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扬州慢》蓝坝娘

6、第二个故事04

　　且不说桃子和唐如风在元神中商讨解决方法，道空和叶凌云在外面正紧张地盯着桃子。
　　两个人在清冷的月光下对视了半晌，叶凌云伸出手看样子想指着道空鼻子说几句，最后只是在空中画了个弧最后伸向桌上的灯。
　　道空看着叶凌云拔起灯罩，用火折点火，剪芯，再盖上灯罩，动作流畅，不过怎么看都有一种用力过大的嫌疑——看得出来叶凌云对自己和桃子还是充满了一定的敌意。叶凌云一言不发地做完这些事，果然没有拿起面前的书，而是右手托腮肘子撑在桌面上，双眉一挑，凌厉的眼光立刻扫向道空：“你们到底想把我怎样？湘玉让你们来到底干什么的？”
　　道空思忖，若是告诉他实情他必定不会配合；可是欺骗他的话若是计划不成功，自己和桃夭夭就会受到更不客气的对待，毕竟这个家说话的不是夫人而是叶凌云本人。只能取一折中之法——“善哉，善哉。叶公子，确实是尊夫人让我们来看看您屋里的具体情况的。但是目前的状况也超出我们的意料我们也没办法对您做什么。但是那位秀姑娘有些通灵的能力，她目前貌似与您的故人产生了些许共鸣或者什么的，所以在和他交谈，至于交谈了什么……恕我也猜不出了。毕竟出家人不打诳语。”道空双手合十对叶凌云唱了个大喏，自己对他也算是说明了现实情况，也并没有完全交待实情也算是留有余地。日后的行动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亦算是意料之内的情况，叶凌云并没有因此惩罚他们的借口——这样子的回答也算是周全了吧。
　　其实道空这么回答虽然模糊，但是叶凌云自己心中也清醒了几分——既然是湘玉请来的，必然不是单纯地探查情况，正如和尚之前所说的什么“施以援手”。湘玉当然不知道自己夜会阿风的事情，可能被她估计为普通的孤魂野鬼。由此可见这个和尚和那个秀姑娘明显是来捉妖除魔的。但是同样可以看出，他们已经知道阿风并不是什么恶鬼，所以也挺通情达理地没有姑妄除之，但是后续怎么对付阿风，叶凌云就无法从道空的嘴里套出来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想着想着便相视一笑。互相奈何不得对方。叶凌云笑的无奈，道空笑的沉重一些——还不知道桃夭夭跟那个炮哥商讨出什么结果了，对于叶凌云这个事情，还真是难办呢。

　　约莫半个时辰，桃夭夭头向前一点：“哎呦，我回来了。”然后想跳起来结果腿软了一下，往前一倒。道空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了桃子：“你呀，总是这么不小心。”
　　道空的呼吸轻轻地掠过桃子的耳畔，桃子酥麻了一下顿时脸红耳热，像是被针扎了爪子的猫一般往外一蹦：“坐着这么久，腿麻了，腿麻了，嘿嘿嘿嘿嘿……”
　　道空看着傲娇成一团球的桃子，心中暗笑了一下，并在电光火石之间察觉这是个先离开的好借口：“叶公子，已经相当晚了，我想，今夜唐门小哥应当也不会出现，公子也尽早休息吧。我和秀姑娘便也回房了。”
　　叶凌云还能说什么呢？固然他心中满是问号，但是总不能在这种夜深人静需要休息的时候纠缠着问个没完吧。于是他挥挥手：“也是，大师便和秀姑娘回房休息吧。叶某之事叨扰二位多时也很是过意不去呢。”
　　“哪里话呢。贫僧便和秀姑娘先走。祝叶公子安眠好梦。”道空便拉着彼时还有点晕乎乎的桃夭夭走出叶凌云的书房。
　　门外的空气有点冷。桃夭夭跨过门槛，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也让她清醒过来。
　　随即身上就多了一件僧衣——桃子抬头，之见道空只身着里衣。桃夭夭脸又不争气地红了一下：“臭和尚你不冷嘛。”
　　“夜晚地板凉你连想都没想就坐下了，看吧，现在站起来都有鼻音了。你呀，拦都拦不住。”道空听着桃夭夭说自己“臭和尚”，可是声音软绵绵的。
　　黑暗中的桃夭夭自然没注意到，道空的嘴角一直上扬着。

