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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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晓白天有一个外派的活儿。
本来是派组里一个小姑娘去的，但临时出了点问题，男方提前到了约定的地点，与女方相谈甚欢，聊了好一会儿又出现了一个女人，拿着照片说你是来相亲的么，男方这才发现已经谈得差不多的女人不是自己的相亲对象。
几个人搞得很不愉快，两个女主角差点吵起来，后来男方一拍脑袋说主要怪婚介公司没提供女方的照片，咱们找婚介公司理论去。
原则上这样的情况应该是直接负责人先出面解决，但因为是很常规的工作，由刚来的一个实习生负责的，实习生一听当场就怵了。
柴晓养了好几天病正闲得慌，说我去吧，好久没碰到这种情况还有点兴奋。
结果处理得并不顺利，遇到的三个人都不怎么讲理，本来吵得不可开交后来站到统一战线上一起对付柴晓，好说歹说一直到下午才基本上有了结果。
柴晓早上离开公司打了车，回去时看时间不早不晚有些尴尬，干脆就不着急了，坐了公交回公司。
还在车上的时候就变了天，乌云很快聚集起来，柴晓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做一次公交没带伞偏偏赶上下雨。
等到他要下车，已经有雨点开始往下落了。
公交站离良园还有一点距离，柴晓把包顶在头上往回跑。
那天巷子口的广场上不知道在举行什么大型活动，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眼看要下雨人群才慌张起来开始疏散，但情急之下场面十分混乱。
柴晓性子急挤进了人群，等他后悔应该先找个地方躲雨的时候已经被夹在人群里进退两难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公司挤。
人流没有方向性，大家的目的地都不一样，柴晓宁可他是逆着人流走，好歹有使劲的目标，但现在的情况完全是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能被要赶到其它地方的人挤开。
被挤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柴晓仔细一听又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心想不是吧，被挤两下还挤出幻听了。
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是好笑，干脆放任自己随着人流动，能挤到哪里算哪里，运气好兴许能挤到路边找地方避避雨。
雨势渐大，人流一阵骚动，不断有肢体碰撞，柴晓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抓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都是陌生的面孔。
接着又被抓了一下，这回柴晓连看都懒得看了。
而下一刻，柴晓的手腕就被抓实了，他感觉到一股力量带着自己在人群里走，他们之间还隔着几个人，但那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
柴晓疑惑地看着前面的背影，他对那套淡色的呢子大衣毫无印象，脖子和小半张脸围在薄围巾里，发型也看不出倪端。
不是熟人，应该也不会是客户。
柴晓想着突然怔住了，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名。
这时到了墙边，那个人把柴晓拉倒屋檐下。
柴晓抬头，抬到一半，僵硬地停在半路。
头顶上传来轻微的笑声，那个人的声音在四周聒噪的人声中仍然无比清晰地传了过来，他说：“晓晓。”
柴晓的头终于抬起来。
贺云维的样子映在柴晓眼睛里，与年少时模糊重叠，温和得不像话。
无处可逃。
柴晓满脑子的想法就是无处可逃，他终于又见到贺云维了，这个幻想过许久的场景，但他没想到是在这样窘迫的情况下。
他毫无准备，甚至没有勇气多看贺云维几秒，贺云维把他护在身体和墙中间，像一道屏障，阻隔了大雨和人流。
也像一道枷锁。
柴晓想逃，可他逃不出去。
贺云维静静地等了柴晓一会儿，见他不说话才略带笑意开口：“长大了。”
声音熟悉，柴晓听着，无缘由委屈起来，他觉得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眼角忍不住发烫。
贺云维又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柴晓皱起眉头，拼命控制自己，但心底还是有一丝怒气冒了出来。
委屈又生气。
不知道那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他抬起紧握着的拳头，一下打在了贺云维的胸膛上。
