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志愿同人]花言巧语》risa

6、第6章

　　（六）

　　洗脸池的水龙头已经半死不活两三天。一直滑落的小水滴连成微弱白线，溅上淡青色的陶瓷边缘，有节奏均衡的淅沥声。我向前伸出手，细密的潮湿很快侵蚀了掌心。

　　我不只一次想要打电话请物业管理上门修理，总是很快想过，然后忘记。

　　再然后，过去那间墙纸被发黄雨渍浸透得翻起的小公寓就冷不防的跳进脑海——某一个黄昏，墙角锈迹斑斑的水管突然破裂，我踩着及踝的黑水逃出门外，在蚊虫飞舞的公用电话亭里一遍又一遍拨房东的号码，总是忙音。

　　我为什么会时常想起那间小屋子，我离开时明明一点留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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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黎华挑的是他常去的餐厅，前脚刚踏进门，身形魁梧的值班经理就心领神会的迎面走来，微笑着把我们带到二楼最幽静地带。这家会员制餐厅私密性极佳，桌子之间一律隔板栏开，是许多人心中用来私会的理想场所。

　　“你事先没有告诉我，”黎华挑起左眉，有些好笑的问：“你……在节食？”

　　我吃了一惊，发现自己正无意识的反复搅拌面前的龙虾沙拉，一口也没送进嘴里。

　　“不，”我飞快的摇头：“我没有……”

　　我是这样饥肠辘辘着没有食欲——浑身细胞都在焦躁的横冲直撞，它们阻碍了饥饿感，也麻痹了味觉神经。

　　不该跟他来这里。

　　我猛的抬起头，撞上他的目光。房间里光线温暖而昏暗，他的双瞳深得近乎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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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颗水珠从额前滚落，瞬间迷乱了左眼。我用刚刚包过头发的半干毛巾胡乱擦拭一通，鼻子被蹭得生痛。

　　等到视野再次清晰，我怔怔看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自己。沐浴间日光灯太亮，照得脸上看不出颜色，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散开，露出总是藏在刘海下略凸的前额。

　　好象不是平时的我。

　　洗脸池大大小小的水声又在继续，我伸手拧了拧反射出暗淡银光的龙头，纹丝不动。

　　“本来这部戏还要拉去东欧出外景，”黎华径自拿过我的空酒杯，替我倒了小半杯天知道什么年份什么牌子的葡萄酒：“我忘了是布拉格还是哪儿。”

　　我条件反射的瞪他：“你想灌醉我吗？”

　　“恩，”他很悠闲的把酒杯推过来：“是有点想。”

　　我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回击他，于是他接着说了下去。

　　“只是后来一笔赞助商的款子没来得及到位，”他举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晃了晃：“所以也只能作罢。”

　　我顺口附和：“好可惜。”

　　“你觉得可惜吗？”他的视线从酒杯重新转移到我的脸上，重新充满了探究的神情。

　　我的神经一下子蹦得死紧，意志力也不再能够控制语言：“是……是啊，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国玩几天，本来能好好放松一下，结，结果没机会了。”

　　“我以前也这样，”黎华带着自嘲的笑意摇了摇头：“有机会出去玩一定不放过。”

　　我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尴尬得长出刺来，只能干笑两声陪座。

　　“但是后来呢，”他的目光好象一不小心落在某处很遥远的地方，又很快的收回来看我：“每到一个国家，每到一个城市，我都发现自己还是按着以前的轨迹，做着同样的事情。我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结果只不过是把背景的大屏幕换过而已。”

　　我困惑的插嘴：“至少你认识了很多人。”

　　“我见到的人太多了，”他笑着碰了碰我的酒杯：“多得我认为他们全是同一张空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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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费力的挤着已经干瘪的牙膏袋，中指和无名指夹住的牙刷柄却狠狠打了个滑，“啪”的摔到地下。

　　我认命的叹了口气，弯腰捡起它扔到马克杯里。

　　一个抽象的人型正懒洋洋的趴在不光泽的土色杯面上打着瞌睡，杯子的边缘已经有了好几个缺口，还有不少裂缝正在继续渗透，我一定是平常对它太粗鲁。

　　谁知道它还能再用几年呢？

　　我连杯子带牙刷一起放到沐浴间，拿起莲蓬头对着它们冲洗起来。迅猛水声促然响起，掩盖一切。

　　“你为什么怕我？”在餐厅的地下停车场，在黎华的豪华跑车前，他突然停住脚步转头问我。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我……我哪有怕你，我只是，很，很尊敬你……”

　　“你怕我。”他语气肯定的说出三个字，躬身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下意识的小声叫住他：“黎华……”

　　他迅速直起身。

　　“你为什么要接近我？”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疑惑。

　　“因为，”他突然饶有兴致的把脸凑到我面前，

　　“我对你很有兴趣。”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