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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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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正当她欲见礼时,公子先一步失令,以为是让她近身伺候,想也没想便走到他身边,见酒杯空置,便俯身布酒。岂料公子一把握住她执的手,对她双眸中的错愕羞恼视若无睹,稍一使力,便让她跪坐在身侧,而她也只有认命地屈从,并掩去所有心绪。
感觉到有束目光直视着自己,微微抬眸,便看见宾席上英姿勃发的男子神色复杂,“咯噔”一下,顿时手足无措。
手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清醒许多,公子的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伤口处摩挲:“你个小没良心的,还不快些敬子瑜兄一杯,把恩公抛之脑后了啊!”
何曾听过公子用这样轻佻的语气说过话,而他嘴角的笑意分明带着几分嘲讽。
“王大哥,谢谢当日出手相救,非语在此先干为敬!”一股子辛辣直冲脑门,喝得太急,呛得连咳两声。
“知道你见到救命恩人高兴,也不用喝得这么急啊!”
虚情假意么,她当时只想到这个词,咳得越发厉害,却咬着牙忍下去,公子腾出手轻抚着她的背,她只能僵直着,生出一阵阵恶寒。
“邺、非语姑娘,你们不必如此,当日不过举手之劳,这样一再提起,倒叫为兄惭愧了。”举杯仰头喝下,将心口的酸涩一同压下,“不过邺,看你现在如沐春风的模样,这杯谢媒酒我可等着呢!”转而看向非语,“非语姑娘得了一个好归宿,在下也深感欣慰啊!”他是故意如此说,要把两人的关系坐实了,他不想让非语同莫邺相处的其他姑娘一样,只是逢场作戏抑或其他,他要她一生的幸福有保障,想到这里,他又问自己,她过得真的好吗?
非语微微启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自然,怎么能少了你——等太平些了,再择个日子,定当送请帖到府上!”
此话一出,结结实实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除了王子瑜。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在对对方询问方才自己没听错吧,公子什么时候跟非语——老管家震惊之余还甚感欣慰,公子总算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李嬷嬷则总算想明白哪里不对劲儿了,非语身上穿的分明不是丫头的衣衫,而是上等的料子。其实对账房先生递来的衣服,非语本是万不敢接手的,因不合规矩,可是看这账房苦苦请求的面上,又不忍让他为难。李嬷嬷实在想不通,平时乖巧老实本分的丫头这么有这一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勾搭上公子了,其实她不想用这么不堪的词的,因为那玲珑剔透的孩子着实惹人怜爱,但是她更不能想象会是冷情冷面的公子先看上这么个小丫头,并且提出成婚——对于莫府所有人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
且不说非语如何如何震惊,她只是茫然地望着莫邺的侧脸,后者感觉到了,偏过脸,似笑非笑,不知为何,非语只觉得心口刺痛,终于还是垂下眼帘,只是手心指甲嵌入嫩肉的实感出卖了她的情绪。
“啪!啪!”清脆的击掌声打破了席间的暗流涌动。
丝竹管弦乐起,非语却全身瑟缩了下,她突然恨起身旁的男子,为何毫无预兆地此般待她,却更恨自己此刻也只能如玩偶般木然!
一窈窕身影伴着乐声款款而来,巧笑嫣然,目光灼灼直视厅上坐着的人,只是双瞳印入那抹浅蓝色纤影,寒芒一扫而过。跳着轻盈的舞步,轻纱飞扬,翩翩如随风飞扬的粉蝶,与薄纱上的金丝蝶相得益彰、融为一体。
只是宴上的诸位主角各怀心事,除了莫邺饶有兴致地欣赏外。
子瑜几不可见地拧着眉头注视场中人的袅袅舞步,却心不在焉。如果没猜错,她便是瑶琴,早就听外面风传莫公子重金将善舞坊琴棋书画之首的瑶琴姑娘请回家,看来是真的了。善舞坊是坊间的一个教坊,虽也被纳为风月场所,不过里面的姑娘只纯粹献艺,身家均是清白,是以锦叔才会对公子提出那样的建议。
非语唇瓣噙着笑,极努力地让自己看来很享受这份突如其来虚伪至极的福分——然而她的笑意,却让瑶琴心头的妒火愈加强烈,却不得而发——
“啪啪——”舞毕,莫邺随意地击掌示好,“瑶琴,你的舞技愈加精湛了,真是称绝了!”
