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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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担心的事变成了现实。”
“那孩子的胃口很差。”
“他需要关怀。”
“嘴巴再张开点。”
厨房外站着的六道骸一脸凝重。
一个礼拜来都是这样。他无意中听到好几次，云雀在自言自语，他养的鸟有时会像卡壳的录音机一样，发出尖细而生硬的叫声来回应他。人老是呆在工作室，一个人窝在鬼影也没有一只的老宅里，不憋出病来才怪。
今天他去购物，路边的樱花傲然绽放，路人犹如走在樱花隧道之中。而后院那株庞大的樱花树却在他住下没多久就全部凋谢了。粉红的樱花，飘落在池塘上，养了十几年的名贵锦鲤甚至会好奇地啄上几口。
他有一个把自己吓坏了的假设。
樱花树下，也许有点不得了的东西。
不奇怪啊。说父母在东京，压根没见过人又没见他跟父母通过电话之类的，刚开始时抗拒别人进入，而且还特地嘱咐他没事不要老去后院晃悠。不是有点什么，用得着吗？在南美那段日子，他也碰到过几个不怀好意的房东……
六道骸在脑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如果没有人收养，他就得被人道毁灭。”
“但谁会收养一只患有FIV①的猫呢。”厨房中的云雀轻声说。
【你想收养他吗？】
“不，我怕传染你。
吃鱼被鱼骨刺到上颚反杀，作为一只猫不能更丢脸。不过没有外人在，能被人类温柔对待猫妈妈还是相当受落的。
夜半时分六道骸整理一部分准备出版的文章，临睡前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在Google搜索栏里打入：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症是一组病因未明的重性精神病，多在青壮年缓慢或亚急性起病，临床上往往表现为症状各异的综合征，涉及感知觉、思维、情感和行为等多方面的障碍以及精神活动的不协调。
青壮年？符合。
患者一般意识清楚，智能基本正常，但部分患者在疾病过程中会出现认知功能的损害。病程一般迁延，呈反复发作、加重或恶化，部分患者最终出现衰退和精神残疾…………临床表现为感知觉障碍。精神分裂症可出现多种感知觉障碍，最突出的感知觉障碍是幻觉，包括幻听、幻视、幻嗅、幻味及幻触等，而幻听最为常见。
幻听？就是这个！Holy crap！再不采取行动被房东一个不小心宰了变樱花树肥料他都没处哭去！
第二天是礼拜日不用上学。云雀一早起来侍弄庭院，拿着竹耙把枯山水耙平。那种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的神态莫名地让六道骸后背发凉，反观云豆居然还能安然地站在旁边一截枯木上打瞌睡。他一过来就被惊醒了，扑腾着飞到云雀头上。
小黄鸟你踩过木头还往他头上踩真的没问题吗。
六道骸蹭过去，小心翼翼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早啊房东先生~ ”
“嗯。”
“天、天气不错啊”
“哦。”
“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说。”
“你时常失眠吗？”
“没。”
“有感觉焦虑吗？”
“……”
“最近有没有幻听？”
云雀正在戴手套的手忽然垂了下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
“关心房东心理健康。如果觉得听到怪声，忍不住自言自语或者觉得人生绝望生无可恋一定要去看医生，千万不要讳疾忌……医。”最后的医字变得很轻很轻犹如羽毛拂过恋人的嘴唇……个屁！
如果六道骸没看错的话，云雀脸上出现一种微妙的表情，类似于“放学在体育馆等保证打不死你”那种。
暗暗责怪自己行事鲁莽，有精神病的人怎么会承认自己有病？就像喝醉的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喝醉了一样。
“这就是我宁愿跟动物说话也不要和人说话的原因。”
云雀皱了皱眉头，把手套套上，六道骸留意到他的无名指和中指被手套卡了一下。
他捋起的袖子掉了下来，耷拉在前臂上。他却好像没注意到一样，六道骸上去帮他卷起却被他垂手躲开。云雀搬起那截枯木，绕过六道骸时轻飘飘一句。
