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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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蓉捧着一盆墨兰，把它置放在靠近窗户的架台上。
隔着纱窗依稀可以看见外边的秋色。
竹蓉整理了一下墨兰叶子舒展的姿态，看着它，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听到里屋有响动，想必是夫人醒来了。
“夫人，今儿想是好睡，比往常多睡了半个时辰。”竹蓉服侍着沈薛氏更衣。
沈薛氏：“我竟不觉得，现在离不开小憩了！只是小憩确是与我来说少不得了。”
竹蓉心知夫人心情好，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随逗趣的说：“您要是不小憩，竹蓉可是不依呢！”
沈薛氏一愣：“你这大胆的丫头！”嘴里虽骂着，却也是没追究里面的失礼。
竹蓉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最近夫人的脸上总算看见了生气。
待沈薛氏出来的时候，竹蓉便把软坐垫放在沈薛氏要坐的位置上。
“今年的墨兰开的可好？”沈薛氏看着窗户边的兰花问道。
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兰花清淡的香气便已弥漫整个屋子。
“比往年的要好，这盆是多枝叶的，茂盛的很，奴婢便自作主张的给夫人送来了！”
“无妨，晓得你有心了。就摆在这里吧！”
在外面侯着的初冬，轻声敲了下门，竹蓉开口问道：“进来”
“夫人，姨娘给您请安来了，要见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薛氏眉眼松动，料到不过是卿姐儿的婚事罢了。
到了大堂，崔姨娘早就侯着了。
“给夫人请安，夫人睡得可还好？”崔姨娘殷切的看着沈薛氏。
“想来是天气的原因，近日睡得比以往踏实的多。”说完看向崔姨娘，这位姨娘还是怀着佑云的时候，老太太做主抬的姨娘，依稀得见年轻时眉眼间拢着抚媚的春色。
姨娘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了沈薛氏一眼，开口说道：“妾身听嬷嬷说，大人昨晚很晚回来？妾身不放心，今早便吩咐春丫去问问，没想到近几日厨房里都备下了夜食，且都送去了大人的书房，不知为了何事，妾身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随来打扰夫人了！”
“你也是有心了，时刻惦记着，只不过我也不清楚罢了。”
崔姨娘立刻站了起来，俯了身作请罪状，说：“夫人折煞妾身了，是妾身越矩了！”
竹蓉在旁边不动声色，心里却瞧不上姨娘这派头，到底是姨娘出身，倒向夫人打听起老爷的行事起来，明眼人看在眼里，里头怕是都为了卿姐儿，为着她打算没有过错，实在不应该整日的在府里乱窜，府里头待嫁的姑娘有你的卿姐儿不错，只是谁家有你这样焦躁不安的姨娘，难道沈府以后还靠着卿姐儿不成？靠着你姨娘嫁姑娘不成？你是她姨娘，到底不是她嫡母。
沈薛氏微微露出一个善意的笑意来，崔姨娘心里稍微安了安，她何尝不知道，卿姐儿的事情不由的自己操心，只是卿姐儿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如何能不为她盘算，夫人这几年看着好转起来，谁知她不会从中作梗，也怪自己当年年轻，不懂得为着儿女打算，只顾着沈府安危荣辱，劝着夫人把她的女儿嫁去，就算事情的落成不是在于自己，可是自己确确实实是那恶人，从此，夫人对自己更是没有个好脸，连带着对卿姐儿和敏哥儿也没个出头之日。
崔姨娘想起来就后悔不已。
“大人在外忙碌也是为了府上能够重新在这京城立起来，虽是重返，却实在是初来咋到，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崔姨娘听夫人这样说，心里有了些把握，随即跪了下来，“夫人，卿姐儿的事不是妾身这个姨娘管的着的事，但看着年纪愈大，却还没有个着落，心里也着实慌了，妾身明知大人和夫人近日来不得空闲，更是没有精力，却还是讨嫌的来叨扰，还请夫人恕罪！”
沈薛氏不经意看了她一眼，说：“孩子们都大了，也该着意他们的事了！卿姐儿也有十七了吧？过些日子，怕是少不得有一些席面参与，定要留意才是。”
崔姨娘喜形于色，连忙给沈薛氏磕了一个头，眼里的泪水泛着晶莹，感恩道：“妾身在这里谢过夫人了，卿姐儿有您这个母亲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卿姐儿素来孝顺，是个讨喜的，哪能不想着她？”
“都是夫人时刻顾念着他们兄妹二人，他们和妾身时刻牢记着，不敢忘了夫人的栽培！”
