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三个故事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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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嗬，如你所愿……”道空无奈地伸出左手拍拍桃夭夭的肩膀。桃夭夭扭头看着他伸出右手按在自己的鼻梁上面摩擦了几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怎么就如愿了？”
“发生了‘意外的事故’，你不想去看看么？”
“河道行驶，舵手疲劳掌控。一个走眼没把握好方向然后撞上了对方。这该是由衙门出面，两方船主调解的了就调解，调解不了就公堂对簿。真没看出来我为何要感兴趣。”
“牙尖嘴利……”道空难得有些咬牙切齿。毕竟大多数时候嘴皮子功夫桃夭夭在自己身上是占不到便宜的，如今自己居然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候，确实挫败感顿时大涨。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毕竟阴谋论并不存在于大多数时候。”桃夭夭吃吃地笑了，声音飘忽得像柳絮，又轻又调皮。虽然刚才口头功夫道空并没有占到便宜，但是片刻的郁结随着桃夭夭的轻笑还是最终得以拨云见天。
不得不说果然如桃夭夭所说的，一阵子以后衙役来了，然后又有几个穿着官服的公人和两个似乎是船主的人商量着什么，手上拿着纸币写写画画。最后桃夭夭和道空都听到公人很大声地对着对面的两个人说：“既然二位都不愿意接受调停，那么明天上县衙让县令大人审理此案吧。”
“是是是，多谢大人。”两个船主模样的人对着公人作了揖，然后各自离开了。
“咦，有意思。”道空双手交叉在胸前。
“你是不是也看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了么。”桃夭夭嘴角漾起一种兴味盎然的笑容，眼睛虽然微眯，但是亮晶晶的。“我觉得虽然我们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明天的公堂对簿倒是可以围观一下。”
“嗯确实有些奇怪。”道空的观察力倒也不是盖的。“在公人面前能讲到县衙见的两方居然讲完就能如此和和气气得离开。简直太有礼貌了。”
“就好像……说好了一般。”桃夭夭从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道空从侧面看不到桃夭夭此时脸上的表情，不过一般桃子出现这种嘴上听起来毫不在乎状态的时候道空都知道：这女孩子的兴趣又开始浓厚了。
第二天还不用道空催促，桃夭夭一大早起来练完剑喂完两匹马就兴冲冲地喊上道空出门。
“不打算在客栈内吃早饭么。”道空看桃夭夭兴奋得连头发都没梳顺，虽然平时桃子一般属于比较不修边幅的少女，但是怎么说都会将刘海梳直，把脸颊两侧的头发盘至齐耳长度，后面有两根长辫子。额饰是一个金色的带着小扇子的环，包子头上也插着有金色小扇子的簪子——据桃夭夭说那个发型名字被秀坊女子名为“破虏”。
“哎呀在客栈吃饭等小二上菜太磨叽！”桃夭夭拿上一把油纸伞，“今天的天有点阴沉嘛……”
“喏，你的发型不解释一下嘛？”道空饶有兴味，“平常好歹还会规规矩矩地整理一下头发嘛，今天怎么就是这粉红色的发绳编了个头发就完了？咦不过这发绳挺好看的——”
“你懂什么呀。这也是我秀坊女子常用的发型之一呢。”
“唉，当然了，我是光头嘛！当然不懂。”道空斜睨着眼，桃夭夭扶额。居然忘了这家伙没头发了，简直鸡同鸭讲啊……“秀坊的姑娘们能梳那么精致的发型，也能研究出这么随便的发型。女孩子就是事多诶~”
“这个发型叫做烛天。安史之乱以前亦曾经风靡一时呢。仔细看清楚咯，是乱中有序的那种~”桃夭夭有点小得意，顺便刺了一句：“男人都是粗枝大叶的，不会欣赏美。”
道空承认自己定睛一看发型这个发型看上去虽然只是把头发编在了后面，还确实挺好看的。之前发现挺好看的发绳有点绝妙得精巧，上面点缀着丝制小花。小花和辫子交织着，桃夭夭依旧是粉嫩嫩水灵灵的秀妹子。
“嗯……是有点妙啊。”道空了然，视线便顺着桃夭夭的头发上下多打量了几眼。不像很多姑娘追求的一头乌黑发亮的直发，桃夭夭的头发是有点卷卷的带蓬松，衬着她的小圆脸正合适，年龄怎么看都比实际上要小几岁，随性里透着几分大气。果然是从南方生北方长的姑娘么。江南的婉转灵动和北方的直爽在她身上得到了很好的综合体现。道空脑海里兀自闪过一个念头——“做老婆也挺适合的”，这个想法的突然出现让道空不免一怔，脑瓜子也不由真空了一阵。直到桃夭夭扯了自己的袖子几下，道空才略略回过神：“嗯……额……要走了？”
