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手记》三千风荷

8、第八章：手记

　　我突然地就想笑，摸谁也不能摸你这个胖子啊！但很快，我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擦着我的手滑过去，那感觉，就像是滑溜溜的鼻涕在我身上擦着过去，重要的是，那东西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上许多。
　　我当下就感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浑身一阵发麻。那胖子是不是也是这样，才会以为是有人在摸他？这他妈的是……是什么……东西！
　　我刚想叫张叔，突然地就是什么东西硬生生地给缠上了我的手臂，滑溜溜地还附加着什么粘稠的液体，并且还伴随着巨大的力道将我向下拖去。
　　“张叔！快帮我！”这力道实在是超乎了我的想象，我和它一时僵持不住，只能向张叔求助。但是半天没有丝毫的动静，张叔根本就没有回应我，我急了！叫了一声，“木头！张叔呢？他大爷的，这里有古怪啊！什么东西缠着我不放？”
　　“你——。”木头突然停住了，我这才知道自己似乎叫错了，他又不知道我私底下叫他木头，这下可把人给得罪了，那东西越勒越紧，我感到自己的手都快要断了，随手也不知道去抓住了谁，我用力地一挣，手臂上的皮都快给扯破了，总算是让自己的手给解放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也不知道抓住的是谁？
　　只感到有什么东西一下就扇了过来，手中一片柔滑细腻，我突然明白了自己可能抓了那女人。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果然，自己被扇了大大的一个耳光。
　　知道自己理亏，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快开手电！”
　　那女人突然幽幽地冒出一句，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背包里就有只，只是没怎么充电，也不知道可以用多久。伸手刚去摸的时候，就有一束光突然地照了过来，木头比我动作更快地找到一只防水手电，只是，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张叔和那胖子突然地就不见了。
　　这四面都是海，他们两个人怎么可以突然地就消失不见了？心底的恐慌开始像潮汐一样一点点地蔓延开来，我想起刚刚拖着我手臂的东西，额上开始冒出汗珠，这东西，太让人渗得慌了！
　　“其他船只呢？”
　　放眼望过去，黑色的巨海中什么什么都看不到，我们只能看着彼此，相顾无言。水浪发出一阵哗哗的响声，我的神经一下又开始紧绷了。木头突然将手电塞给我，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他就已经迅速地从腰上抽出……短刀！妈的，不是枪！
　　感情这木头以前是个屠夫啊！
　　我刚接住电筒，那女人突然地惊声尖叫起来，手突然地指向一个方向。我将电筒的光晃过去，手突然地就抖了一下，部分的海水已经变成了红色，海浪轻卷着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地浮浮沉沉。因为一时有些太远，光线不是很好，我一时没有看清。
　　那女人补充道，“是那胖子！”
　　我心底咯噔一下，盯着细细一看，可不是吗？那身灰色的泛白的衬衫，不正是那一直催促的胖子吗！难不成张叔也已经遇害了！
　　心底突然地就很不是滋味，张叔是我家老头子的挚友，那些年，我还小的时候，见得最多的和老头子来往的人便是他！甚至，他还总是将我放在他的肩头，坐在他的肩上，俯瞰着这个世界。
　　老头子失踪了，张叔指不定也没了！我突然就觉得心底一阵空落落的，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蔓延开来，渐渐地撕扯着我的喉咙，让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想长长地叹一口气。
　　“小心，那东西又来了。”
　　木头突然冒出一句，我被他这话惊得往里边挪了挪，那女人暗暗地斜了我一眼，大概是觉着我这人没出息，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没有害怕，我自己倒先有些撑不住了。不过，她没有遇到刚刚那东西缠身的感觉，湿哒哒的，让我浑身全是鸡皮疙瘩。