　　道空把桃夭夭送回她的客房，对她道了晚安便自己回房间做晚课了。刚刚拿出木鱼敲了几轮便听到门被笃笃笃地敲响。道空便打开门——是桃夭夭。
　　“你怎么还不就寝？”借着烛光，道空清楚地看出桃夭夭眼睛下面开始有一圈青黑色。
　　“笨和尚，我才想起来还没跟你讲讲明天的计划呐……”
　　道空想了想，也对。明天具体干什么自己倒也不甚知晓。可是转念一想，都几时了，这种事白天再说也行啊。再说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如果传出去也不太好——“桃夭夭你脑子进水了吗，睡够了明天起床再说解决办法不迟啊。”
　　桃夭夭迷迷糊糊地挠了挠头：“对哦明天起床再说，傻了傻了……我去睡觉了……哈……”
　　道空看着桃夭夭简直能飘忽起来的背影，觉得还是放心不下来。小祖宗要是一个平地摔直接扑街睡到天亮那就不好玩了。于是道空便跟在桃夭夭背后看她走进房间直接一个“啪嗒”摔在床上然后就开始呼呼大睡。——秒睡啊这是！道空一脸黑线。“这孩纸连被子都不盖的吗！”虽说桃夭夭还穿着外衣，但是道空碍着男女授受不亲，咳还是不脱了……道空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帮桃夭夭盖好被子，熄灭烛火然后关门回房间了。

　　桃子直到日上三竿才听到丫鬟一直敲门喊自己吃饭的声音。
　　“呼哈……已经这么晚了吗！”桃夭夭伸了个懒腰。“啊……内啥……谢谢你啊大妹子……早饭就先放门口了我自己等下拿……”
　　丫鬟转向一直站在身旁的道空：“桃姑娘让我放下托盘呢，看样子短时间是开不了房门了，大师您看……”
　　道空已经被桃夭夭刚才那惊悚的刚睡醒大妈音憋出了内伤，然后就是几个如雷贯耳的“内啥”，“大妹子”……道空咬牙切齿了一阵，然后心中强压下那莫名的郁卒敲了两下门后开口：“桃夭夭你刚睡醒的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从黑水府来的而不是七秀坊。”然后便转向侍女：“这个迷糊鬼短时间应该是开不了门了，姑娘你把她的早饭交予我转交罢。”
　　“如此便多谢师父了。”侍女恭恭敬敬地递上托盘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
　　桃子彼时还在迷迷瞪瞪地抓着头发暗忖“怎么我昨晚没脱外衣睡难怪总觉得床怎么硬了几分”，听到道空的声音顿时清醒了——“大和尚我错了我这就起床我在梳头呢哎呀你等等！”
　　然后道空就听到屋内几声“咚”“砰”“哎呀椅子”“诶我的梳子呢”……“呲……死性不改。”道空默念，“我佛慈悲，赐她慧眼吧……”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门终于吱呀着开了，桃夭夭探出了梳得人模狗样的脑袋：“诶大和尚我的饭呢！”
　　道空打量了桃子半晌：“嗯在屋内墨迹半天倒是发型能看……不过，桃姑娘眼睛可以向下撇一些就会发现你的早中饭。”
　　“多谢大和尚你可以走了。”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在这里等你么。”
　　“昂你不就是送个饭么……”桃夭夭扶额，……等等刚才貌似喊门的是侍女的声音，那么……“我懂了，你有事相求吗。”
　　道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注视着桃子：“昨天说好的今天给我细细讲讲今晚的计划呢？”
　　“我忘了……”桃子顿时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是我好饿……”
　　道空心软：“知道你饿，但是怕你睡过头误事。”
　　桃子结果托盘，转身放在屋中桌上：“不会不会。”
　　“真的吗……那就好。我原本还担心午时都快过了可能会准备不足什么的……”
　　“不会……啥？！午时都快过了？！”桃子本来还在巴拉巴拉扒饭，此时满嘴都是饭口齿都不清了。
　　道空刚刚松一口气还没咽下去又提起来，猝不及防便咳起来：“咳咳，刚才是谁说不会的咳咳咳咳……”
　　桃夭夭右手扒饭左手掐指：“应该时间还是够的。看我的！”
　　于是道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桃夭夭把酱菜肉松之类一股脑全倒在粥碗里，搅了搅然后呼啦呼啦往嘴里倒。
　　“桃夭夭……”
　　“嗯？习，咕嘟，惯就好嗯，嗝。”
　　“我原来怀疑你是黑水府的。”
　　“现在，（咕噜咕噜）打消了？”
　　“嗯你是突厥的那群茹毛饮血派来的内奸吧？”
　　“……臭，和，尚！”

