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手记》三千风荷

21、第二十一章：死循环

　　他的语气满是惊讶，我也惊了一大跳，感情这洞里面还长着树不成。木头指着根须延伸的方向，站起身来，说道：“走吧！”
　　小庄拉住跟在木头身后的我，在我耳边小声道：“你有没有发现，这木头有问题。”
　　我心想，小庄对木头是有点成见的，并且，他这个人有些过分地谨慎，对所有的事情都要去怀疑几分。就劝他道：“这人是张叔介绍的，信得过！”
　　“哼！那是你张叔，跟我可没关系。”小庄嘴上虽然这样说，却还是跟了过来。我正觉得奇怪，他怎么一下就改变了态度，一看，明白了过来。我们刚刚还呆着的洞穴里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这些蜘蛛就像是潮水一般不断地涌到一个方向，似乎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我用手电晃了一下，就看到洞壁上正在不断往下渗的绿色的血液，我和小庄之前看到的那个断了腿的女人毫无生气地一动不动，不断地有蜘蛛钻进她的皮肉，这皮肉很快地就被咬破了，迅速地消失不见。接下来，我看到了那副皮囊下面的东西，就像小庄说的那样，那并不是个人！
　　里面是一只巨型的人面蛛！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我已经没有心思研究，只想快一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整个溶洞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的多，我们跟在木头的后面，一路上，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他一些问题。
　　没想到，木头竟然一一地回答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在我们分开之后，竟然还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
　　木头说，他到达崖底的时候，发现下面什么也没有，除了乱石，但很快，他就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声音很近，似乎就在耳边。他再回头的时候，又发现什么也没有。木头不是我们，他的反应远远比我们要快得多，接下来，他首先做出的判断就是，这底下很危险。
　　所以，他才叫小庄快回去！
　　木头还说，接下来他在崖底看到了很多行走的影子！那些影子被拉得很长，有些怪异地畸形，每个影子的手上似乎都还拿着什么东西，一个个整齐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他跟在这些影子的后面，就看到这些影子都进到了一个溶洞里。
　　木头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庄打死也不相信什么影子。但是木头并不理会他的怀疑，而是继续说下去。他在洞里面很快就迷失了方向，越是往里面走，便越是开阔，而那些影子早就不见了踪影，似乎刚才的一切全都是幻觉。
　　我听得很认真，其实我一直想问的是，他有没有看到张叔？但是，我不忍去打断他，木头难得地说那么多话，小庄也渐渐地开始沉默了，看样子是在思考着木头的话里边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我是相信木头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不是那种会编故事的人。
　　他在里面走了很久，也没有见到什么出口，但是他说他遇到了一个人。
　　我的神经一下就紧张起来，屏气凝神地跟在木头的身后，听他说出这个人是谁。
　　“我看到了一个胖子，他背着你的包，似乎也是在寻找出口。”
　　胖子！我的眼睛一亮，小庄更是干脆跑到前边去：“他还活着没？要是没死的话，小爷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我知道，小庄这种人，容不得一点背叛。他肯定比我还要恨胖子，但我始终还是不相信他真的会杀了胖子，有一个词，口是心非就是用来形容小庄这种人的。
　　“我跟着他，看到了一处有天光的洞口，然后，我把他打晕了。我猜到你们还在洞里面，就折回来试着找一下，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我说，木头扔给我的那把枪怎么和之前张叔给我的那把一模一样，感情是从胖子手里边又拿回来的。我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这死胖子，竟然敢黑我的东西，看我待会儿怎么去收拾他。
　　小庄估计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他啧啧两声：“徐海，你该不会是在想着怎样把胖子给爆炒了吧！依我看，要真想折磨那胖子，直接把他晾在那边，活活地风干是最好的。”
　　风干的胖子！我一阵恶心，小庄脑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乱七八糟，有的时候，我真的搞不清楚，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们跟在木头的后面，可以明显地看到越是往前的时候，树的根须就越多，有些甚至已经盘踞到洞壁上，七扭八歪地不知道还要延伸到什么地方。我心里就在叨叨，这他娘的什么树，根系这样发达！
　　很快，木头带着我们在洞里边东转西转，就来到了一条地下河边。我之前看到了水潭，估计也和这条地下河有关，小庄一见这条地下河，整个人眼睛都亮了。我知道，他现在整个人灰头土脸的，的确是需要好好地洗洗，事实上，我也和他差不了多少。
　　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小庄整个人一下就活了过来我们又在这洞里走了近两个小时，木头一直走在前面，终于，我们看到了一处透着天光的洞口，阳光就从上边倾泻下来，我和小庄都忍不住齐呼一声，向着洞口处奔去。一走近，才看清楚这里似乎盘踞着更多更粗的树根，一根根直直地扎入溶洞内，还有的直接打着旋蜿蜒向未知的远方。我们一过去，就看到了晕倒在树根上死气沉沉的胖子。
