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龙活过丧尸潮》四零四儿

6、大灾变的原因

　　埃尔洛儿机械的把手上的大砖头递给站在城墙的缺口上的工友，这是枯燥、乏味、疲劳而漫长的又一天，好在太阳快要下山了。他返回去搬起另一块砖继续朝着城墙上传递。

　　他们被教廷宣布所有权以来这已经是第七天了——神甫和武士们效率很高，在第二天的时候已经完成了所有人的甄别和工作分配。哦，还飞快的没收了所有人的财产，美其名曰统一管理重新分配。

　　好在埃尔洛儿本来也身无长物，没什么好没收的。当然，这只是物质上的，从人身情况上来讲，他被没收和侵犯的东西就太多了。比如说，教廷完全的没收了他的自由，他本来可以自由的选择躺在路边犯懒然后被丧尸吃掉这样的命运，而不是在这里辛苦的搬砖！

　　在毫无主动意识的把砖递给墙上的人之后，埃尔洛儿无意识的转身往回，却被一只粗糙的手一把抓住：“啊哼……嘿，伙计，你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吗？”

　　他扭过头，是城墙上那位负责把砖重新砌回因为丧尸暴乱和教廷武装强行突入而造成的破口上的家伙。埃尔洛儿莫名其的看了看他。

　　那个人左右看了看，确保监工不在附近，才放低重心，小声的说：“听着，我们得逃出去。这地方已经留得不得了。”

　　他用手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动作似乎是打算组织埃尔洛儿说话。

　　“我有一个表兄，他遇到过这种情况，你知道埃莫拉吗——在这儿的北面，一座小城市，周围有些银矿。他们他妈的攻击了那座城——我是说，没错，就是这帮教廷的畜生。不，那地方没被丧尸攻击，还没有。这帮狗畜生就攻击了那里，自称是去救援的！”他说到这里有点激动，也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太高，于是停下话头，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然后他们就没收了所有的矿场和设备，还有所有人。是的，人，也可以被没收。然后他们让那些人工作，为教廷服务。没有娱乐，没有放松……你以为这已经很辛苦了？不，他们还没开始□□呢！看到那四个大烟囱了吗？我们现在在这儿搬砖已经够他妈走运的了……在那儿的人，在矿场和那鬼冶炼场里的人，毒气、高温……哦操……”

　　他说到这儿闭了嘴，因为一个监工出现在他视野里。

　　埃尔洛儿愣了一下，不禁为这个人的费话之多感到惋惜，——说了这么多，他根本没提到要怎么逃出去嘛。他摇摇头，回去继续搬砖。

　　晚钟在夜幕中敲响之后，晚饭时间终于到了。附近的监工吹响了哨子，埃尔洛儿放下手里的活站在原地——因为食物是教廷统一分配的，为了避免哄抢，吃饭的秩序非常重要。他正等着监工再吹一声哨，这样他们可以排好队去附近的餐点领晚饭，但是取代第二声哨音的是一声怒喝：“喂，那边那个！你在做什么！”

　　监工的手指指向埃尔洛儿的方向，接着又是一声大喝：“停下来！不管你在做什么！”

　　埃尔洛儿听到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哦！操！”，他转身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之前和他说话的那个人的背景消失在城墙的缺口处。接着是飞快的跑上脚手架的监工。

　　哦，所以，这就是他逃走的方法？埃尔洛儿简直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只能沉默的站在那里和其他人一起等着监工把问题解决。

　　等到他们终于吃上饭的时候，麦片粥都凉了。小队里的其他人有些小声的抱怨着傍晚的意外——一个人为了争取他自己的自由而付出代价的时候，另外的一堆人埋怨他导致他们只能喝到不够热的麦片粥。

　　“非常有趣的现象。”一个少年在埃尔洛儿旁边坐下来，他比前几天看上去黑瘦得多，不过还是一股置身事外的气场。

　　“你在这儿做什么？”埃尔洛儿瞥了一眼迈索尔。

　　“大部分工作队都已经吃完饭了，不难找到你。”迈索尔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不是这个意思。”埃尔洛儿翻了翻眼球，“你不是要去罗瑟兰吗？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没本事离开。”实际上他以为这家伙应该早就走了。

　　“噢，你是指这个啊。”迈索尔点点头，“我觉得很困惑。他们非常有组织力。”

　　“所以？”至少教会对于他的交流障碍是一点帮助也没有，“你就迷恋上了他们的‘组织力’？”

　　“我需要继续观察。”

　　埃尔洛儿决定把“观察什么”这个问题摒弃，他转换了一个话题：“你看上去像是在冶炼场里工作……”他又打量了一下迈索尔，刚见面的时候的那身行头基本上都被教会扒走了——现在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粗麻布的单衣，脸上还脏兮兮的。

