除了知道摩斯密码在1848年发明以外一无所知，这只猫竟然能纯熟地使用。那电子邮件也可以解释了。
“租房信息是你寄给我的吗？”
猫妈妈刚要低头打，六道骸摊开双手：“左手Yes，右手No。选一个。”
猫妈妈在他左手上拍了一下。
“为什么？”
猫妈妈打出一句【被没收了】
“你……哈~”六道骸忽然失笑，无聊又任性的理由，被抢走再要就好了啊有什么不对的，逻辑简单直白，然而被一只猫讨要食物到最后竟然讨得自己跑上门。这个世界太可爱了，可爱得让他发笑，可爱得猫咪会用发报机这个事实也可以接受，连带另一个房间的那个人能听懂兽语的话看上去也不是不能相信了。
“我会给你沙丁鱼的。”
六道骸柔声承诺，手掌试探着摸她的头。猫妈妈眯了眯眼睛，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抚摸。她的头颅还没有六道骸的手掌大，他甚至还能摸得出头骨的形状轮廓。眼睛因为灯光瞳孔缩小显得更加通透，蓝色的玻璃球一样，有些湿湿的，
原来猫是有眼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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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胡思乱想。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
记住了吗？
嗯。
从记事起，每天要比常人听见多几倍的噪音。有时嘹亮，有时是窃窃私语，有时是温柔低语，有时是凶恶的威胁，有时甚至是悲痛欲绝的呜咽悲鸣。
没什么。真没什么，从小他就习惯了，无论他说什么大人都不会信，以为他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等长大就好。他长得足够大了，每次忍不住循着声音去寻找时手也会隐隐作痛，可是即使如此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某个方向去。
他长大了，已经没有人可以强行把他拽回家。
这个小镇在他眼里和满目疮痍的战场无益，到处是被抛弃时日无多的伤兵，救助站就是军医院，呻吟啼哭不绝于耳。很多动物即使救回来也不过是多苟活一段时间。
但有一次不太一样。从第一眼，云雀就能认出来，他和她一样，是族群中的异类。
他不需要救助她，他以为她拿了食物就不会再来了，然而他们重遇了。她来过一次就记住他了，她天赋异斌让云雀惊讶不已。只不过她把聪明才智都用在奇怪的方向……
【怀孕猫要吃高热量高蛋白的食物。我Google过别想骗我】
“云雀！听我说！你的猫简直……”
他每讲一句amazing，云雀就在心里补一句“死老外”。大清早的，一个发现新大陆的人类和一只为捍卫猫权作斗争的猫，个顶个的讨厌。云雀漫不经心地往吐司上涂果酱。
“说了多少遍那玩意多盐，你吃多了会肾衰竭。”
【你用水涮一下嘛！】
六道骸兴奋了一夜睡不着，带了两个黑眼圈。“你真能听得懂动物说话？”
云雀吮了一下沾上果酱的拇指。你啥意思？
“不是！这好像童话里才有的，想不到现实中真的……”
“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我捉过不少偷猫贼。”
“绝无此意！我发誓！”
餐桌上的气氛又变得很尴尬了。昨天是云雀有史以来对他讲过最多话的一天，浪费在了他无聊的好奇心上。今天想着相信他的话以后关系能有改善，谁知云雀简直气氛破坏小能手，好好吃个早餐和房东闲聊的温馨场面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猫妈妈依旧不受影响，扭来扭去不肯吃饭，蹭上桌子冲云雀叫唤。
【嗯……有点痒，帮我看看是不是有虱子】
“想我帮你抓痒痒就直说好了。”
猫妈妈转身背对云雀坐下。
【那抓吧】
“她叫什么？”六道骸问
名字吗？
没有哦。
没有人给猫妈妈起过名字，猫妈妈不会给自己起名字。亲密关系里是不需要名字的不是吗？听见“喂”就知道是叫她，说起“她”就是知道指的是她。
“你需要一个名字吗？”
【当然不】
接下来六道骸要面对的一个世纪难题是：
如何做一个受猫咪欢迎的人类？
要乖，喵。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