　　我刚往里边一挪，那东西就再一次地伸过来了，我赶紧用手电一照，这一照，我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一种类似于章鱼的触角直接从海底出伸出来，如同章鱼一样灵活地席卷而来。只是，那东西似乎比普通的章鱼要大上许多，甚至，颜色也呈现出几分诡异的暗红色。木头眼疾手快，手上的短刀一挥，一阵腥浊的臭味四散开来，那触角被斩断，一时不再过来。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到那木头的脸上沾上了那东西的血，那股难闻的味道还在四周久久不肯飘散，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下来的，总之，我只感到胃里一阵反胃，有些恶心。刚一松口气，那女人突然地就抓住了我，我看她脸色有些不对，向着她的身上望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次，那暗红色的触角直接缠在了那女人的脖子上，难怪她连叫也叫不出声。
　　我看她脸都白了，刚想叫木头来帮忙，却看到接连着好几根触角向着他的方向缠了过来。这东西到底还有多少！我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将那电筒咬在嘴里，往伸手往包内一摸，找到了一个打火机。
　　不管了，用火的话，这怪物总会怕的吧！
　　只是打火机的火实在是太小，我一手抓到一个本子，一看是从张叔的背包里掉出来的。我又松开了，往自己的包里面抓了一本出发时带的《航海指南》出来，一下就给引燃了，直接凑到了那女人的脖子边，那暗红色的触角终于松了松，那女人也终于发得出声音来了。
　　“不要管我，快将这怪物给烧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一看她自己都这么说了，也不顾虑什么了，直接将火凑近，甚至，将她的一缕头发给点着了，我一看不妙，怎么把人家的头发给烧着了！女人对自己的相貌是最在乎的，回头会不会再给我一巴掌。
　　她也不废话，见自己的头发着了，一伸手就将自己的头发整个给拽了下来。这动作太过生猛，有点像是在我面前表演活人生拽头皮，我一下有些懵，再一看，原来这是一顶假发，更重要的是，去掉那一头厚重的长发，这人的脸也完全地露了出来。
　　上挑的眉眼，阴柔的五官，虽说模样有几分柔媚，可一眼望过去，还是有几分刚煞之气。这人！分明是个男子！还是他是个人妖！
　　“你……是？”我一阵哑然，他竟然瞪了我一眼，随口道，“叫我小庄。”
　　他大爷的，这名字取得真好，奶奶的，真是会装啊！怪不得要叫小庄！我原本想盘问他一番，但现在什么也顾不得，当务之急是把那些怪物被逼退才好。眼见着火都快给燃灭了，我干脆直接冲着那怪物的方向甩过去，我听到一阵阵刺刺啦啦的声音，有点类似于人用指甲刮黑板的声音，可是却比那声音更大，更刺耳，头皮一阵发麻，不过幸好，那怪物终于缩回去了。
　　“咳咳咳……咳咳……。”
　　我也不再理会这个叫小庄的男人，转头去翻自己的包，找出另外的几本书，点着了之后，就去帮那个木头。我见他眼睛都已经发红了，手上也是青筋暴起，赶紧将点燃的书朝着那些触角扔过去，总算是起到了作用。一时间，再没有什么东西靠近过来，我这才将张叔散落出来的本子收起来，一拿过来，我的眼睛就死死地盯在了上边，纸页有些泛黄，似乎有些旧的样子。
　　我打开一看，发现这是一本手记。
　　再一看上面的内容，我呆住了，这本手记是我家老头子的，也就是说，张叔没有告诉我，老头子还有一本手记就在他那里，而且，这上面的内容都是他一笔笔亲手记载的，也说明了他最近的一次航海的原因。
　　前面的内容，我大致地看了一下，无非都是类似于记载的时间还有航程，以及点点滴滴的琐碎的事情，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2月28日
　　至横滨阴小雨
　　休息了半夜,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早上和船长一起吃饭，中途接到了老鬼的电话。说他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回来的时候叫我找他。我想正好，反正我也打算去他那里一趟。挂了电话，我的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第二次产生，第一次是在小海出事的时候……
　　我有些看不明白，老头子写得太短，太不具体，我的童年的确是发生过一些事情。老头子这上面提到的，也不知道是哪一件。我看了看这个叫“老鬼”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小洋山晴多云
　　2014年5月23日
　　这一次，我们没有办好出海手续，早在20日当天，我就提醒过船长。但他一直以太忙为由，迟迟没有办理下来。在出海之前，果然，我们遇上麻烦……
　　中间有一大段字看不清，不过后面的几句话，倒是让我颇感意外。
　　我想自己有必要再出海一次，我又看到他了，如果说十年以前我看到的可能只是一个幻影，这一次，我是真真确确地看到了那个人。他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变化也没有，我一直想问他的问题，终于可以问了，剩下的人在哪里？
　　……
　　“他妈的，还看什么书？快划船，那怪物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