　　“是啊，他们只需要强壮的人在那里工作。”迈索尔拿起埃尔洛儿的水杯喝了一口。

　　“我觉得我不喜欢你的暗示。”埃尔洛儿冷着脸把杯子拿回来，放到离迈索尔远的那一端。

　　“说到这个，给我上晚课的神甫——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他。”迈索尔完全不介意对方的生气。

　　“我不喜欢任何神甫。实际上，”埃尔洛儿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我不喜欢任何和神有关的人和事。”

　　“那你为什么不也跳下去？”迈索尔反问他，“我听说你们队里有一个人跳下了城墙。”

　　“我爱我的生命。为了它我可以忍受痛苦。”埃尔洛儿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收拾好餐具站起身。

　　“那你更应该来和我一起上晚课。你会找到同好的。”迈索尔按住他的胳膊。

　　实际上，每个人都要上晚课，然后是晚祷，然后是统一规定的睡觉时间。大概是为了保证晚课的效果，教会并没有再采用第一天那样在广场上集中宣讲的形式进行，而是由较多的神甫担任更近距离的与信众和潜在信众的交流。

　　埃尔洛儿觉得这很无聊，他之前参加的晚课无一例外都在宣扬他们多么的罪孽深重，需要努力的劳作和奉献才能得到救赎，他们唯一应该相信的就是真神和教廷之类的……骗子惯用的说辞。

　　老实说，他之前还考虑过，脱离迈索尔控制，但是却被教廷控制，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如今看来，反正不能更坏了——又被迈索尔控制又被教廷控制。他无奈的坐在迈索尔旁边，在一间光线暧昧，从还没彻底清理掉的装饰上看上去应该本来是贩卖和吸食埃尔彭——一种让人精神愉悦并且产生幻觉的植物——的地方，等待着又一个肩负着天命的神棍来宣布他有多么罪恶。

　　晚课的钟声响过之后，一个腋下夹着经书穿着黑袍身上挂着布道用的前襟的胖子挤了进来。他把经书重重的拍在那个临时的小讲台上，掏出一方丝巾擦了擦汗。“赞美真神！”他说。

　　然后他翻开经文，嘴里发出“讲过了。讲过了。不。无聊。讲过了。讲过了。哦，这个……也讲过了。……”的声音伴随着他哗啦哗啦翻书的动作，最终，他的手指和嘴上的唠叨同时停了下来，“好了，今天，我们就讲讲这个……我们的罪！”

　　埃尔洛儿一言不发的盯着这个神甫。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有人思考过吗？为什么会有大灾变？是什么导致了大灾变？有人想过吗？”神甫一边说着，一边用看上去颇为诚恳的眼神扫视着听众，“因为，我想过。答案，就在这本经典里。”他用手指重重的点了点讲台上的经文。

　　“因为我们有罪？”台下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还带起了一些小声的窃笑。显然这已经是个万能答案了。

　　“对，但是，什么罪？”神甫做出循循善诱的姿态。

　　“我不知道……也许……懒惰？”那个被问及的人猜测道。

　　“不，差得太远了。你们啊，都没有认真读过神经！”神甫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还是得靠我指点你们这些迷途羔羊的表情，“是因为搞基！搞基啊！”

　　“………………”埃尔洛儿转过脸盯着迈索尔看了一会儿，直到对方转过脸来面对他，“台上那个是高地侯爵吧？！”

　　“我就说了你会喜欢。”迈索尔点点头，又转过脸去专注的看着正在讲台上胡说八道的四十侯爵。

　　“我哪有一点喜欢的样子！”埃尔洛儿咬着牙。

　　“你会的。”迈索尔说完这句话不再解释，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罗慕路斯人的帝国轰然倒塌，就是因为搞基！一个个血泪的教训就在眼前，可是人们从来不重视！搞基导致社会畸形，搞基使得军队不能作战，搞基让新的婴儿不再出生！我们必须停止搞基，真神给你种子，不是让你撒进大粪里！”高地侯爵说完这几句，又重重的拍了拍摊开的经文。

　　“实际上大粪是很好的农作物肥料……”下面一个声音小声说着。

　　“闭嘴！”四十侯爵打断他，继续布道，“神经里说得清楚，搞基有违神的意志！我们要赎罪，就必须停止搞基，从自身做起，从身边的人做起！从我做起，然后是你，然后是你，还有你，还有你，还有那边那个……”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下面的人。

　　“可我本来就不是基佬诶……”被指到的一个人表示不服。

　　“住口！每个人都是基佬！你敢说你没有同同性做过爱！如果没有别的同性愿意碰你，每一次你自渎的时候也是在搞基！神经里明确指出过，自渎也是犯罪！因为那也是搞基！如果你自渎，你就没法和真神手拉手啦！”神甫教化着冥顽不灵的听众。

　　“但是‘自渎’的时候还和别人手拉手本来就很奇怪吧。”这次是埃尔洛儿小声说。

　　“你！”高地侯爵敏锐的指向埃尔洛儿，“给我上来！你这个基佬！竟敢嘲讽神圣的布道！今日我便要净化你的灵魂，让你迷途知返呀！”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