“人会猜疑，会有多余的妄想。”
咚！云雀随手一扔，枯木凄惨地被扔进平整的白色砂石上，小石子受到猛烈冲击好几颗飞了起来，溅到了鹅卵石的范围外。他生气了。
六道骸捂脸：“啥也别说了。我这就去把我这段心路历程po上网昭告天下让千千万万正义的网友耻笑。不妨碍你干活了。”
房东大人么么哒。
云雀：“啧。”
六道骸果然没有食言。博客，脸书，推特，汤不热，全部账号都发了一遍。成功收获一系列233。
更过分的是编辑专门打了长途过来，从电话接通到挂线全过程可辨认的就剩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和“傻逼”。
但是事情完了吗？肯定没有！
晚饭六道骸亲自下厨谢罪。拌的猫饭放在地板上又被云雀拿起来放在桌上，猫妈妈这才跳上去用餐。
先上来的是汤。
云雀一勺接一勺喝着蘑菇汤，汤很浓乳白色的冒着烟。猫妈妈嗅着味道凑到碗边求分享，猫鼻子在云雀脸颊上蹭了又蹭，结果还是被推开。云雀宅归宅，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玩意是加一罐水搅拌热个五分钟就能上桌的罐头。
赶时间汤是应付了事，不过肉酱意面倒是诚意十足。
汤都凉了，他还是慢悠悠地喝着，六道骸安安静静小媳妇样被晾着。
“你有问题。”
六道骸赶紧表示没问题，你忙。
云雀抽了一张纸巾文雅地抹了抹嘴：“可以轻易地当作没事发生吗？以你的性格。”
不行。
绝对的不行。以六道骸好奇宝宝探究欲爆棚不挖出点写作素材不罢休的性格。
“可以问？那我问了哦。你不许掀桌子，不许发脾气，不许骂人。”
说得好像他有骂过他发过他脾气掀过他家桌子似的。他自己家的桌子掀什么掀。
“咳咳。樱花树下埋着什么？”
“不知道。”那棵糟心玩意要不是祖上种下的，早给他刨了。
“你家的树你不知道？”
“你以为有什么？尸体吗？”
“Jesus Christ！还真有啊！”
“有个头啊！”
云雀威武霸气一拍桌子，旁边的杯子被震到弹起来。
声音大了不起吗。六道骸直入主题。“那为什么不让我在后院逛！”
“来吃东西的流浪动物怕人！你在跟前晃来晃去它们还吃什么饭！”
“那你为什么自言自语？”
猫妈妈趁机舔云雀碗里剩下的汤。时钟滴答滴答地响。云雀的手停住，仿佛时间冻结。
静，没人能说得清有多静。气氛诡异得好像把所有钥匙交到你手上，叮嘱你所有房间都可以进，唯独最后一个，绝对不行。只要进去就会遭到不幸。接下来按照童话故事的走向，不是被蓝胡子干掉就是被圣母踹下凡间了吧②。
“其实我能听懂动物的话。”
？
？？？
？？？？？！！！！！
！！！！！！！！！！！！！！！！！
这些话随便就能说出来的吗？
他就说了怎么着。
云雀瞪着毫无反应的六道骸。
“你觉得我有妄想症？”
六道骸忽然想抽根烟冷静一下。现在到底是哪儿跟哪儿，这个逻辑怎么听不懂呢。云雀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呢。可能他正常，但是危险度却不断噌噌地往上加小星星。
“好……神奇。你该不会是精神分裂吧？”
“你脑壳裂了我也不会精神分裂。”
“说不定其实是你幻听？”
“六道骸，醒醒，其实我是你幻想出来的人。”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幽默感了？嗯……”六道骸沉吟了一下。“不是我不信你，可是没凭没据地很难让我相信。”
“没人要你相信。”
质疑他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早就懒得辩解了。不会有听不懂动物语言的云雀恭弥，也不会有装作“正常”的云雀恭弥。
“那水池里的鱼在说什么。”
“在水下根本听不见。” 你是白痴吗。
“那只一天到晚跟着你的鸟呢？它说什么。”
“云豆本来就会说话。”
“这只猫呢？”六道骸大手一指。
【嗯、叫我？】猫妈妈抬起头，脸颊和胡须都沾上了汤，整只碗被舔得干干净净，乖乖蹲好让云雀给她擦脸。云雀拿过平板放在猫妈妈面前，端起肉酱意面叼着叉子回工作室。
“喂！你不能这样逃避问题！”
就这样叼着叉子走路也不怕戳到自己。厨房只剩下一猫一人，对着一只猫吃饭是有多寂寞。只见白猫在平板上按按按。六道骸凑过去看。“你在干什……”
OH——MY——GOOOOOOOOOOOD！！！！！！！！
云雀恭弥！你的猫在自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