　　虽然吃相跟“雅”或者“姑娘家风范”统统沾不上边，但是道空很欣慰桃子居然能在一刻钟之内把盘子早餐扫荡得干干净净连米粒都不剩一颗。“善哉善哉，秀姑娘倒是深谙节俭之道。这令小僧我在对姑娘的吃相叹为观止之际仍然有可喜可贺之处。”
　　这下轮到桃夭夭郁闷了：“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你别想多，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主要还是损你。”
　　“……我不告诉你计划了哼，让你等也白等……”
　　“诶，要抓鬼的是你啊可不是我，是你要一百两……”
　　“臭和尚！每次都被你抓住把柄真不好玩……呜！”桃子气鼓鼓地嘟起嘴，“不过……你会帮我完成计划的吧？”
　　“那是自然。”道空对桃子微微一笑，伸出手抚平她头上几根怎么都不安分的呆毛。“解决好事情才好到扬州去啊。”
　　桃子挤出一个笑容，把头低下去——比起被看出是脸红，倒宁可被当做无礼的回应。

　　道空在整个计划中需要做的工作并不是很多，说起来倒也便利。不过桃子跟他解释起炮哥要做的事情时道空显得有些举棋不定：“所以你和炮哥商定了一个梦境，这个梦境是一个旧时情境。我要念经让叶凌云定神并辅助炮哥自然而然地带走他的记忆？”
　　“嗯……是的。”桃子点点头，然后转向道空，“你的部分没问题吧？”
　　道空抿唇，嘴里不屑地嗤了一下：“你也太小瞧我了，固然我是武僧，但是念个般若波罗蜜心经有何难。我在担心的是唐如风和叶凌云那一部分。哪怕唐如风可以编造这个梦境，你怎知叶凌云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额……好像这是个难题……”桃子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手里，头低到桌面上。“唉，我想来想去居然忽略了当事人……真是个巨大的败笔，这还怎么玩嘛！”
　　道空手指头敲打着桌面，沉吟半晌方徐徐道：“我们现在就离开叶府。”
　　“什么？这算是什么呀？我们任务未完成畏罪潜逃？”桃子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道空的手臂，“叶凌云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可是柳家大小姐非得气出病不可，我们在这里白吃白住两天了耶！虽没拿走金子但是吃住也是钱……”
　　道空按住桃子的手：“你急什么，我只是说我们离开叶府，并没有说我们要走。明白了？”
　　“噢……！”桃夭夭茅塞顿开，“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是要叶凌云放轻松……”
　　“嘘……！小心隔墙有耳。”道空冲桃夭夭眨了眨眼。“你知道就好了。我们现在跟柳小姐报备一下，然后跟叶凌云道别去。炮哥确定今晚会来吧？”
　　“放心好啦，我跟他已经定下来了我相信他会来的。”
　　“嗯，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走。”