“我知道你也是不易，你先回去歇息吧，我也是乏了。等有些眉目之后自会告知你，且等着吧！”
崔姨娘自是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神色倒是比进来的时候好上不少。
竹蓉眼睛一闪，说道：“夫人心善，那是她修来的福分！”
沈薛氏淡淡道：“林哥儿回来，总得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他拖着不愿娶亲，总不能耽搁弟弟妹妹太久，不然，怎么都说不过去。”
想起儿子，沈薛氏露出了温柔的神色：“也不知林哥儿的身子可有壮实一些，那孩子身子单薄，也不知在外面可有调理，这孩子素来让人操心！”
竹蓉嘴快，接口道：“夫人这般说少爷，莫不是这是戏里说的打是亲，骂是疼了！”
说完，竹蓉惊觉，重重的跪了下来，实在没有想到当初少爷就是被大人打的腿给伤着了！
沈薛氏一顿，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许多，不去理会竹蓉，却又是像想到了什么，讽刺的一笑：“再不插手卿姐儿的事，怕是族里也要来寻我的不是了！哼！真当我怕他们不成？左不过是不想让林哥儿为难罢了！”
沈家奉旨重新迁回都城，任命为东阁大学士，一样是天子脚下，却又完全不同的心境。
现在的沈衡早已不复当年的风采，也甚少有人称呼衡公，但是这个沈衡却是奉新帝之命归朝，即便曾是前朝的臣子，也是轻易得罪不起。
沈衡从昨晚深夜回来自此，也没有合过眼，观摩着墙面上的山水图，一言不发。
“老爷，李家大人来了，奴才给请到客厅候着了！”管家轻声提醒。
沈衡一笑，整理了衣服，便走出了书房。
“沈公，这是李某不请自来了！”李褚说道。
“褚之何必妄自菲薄，怎知不是我等候多时？”两个人相视一笑。自然懂得对方的意思。
“皇帝此举实在是沈某意料之外，我久居庄上，对这位皇帝知之甚少，实在惶恐。”
李褚托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答道：“沈公以前朝之臣的身份出仕，身份尴尬，这是常理，只是这位皇帝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此举多少也是在群臣的意料之中！”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沈衡突然说道：“早有耳闻，只是想要褚之解惑而已，如今朝堂局势已稳，想不出在下还有何用武之地？”
李褚听后笑道：“沈公怎能如此妄自菲薄？圣上虽不及先帝那般励精图治，却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只肖看这两年来，在朝堂上如鱼得水，亦或是群臣的态度，便已知晓。”
沈衡似是放下了心，仍谦虚道：“老了老了，便顾忌良多，许是不中用了，可要辜负皇上了！”
“沈公说笑了，如今的圣上虽未成冠礼，但是不可小觑！”
沈衡眉眼紧锁了下，但转瞬又恢复如初，里面的深意他也猜不出，自从得了这道圣旨，可谓是平地惊起了一道响雷。从不走动的族里长辈，也渐渐在一些家席上，递了帖子过来，家里的访客也多了起来。
前朝覆灭，他这个太师名号就是悬在头梁上的一把利剑，何况当时还有个曾经当王妃的女儿，族里对这一系脉从来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有人来访？
“能得到褚之如此的评价，想是非比寻常了！”
时间沁着茶香，悄悄的从指缝间流走，两个人相谈甚欢，管家已经添了两次茶了，茶水顺着紫砂壶的壶口流到杯里，沁人的茶香带去许久的疲惫。
“如今老弟我闲在府里，更多的时候都在庄子上，真真应了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可是旧伤还没好全？”
李褚回道：“阴雨天疼痛罢了，到没有性命之忧！”
李褚是先帝召进朝堂，又因着护驾有功，不顾他前朝臣子的身份对他大加封赏。然这次的护驾，李褚的腿部被砍伤，即便已经痊愈也不能恢复正常，也是因了这次变故，先帝对于李家颇为看重，也算是因祸得福。
语言一转，又说道：“转眼我们都老了，林哥儿他们也早成了冠礼，不知衡兄是如何打算？”
沈衡苦笑，“不满褚之，过几天林哥儿便会回来，这些年他游历在外，每月一封家书，倒也没有失了联系，也不知这些年是否还在记恨与我。”
李褚心里一叹，安慰道：“林哥儿是个聪慧的，不必忧虑太多。”
送走了李褚，沈衡独自留在房里许久。
秋日的凉意轻抚而来，带来丝丝的舒爽，很多事很多人都已不似从前，对着相同的人和物，有一种时光交织的错觉，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这种意识不会停留多久，一瞬，亦或是一个转眼间都以不复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