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别岸风景

27、7

　　谁能想的这场病，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第二年的开春。

　　这期间罗成曾经有过些许好转，没料到到了三、四月份，却又突然情况恶化，每况愈下，整日昏睡，肢体沉重，四肢无力，食难下咽。

　　有几次他昏睡的时间过长，迟迟不醒，可把秦琼他们吓坏了，连御医都只剩下摇头叹息，暗示应该早做准备，安排下后事了。

　　秦琼大怒，谁敢说他表弟没救了，他就让他们先去黄泉开道。

　　于是再没人敢提这茬儿。

　　秦琼双拳紧握，心痛地想，难道这洛阳，真的要成为表弟的命中大劫了吗？

　　与此同时，外面的世界，也发生了许多变化。

　　李唐厉兵秣马，囤草积粮，准备充分，果然开始向外讨伐的步伐了。

　　李世民领兵，兵伐刘武周。

　　虽然秦琼他们与李世民多有交集，交情也不算浅，以前还曾联手破隋，但现在听到这消息时，却已无心多想，天下如何，李唐如何，都无关紧要了，没有什么事情能大得过表弟的性命去。

　　程咬金听到李世民这个名字，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一声巨响把秦琼吓了一跳，只见大老程一跃而起，叫道“对啊，咱们怎么就给忘了，真是该死，该死啊？”

　　秦琼道“忘了什么？谁该死啦？”

　　“我该死啊”程咬金敲打着自己的大脑袋，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居然就没想到，可不是该打该死么？”

　　秦琼皱眉道“你说清楚，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什么事，跟表弟有关吗？”

　　“太有关了，不然我急个啥劲？”见秦琼还没明白，老程真急了“哎呀二哥，我说你贵人多忘事了咋地，你想想，咱们兄弟里面，有能人啊，有那妙手回春，华陀再世的，你忘了呀？”

　　秦琼被他一语惊醒梦中人，猛地站起，险些带翻了椅子，激动得声音都发了颤”是啊，没错，我、我怎么就没往那上面想呢，该打的是我，是我”

　　大哥魏征，医术精湛，三弟徐茂功，亦不遑多让，放着两个现成的国手，又是拜把子的兄弟，还有比这更好更贴心的大夫了吗？

　　当初大哥三弟在瓦岗题了反诗，投的，不正是大唐吗？

　　表弟还有救的，命不该绝，对吗？现在想起来虽然晚了些，但总算天无绝人之路，看到了一线希望。

　　秦琼一着急就要拿纸笔，程咬金忙道“二哥要写书信？这可使不得”

　　秦琼没懂“这是为何？”

　　程咬金道“哥你想啊，如今是多么敏感时期，以我看，王世充不会不对咱们有所防范，你这书信就算只是请自家兄弟来救人，但要落在郑王眼里，他可不一定这么想，很有可能，就会认定咱们里通外敌啊，你想想，一旦李世民干掉了刘武周，杀回头来，洛阳也会成为目标，倘若此刻郑王疑心一起，带人来追究，再因此起了杀心，你我尚可一拼，老兄弟怎么办，那么多家眷怎么办？”

　　秦琼心中一拎“四弟说的是，我疏忽了”

　　程咬金道“要叫我说，咱们这话干脆连老五都不告诉，他是咱兄弟，自然是信得过，只为防个隔墙有耳，漏到王世充那里，只好把五弟也蒙在鼓里也就是了，咱悄悄地把事儿办了，把人找来，别叫他们知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岂不是好”

　　秦琼见他考虑得周密，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得这么办”

　　两人商量了商量去，决定不用书信方式，又不知魏、徐二人身在何处，便悄悄派了两名心腹部，一个去长安，另一个，直接去两军阵前，李世民的营盘。

　　这一下看到了希望，秦琼倍感振奋，每日里的笑容也多了些，单雄信依旧每天准时来探视，见老兄弟虽没什么起色，二哥的精神面貌倒好多了。

　　罗成那天清醒时问秦琼“表哥为何近来如此高兴？”

　　秦琼微笑道“表弟你听我说，咱们的救星就快到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哥哥当然高兴”

　　罗成笑笑，也没多问，表哥高兴就好，为了自己，他已经多久没有笑容了？

　　满怀希望地等了多日，从长安回来的那个先到了，说道“打听不着魏爷的消息，只听说徐三爷随军出征，现如今应该在李世民率领的唐军之中”

　　秦琼有些心急“知道了”只盼那一路赶紧有回话。

　　想不到过了几日，那边也火急火燎地回来报道“徐三爷的确是随军军师，本来两军一直对阵，刘武周军中有个叫尉迟恭的将官，煞是厉害，李唐斗他不过，僵持在那里，小人到时一打听，原来徐军师就在前一两天离开了军营，去了哪里，也无人知晓，亦有说他是回长安搬兵去了，小的无奈，又怕大帅着急，只得先飞马回来禀报，请大帅定夺”

　　秦琼仰天长叹，莫非，这真是要天亡我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