　　道空和桃子找到柳湘玉。柳湘玉一见两人，立刻迎上来：“敢问大师和秀姑娘……”
　　道空摆摆手，“昨晚是搞清楚来龙去脉了，不过并没有解决，事实上我估计今晚才是整桩事件的结束。”
　　“无妨无妨，秀姑娘和大师住下来便可。只要能解决，食宿什么的都是小事……”
　　“夫人莫急，听我细细道来。”桃子摆摆手示意夫人坐下，环视了一圈侍婢和仆人，对夫人略微面露难色耸了耸肩。夫人登时就明白了桃子的意思，屏退左右。桃子把头探出门确认了门外无人，于是关上门对夫人说到：“小女昨晚蹲守屋顶，算是做了一回‘梁上君子’，虽不雅但是搞清楚了原因。困扰你夫君的是他一个放不下的故人。虽然阴阳两隔但是你夫君仍愿意夜夜与他叙旧情。”
　　“那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凌云一直这么下去吧。”柳湘玉叹了口气。“固然旧情可贵可是毕竟人鬼殊途……”说着口气就焦急了起来——“秀姑娘和大师瞧瞧可有方子让我夫君从中挣脱出来回归正途？”
　　“方法是已经有了，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成功。因为这个鬼魂的出现有一半应当算在你夫君头上——他修那么多渡魂桥召出来的。其次便是鬼魂本身也放不下。我和鬼魂倒是已经沟通过了，他也愿意放弃继续打扰你们的生活。只是我担心你家叶少爷不愿意……”
　　“只要秀姑娘和师父能有救我夫君于虚无的方子，湘玉必定竭尽全力来说服我夫君……”“叶夫人不必如此，”道空看柳湘玉一副要跪的样子，立刻上前拖住她让她安坐在椅子上，“桃姑娘不是要你去说服你夫君，而是……”道空放轻声音，“……而是不让他知道他置身于计划中，使他没有戒备心理，而我们则用某种方法消除他的记忆。”
　　“原来如此……”夫人方才醒悟过来，“还好没告诉凌云。那请问师父和秀姑娘接下去打算如何处置……？”
　　“我们等下就走，好让你夫君放下心中那个对我们一直保持敌意的担子。不过我们要告诉夫人的就是，我们会在深夜回来。嗯……进来应当是用轻功，并不会吵到大家。只是如果第二天在院子里看到我们不要过于大惊小怪便好。”桃子打了个响指，“噢还有，此事今日只有夫人一人可知，至于那个故人具体是谁我就不具体说明啦，夫人日后若是你家叶少爷痊愈也尽量少提此事。免得再次勾起往事让叶少爷伤神。”
　　“多谢小师父和秀姑娘。明日事成可千万接受报酬啊！”柳湘玉刚站起来说着又要拜。
　　“诶别别，您可别折杀我啦。这事于这个大和尚呐，算是本分。出家人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至于我——我本来就是出来游历增长见识的，夫人可千万别见外。藏剑和七秀老邻居说什么谢不谢呀。”桃夭夭笑着摆摆手，“我和大和尚要去和你家叶老爷道别咯~”