很扎实的一拳，柴晓在快碰到贺云维的时候收了力气，但还是结结实实打出了一声闷响。
贺云维一顿，然后咳了几下。然后他抬起手，握住柴晓的拳头，从胸膛上移了下去，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包裹住因为激动而冰冷的拳头。
他看着柴晓还是温和地道：“痛死我了。解气了么？跟我说句话晓晓，我很想你。”
柴晓突然就泄气了。他身体跨了下去，盯着贺云维张了张嘴，最后说出口的是一声还带着委屈的“哥……”。
贺云维抬起手抱住了他。
人群散去的时候雨还下得放肆，有幸的是贺云维带了伞，他从徐圩哪里听到一些柴晓受伤的消息，不想让柴晓在雨里面带太久，揽住柴晓的肩膀往良园走。
柴晓微微侧头看贺云维，惊讶自己最初的委屈过后，心情竟然慢慢平静下来。眼前的面孔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无比熟悉的五官和只有贺云维才有的小动作，距离这么近，柴晓看得一清二楚。
有些诡异，他在心里默默地想，仿佛这些年贺云维根本没有离开过。
然而他又确实感觉到贺云维和以前不一样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柴晓一时还说不出来。
贺云维感受到柴晓疑惑的目光，侧过头在柴晓额头上亲了一下，问：“怎么了。”
其实根本算不上亲，只是在柴晓额头上亲昵地蹭了蹭。
柴晓心跳漏了好几拍。
晚饭他们在外面吃，柴晓本想带贺云维到林秋实的公寓看看，但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太合适，所以他先给陆岩去了电话，打算以后再跟他解释。
吃饭的地方是一间很幽静的小馆子，每一桌用屏风隔开，菜单上大多数是点心和小菜。
贺云维熟练地点了菜，没有一点一走多年的生疏感。
然后他把桌子上的餐具稍微移了移，腾出一块舒服的位置，这时又抬起手去碰柴晓额头上的疤。
柴晓下意识缩了一下，贺云维从见到开始第一次卸下了笑容，“我听徐圩说过一些，不过不是很清楚，怎么弄的？”
“摔了一跤，文件袋砸到的。”
贺云维叹了一口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的。”说着又抬手摸了摸，一副很心疼的样子。
柴晓有些尴尬，皱着鼻子干咳了几声。
原本以为再次遇到总要天南地北地叙旧，但事实上柴晓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就算他心情已经平静下来，贺云维仍然是过去多年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存在。
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语才能让这位多年不见的故人仍旧觉得自己有趣，又心情忐忑地担忧自己下一秒就会让场面变得尴尬。
然而，柴晓在内心挣扎的时候，贺云维已经聊起来了，他像个经验老道的长着，永远懂得掌握分寸，知道要说什么，他永远都是运筹帷幄的样子，从来如此。
也许还有一个不对等的原因，因为柴晓喜欢他，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柴晓都愿意听；又因为柴晓不知道他这么多年后对自己的态度，所以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小心翼翼。
贺云维说了这几年在国外的情况，说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所有事情都杂乱无章，等闲下来再找柴晓却联系不到了。
柴晓有些心虚，没接话茬。
他这么多年一直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堵着气打断跟贺云维的一切联系，又希望他能回来给自己一个说法，为什么无所牵挂地离开，为什么在柴晓最无助的时候留下他一个。
但此时此刻，柴晓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也许只是想让贺云维回来而已。
气氛渐渐自然起来，他们又简单聊了聊近况，彼此说明了之后的打算，没有细说什么，他们还有好多时间，可以等日后慢慢聊。
贺云维接下来还要离开一段时间，他这次回来有好多事情处理，终于有空了想着一定要先来看看柴晓。
柴晓想问你还走吗？但看样子贺云维不打算再回来长住了。
果然没等柴晓问，贺云维说：“处理完这些事情，我就可以在这边待一阵子了，不过待的时间不长。“
果然是这样。
然后贺云维又说：“我今天先来见你还有一件事情，你先想一下，想好之后跟我说。”
柴晓满脸疑惑。
贺云维缓缓地开口：“晓晓，你想跟我走吗？我仔细想过，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