　　我有点担心是不是木头手太黑，一把不小心将人给弄死了。但小庄绝对不会像我这样想，他直接上去就用脚开始招呼胖子的脸，胖子估计是被小庄的脚给踩痛了，又或者是他正好刚好醒过来，总之，胖子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只是这双贼溜溜的眼睛一落到我们的脸上，又很快地闭上，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奶奶的，梁胖子你少给老子装死！”小庄也不客气，上去就给了胖子一嘴巴，我总觉得他这阵势有点像是泼妇骂街，如果他再双手叉腰的话，但这些，我都没胆子上去提醒小庄，因为他实在是个很记仇的人。胖子的脸又被小庄的脚给蹂躏了好几下，他终于熬不住了，眼睛开始看向我：“徐海！不不！徐爷，我知道错了，你快让庄爷住手吧！”
　　我心想，你他娘的向我求饶干嘛？打你的人又不是我。咧嘴一笑，我就对着小庄道：“你要是不嫌累，就请继续。”
　　小庄冷笑一声：“胖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人虽然可以犯错，但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是我师傅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教给你。”
　　我也不再去看小庄在那儿揍胖子，回头去找木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下看错了，他竟然正盯着我发呆，我脑子一懵，就直接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
　　木头足足沉默了十秒，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了，谁知，他竟然突然地回了我一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
　　我瞬间愣住了，半天找不到话呛回去。小庄已经修理完胖子，整个人的心情更加地好了。我们一口气爬到有着天光的洞穴，小庄拖着奄奄一息的胖子，他之前挨了木头一记手刀，醒来又被小庄一顿胖揍，整个人顿时就更加地肿了。我本来是不想救他的，可是小庄说，这胖子的命还不能丢，我问，为什么？小庄说，他之前说的话，有些真有些假，得好好地盘问清楚才行。我一想，小庄说得很对，但是我和木头都不愿意拖着胖子走，最后，小庄只能咬牙拖着胖子，一遍遍在我的背后骂我。
　　他倒是聪明，不敢去骂木头，只是逮准了我一个人去骂。反正不管他骂什么，我都没听进去，后来，小庄在我身上总结出一个道理，脸皮的厚度决定了生命的长度。我总算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几分嘲讽的味道，但这些，我并不在意。
　　这一次，我爬在最前面，小庄拖着胖子紧跟在后面，木头断后。我一钻出洞穴，整个人就呆了！这洞穴外边竟然是一处崖壁，更重要的是，这并不是我们来的时候经过的悬崖，这里远远比之前的要诡异得多。我想，自己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我所看到的，刀山剑林！
　　每一座山石每一块凸起就像是刀和剑一样，而每一处山石间似乎总是隐藏着缝隙，这些缝隙深不可测，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扎根在这座崖壁上的那株树！那是一株巨大的榕树，它的根须深深地扎进了溶洞内部，而它的枝干遮蔽了大半的悬崖（之所以说是大半，其实也是目光所及估计的）我一出来，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不仅是因为这里的奇山异岭，更多的压力是来自于这株榕树。
　　“奶奶的，徐海，你就不能够快点，我拖着这胖子，人都快卡在洞口了。”
　　小庄的骂声让我回过神来，我伸手一把盼着岩石，一手将他拽了出来。他出来后，我们两个人都去拽胖子，却怎么也拉不动，我感到胖子的脸都被我们给拉绿了。他红着脖子，卡在那里，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
　　我也快哭出来了，小庄见我哭丧着脸，突然地一阵怪笑：“好了，徐海！不就是木头还在里面吗！你担心个什么劲，我跟你保证，不到三秒，胖子就出来了。”
　　小庄阴阳怪气刚说完，胖子整个人突然惨叫一声就爬了出来。我一看胖子屁股上的脚印，就一下明白了，感情他是被木头给一脚踢出来的。只是小庄的表情，我越看越诡异，胖子一出来，木头紧跟着也钻了出来。对于这外边的景象，他似乎一点也不惊奇，胖子说，若是往下爬的话，就是回到我们刚刚来时候的乱石岭，若是往上的话，他还不知道。
　　最后，我们都决定往上爬，木头在前边探路，我们跟在他的身后，足足爬了有半个钟头，就变得气喘吁吁。越是往上，岩石就变得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危险，我们都爬得格外小心，没有人再开口说一个字。我一边观察着这里的山石，一边在心底想要形成这样的刀山剑林，得需要多少年水流的切割，水对岩石的打磨加上地壳的拉伸和挤压，高温多雨的气候条件，大量的降水注入洞穴，形成地底的地下河，这样一来，溶洞内的水潭，洞穴外的刀山剑林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可是眼前这株巨大的榕树，还是有些难以理解，我们已经爬了半个钟头，但还是没有脱离树荫的位置。如果不是觉得这太过荒谬的话，我真的会觉得这株树正在跟着我们前行。
　　胖子最先熬不住了，死活不肯再往上爬。
　　小庄在他的后面，自从经历了被胖子黑一把之后，小庄看他看得格外地紧，就差没有直接拿根绳子将他直接给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胖子一停下来，小庄就开始数落他：“你个死胖子，又想耍什么花招？之前一个人溜的时候跑得那样快，怎么，现在爬不动了？还是你肚子又开始闹革命了，就算是你肚子要革命，你也先得饿个几天，回头要是再卡在哪里，就等着被风干成胖子干吧！”
　　小庄真的有些聒噪得过了头，胖子一听到小庄在背后数落他，整个人一下就爬得快了许多，我在后面看着就觉得胖子真是可怜，小庄的嘴上功夫厉害，还特别地记仇，估计要被小庄给说死了。我摇了摇头，继续跟上去，我们又爬了足足三个钟头，这一次，连小庄自己也撑不住了。
　　“奶奶的，这山崖太难爬了，我们要不歇会儿吧！”
　　木头：“……。”
　　我：“好！”
　　胖子，大喘气中。
　　这里的山石就连休息也不能好好地休息，我们只是短暂地休整了一下，很快就又开始往上爬。但很快，我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管我们怎样爬，总是看不到山崖的尽头。眼看着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此刻，最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我们又回到了那株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