　　向叶凌云的道别主要是道空开的口，按桃夭夭的说法就是自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能力不如道空。
　　“为什么要我去向叶凌云辞行？说说看，桃大小姐。”道空偏着头瞅着桃夭夭。
　　“我这么诚实的孩子讲谎话有心理压力的。”桃子刚出叶府手上就多了两串鸡肉串，正在欢乐得大快朵颐。
　　“哦？没觉得你脸上哪个器官多长了一截么？”道空微微一笑。
　　“咦？有吗？有吗？”桃夭夭下意识用手蹭了蹭鼻子。“……臭和尚我又上你的当了！”然后就把手上的油划拉划拉往道空身上蹭。
　　“哎呀天哪大小姐啊你难道不是自己洗衣服吗！洗衣服好痛苦的嘞！”道空往路中间一跳，桃夭夭扑了个空，恼羞地“哼”了一声继续愤愤地啃剩余的半条鸡肉串。解决掉手上的肉串，桃夭夭拿着竹签子在空中画了个圈：“我这也是叫做物尽其用！你瞎扯淡，啊不，公关的能力比较强，这种事当然要你上咯。诶大和尚，不是我说啊~”
　　“嗯？”
　　“我觉得你祖上一定有官场的经验，不然你何来的遗传嘴皮子这么耐磨……”
　　“诶~真聪明。真不愧是在叶芷青身边呆过的秀姑娘。”大和尚笑笑着揉揉桃子的头发。
　　“哼又仗着比我高揉我头发，梳头很麻烦的知道不！……等等你刚才说了啥？”桃子这才抓住重点。
　　“嗯你说的没错啊，据我所知，我曾祖父，祖父直到我的父亲都是朝堂上的。”
　　“那你……怎么……就……”桃子猛地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打量起道空，手指也随着目光上上下下比划着。
　　“我说过吧貌似？我家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仇人陷害，那时候还小。父母为了我逃避追杀就将我送给方丈了。方丈本身也是经历过类似前情往事的人，这种事很好说话的。而且他的身份也足够保护我免于灾祸。”道空眼睑低垂，一副很努力回忆久远故事的样子，“很早以前的事了，我基本没置身事中所以没什么印象。”说完微微一笑抬头望天，“官场之事远比江湖复杂多了。我也无心让自己往这个漩涡里跳。”
　　“那你父母……”桃夭夭有点触动，从小遭受劫难什么的自己是万万不敢想象的。孩子多数只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大和尚该是遭遇了多少啊？
　　“父母？早先还曾去少林看我的，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何在了。”道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树欲静而风不止，子……唉，也罢。只能每日诵经愿佛祖及诸菩萨保佑。我相信有缘自会再相见。”
　　“嗷呜……”桃子点点头。于是道空感到自己的后脑门被很小心地抚摸了两下。
　　“你……”道空略不解。
　　“你安慰我不也是用摸头嘛，我想我不够高……不够高……所以……所以……呜呜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的！”桃子嘟着嘴眼神开始乱漂移。
　　道空心中一软。“谢谢你。我很开心。”
　　桃夭夭正处于脑袋濒临沸腾的境地，这时——“诶前面的小姐和大和尚让一让诶别挡道了你们俩讲得开心我们牛车还要过呢！”
　　两道黑线。

　　夜色终究是蹦跶着来了。
　　这个比喻划过桃夭夭的脑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应当是抽了，不过春末夏初的夜色就是如此。一日的日落晚过一日，晚霞是层层叠叠加深颜色的。
　　对于午夜即将进行的所谓洗脑活动桃夭夭还真是几乎算是毫无把握。现在已经完全不考虑什么钱不钱的问题了——唐如风会成功么，不成功的话叶凌云会变成什么样子。毕竟她定下的计划是唐如风此次一行以后是不再出现的……
　　“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担心过多。”道空看着在客栈天台上坐立不安的桃子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可是叶凌云……”
　　“退一万步，此次若是没消除叶凌云的记忆而唐如风消失也算是达到了最初的目的。叶凌云是叶晖的儿子，作为一个成功的商贾他不可能不会权衡利弊现实与逝者的关系的。”
　　“可是这样子你不觉得苦了柳湘玉了么？我觉得叶凌云对她简直相敬如宾到可怕的程度。”
　　“这又怨得了谁？你难道还指望叶晖那个老古板之前就能接受叶凌云和唐如风在一起？”道空摊手，“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想尽善尽美，但是目前一切都是未知数。既然你拜托了唐如风，你就全权相信他吧。我佛最讲一个‘缘’字。不论能不能解决你此时担心皆无用途。”
　　——“嗯，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