“笨和尚你傻愣着干嘛呢。”桃子已经往前走了几步，转身嘴唇清浅一勾：“县衙门口有个早餐摊子，那里的豆浆包子油条都不错。”
这顿早饭道空有点食不甘味，满脑袋都是桃夭夭回眸一笑的剪影。道空有点暗叫不好，自己算是魔怔了么。虽然自己先前不为凡心所动，但是现况大有要推翻之前对自己过分自信的倾向。于是道空暗地里开始念金刚经。
桃夭夭正在旁边畅快得喝着豆浆吃包子。奶黄包确实很香啊~早上的空气比较清凉，桃夭夭呼啦呼啦喝着热乎乎的豆浆，然后满意地抽了两下鼻子。“呼啊……真舒服。”然后满足感爆棚地揉了揉脸，仿佛冬日紧抱着挖出自己春天埋下干果的小兽。道空看着这样的桃夭夭，心底的一块柔软不觉塌陷了一下。“嘁，自欺欺人亦是无用啊。”道空自我嘲讽了一阵，收起了左手开始轮转的念珠，双手托腮看着面前幸福感满满的女孩子。这时候桃夭夭后面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诶，昨天的两个船主么。
道空伸出手摇了摇桃夭夭：“看，两个人来了。”
桃夭夭顺着道空所指看去，脸上原本由于满足带来的那一份小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捉摸的锐利。
二人打东西两个方向相向而行，在县衙门口碰了面。让道空和桃夭夭有点不解的是那二人现在反而对上了，而且气氛还有点紧张。嗤之以鼻摩拳擦掌倒都具备，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僵硬。
那二人最后倒也不由分说就在公堂前擂起鼓来。自然是县令出现，惊堂木一拍，衙役分列两边高喊威武。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桃夭夭和道空不前不后地站在人群中间，选了个后靠柱子又能看清楚二人动向的位置。县令是个中年人，看着倒是一脸正气，最显眼的便是一副美髯。
县令一声令下：“原告被告带上来！”
两个船主便乖乖走上前来：“小的参见县令大人。”
“大体事由长史已经转告与我。只是不知二人于何处起了争执？”桃夭夭揣度，县令倒是效率不算差，不用唧唧歪歪地再走一遍过场。
两个船主，一个身着青色幞头袍衫，另一个则穿着颜色比较鲜艳的胡服样式的衣服。青色衣服的船主一跪下就咚咚咚磕头：“青天大老爷可千万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家伙撞了我的船使我行程搁置还不说，我的部分货物还掉到水里面了！可是他却不愿意赔给我相应的钱财！”
县官转向胡服的船主：“原告说的可是实？”
“回大人话，原告所说属实。”胡服的船主缓缓吐出几个字，桃夭夭敏锐地抓住了某个不太协和的语调，看了一眼道空，道空会意，点点头：“应该是明……”
桃夭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老鼠。”
虽说桃夭夭听出来胡服的船主语调有点别扭，但是不得不说他掩盖得还算不错。一般人也就最多猜个外乡商人，官话说的不算溜，穿着时下流行的胡服，在广袤的大唐国土上也就是个或许有钱但是卑微的主。而江湖飘的桃夭夭和道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明教的。
后面的过程简直平常到不能再平常，胡服小哥先是对着幞头袍衫大叔道歉认错但是死活不愿意赔钱他认为因为货物掉到水里只能怪船主不愿意把货物放在底仓。最后县官作为中间人调停，官司的结局就是双方达成协议，胡服小哥愿意付一半的掉进水里的货物的钱云云。
等道空百无聊赖地看完这场官司，转身一看，桃夭夭已经半倚着柱子开始闭目养神了。
“桃夭夭……？”道空摇了摇桃子，桃子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昂？我刚才居然睡着了啊……？”
道空头上两条黑线。“自己兴奋起了个大早结果听着官司你居然还能睡着……”
“因为后面实在太无聊了嘛。……”桃夭夭撅嘴，“因为我看了一下整场官司有用的也就前半部分……”
“看出了什么端倪了吗？”道空也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因为原被告二人在官司上的表现与前一天两人对峙时表现几乎就像不同的两人。
这时候围观的群众渐渐散去，桃夭夭可怜巴巴地扯了扯道空的袖子：“先不说这件事嘛……我们先去吃饭好不？我饿了……”
道空失笑：“好，好，边吃边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三个故事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