“公子谬赞了,还要多谢公子替瑶琴找的老师!”盈盈拜倒,再抬眼,一时不知如何自处,楚楚可怜。
“请这边坐,这位是王子瑜,王兄。”
她不是没注意到王子瑜身侧的虚席,只是平时莫邺带她见客时,她的位置从来都是在他身旁的,“王公子有礼!”
“姑娘客气了,请——”
对于席间不知比往日吃□□致多少的山珍海味,非语也是食之无味的。
“听闻莫家在河南府的粮庄遭劫匪了,可有其事?”
“确有其事,那可是莫家在最大的粮仓啊,居然叫人一夜之间就端了!说来真是丢人!”莫邺倒也坦言相告,其实这件事情被他压下来了,不然必定引起一方恐慌,因为很大部分粮商的供给由莫家提供,略去控制力大不如前不讲。只见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说:“其实,不止米庄,东泰钱庄也不能幸免,被人洗劫一空!”
王子瑜心下一凛,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这本是商业机密,没有宣扬开来很正常,他为朋友的信任感动,同时也为莫家担忧,他知道这两家店是莫家主要生意来源,于是关切问道:“可寻着那些贼人的蛛丝马迹?”
莫邺看了他一眼,在非语看来,那眼神有点古怪,然后微微摇首:“没有。”
沉默了会儿,王子瑜开口问道:“难道官府没介入探查?”
“怎么子瑜兄认为官府接手此案,便能将那些个贼人一网打尽,拿回莫家的财物吗?”见他神色有些尴尬,淡淡补充道:“而且,你该知道那是何人地盘——”
恍然大悟,那是秦王统辖之地,更觉得心寒,却也不接着这个话头说下去——
于是几人又闲聊些其他,月上柳梢,筵席才散去,只是非语之后再无发一言,众目睽睽之下,任由微醺的莫邺拥着进了他的园子。
酒气迎面袭来,温热的唇落在颈上的肌肤上,左手揽着她的腰,让她的身体贴着自己,右手摸索着解开腰间的束带,稍一使力,外衫滑落,而后探进亵衣内侧,触碰到那片柔软滑腻,蛮横地扯掉亵衣,只余鹅黄色的肚兜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随着胸口的起伏显得神秘而诱人——掌心的温度热得灼人,在柔嫩的肤上肆意摩挲,双唇从胸口、颈上渐渐移到脸上,进而攫取她的唇瓣,滚烫的舌尖在唇边游走,然后探入口中——
离席后,她的眼眸再没落在他的脸上。甫一进门,只知道天旋地转随着他的吻而来,分不清是惊恐还是忿怒控制着思维,紧紧咬着唇,努力使身体撑直,却仍是不受控地微微战栗,皮肤随着他的摩挲生烫,似乎身体内有一团火也随之点燃——直至他的舌灵活地挑逗她的唇瓣,鬼使神差地松开牙关,微启樱唇,任由他侵占——
味蕾的腥甜感传至他几欲迷醉的神经,马上推开怀中的柔软,粗鲁间带着厌恶,再也不看她一眼,径自仰卧在床上,合上眼睛——
毫无防备让她撞在墙上,背上的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幸好如此,不至于狼狈跌倒,她依旧低眉垂首,咽下口中的腥甜,嘴角轻微上扬,苦涩无边,遮羞衣物也不披上,就那么无声无息地伫立在那儿,背挺得笔直,或者说根本已经僵掉——
一个躺着,一个立着,一动不动,似乎在叫着劲儿——
“锵锵锵——”三更锣响,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听得分外清明。
一声叹息,若有似无。
床上传来一声轻响,人已经霍然腾起身,三步走到她跟前,只见她微微往后缩了缩,斜笑道:“怎么,裸着身子站在一个男子房间里将近一夜,在等什么?难道记不得,本公子可是把你推开了——现在想躲,是不是太可笑了?”
字字嘲讽,落进耳里,她还能怎么办,阖上眼帘——
居高临下的角度,莫邺只看到她的睫毛动了动,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喉头动了动:“滚!”闷声吐出这个字。
她那样立着似乎就是为着他的这个指令,费力地拾起衣物,两人背对着,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尽可能麻利地穿戴整齐,做福告退,同往常一样,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她还是那个手脚利落、规规矩矩的丫头——只是黑暗掩去一切的时候,泪水终于无声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