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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大开眼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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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頫是宋太祖赵匡胤的第十一代世孙,有“元人冠冕 ”之称,博学多才,能诗善文,懂经济,工书法,精绘艺,擅金石,通律吕,解鉴赏,特别是书法和绘画成就最高。
书法方面与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合称为“楷书四大家”,世人称其字为“赵体”,他本人更是有王羲之二代之称。绘画方面明人王世贞曾言:“文人画起自东坡,至松雪敞开大门。”松雪即是赵孟頫的号。如果说,元以前的文人画运动主要表现为舆论上的准备,元以后的文人画运动以其成功的实践逐步取代正规画而演为画坛的主流,引发这种变化的巨擘就是赵孟頫。
赵孟頫作为一代书画大家,却经历了矛盾复杂而荣华尴尬的一生。他作为南宋遗逸而出仕元朝,得到了元世祖忽必烈的赏识成了元朝高官。对此,史书上留下诸多争议。“薄其人遂薄其书”看似贬低的是赵孟頫的书风,实际上却是鄙薄赵孟頫的为人。
尽管很多人因赵孟頫仕元而对其书画技艺提出非难,但在陆以宁看来赵孟頫无愧于书画大家的名号。他的画以笔墨苍润见长,融合了各派各家的所长形成自己的风格。
在陆以宁恍惚赵孟頫的画史地位时,周老已经完整地画纸揭开了露出了被掩盖的完整模样。
沐恒迦没等周老把工具收拾好就抢先一步冲到了画面前,激动道:“没错!是赵孟頫!果然是赵孟頫的《幽篁戴胜图》!”
见沐恒迦都有些激动得失态了,不明所以的陆以安悄悄拉了下陆以宁的衣袖低声问道:“这个赵孟頫是谁?沐先生为什么这么激动?”
陆以宁小声把赵孟頫在书画史上的地位解释给陆以安听,没想到陆以安的关注点却和在场的都不太一样,“那就是说这幅画很值钱了?比唐伯虎的画还值钱?”
陆以宁暗暗瞪了一眼不知者无谓的陆以安,“那倒也没有,赵孟頫的传世作品有很多。”
陆以安顿时没了刚才的劲头,嘀咕道:“还比不上唐伯虎,那沐先生怎么就激动成这样了?”
陆以宁勉强按捺住想要给陆以安一个爆栗的手指,无奈地解释道:“赵孟頫的画对书画史的发展研究更有价值。”
说完不再看陆以安而是也欣赏起了这幅被沐恒迦惊呼的《幽篁戴胜图》。
这幅《幽篁戴胜图》为绢本淡设色,横长纵宽。画中一只戴胜鸟栖于幽篁之上。戴胜鸟以工笔的手法绘成,勾染结合,局部运用丝毛法。其颜色以淡墨色为主,背部罩以淡赭黄,局部重色的翎毛染以花青。整只鸟羽毛丰满,神采奕奕。鸟后的竹枝及竹叶均以双钩画成,竹枝挺秀繁密,笔笔见力,富有弹性。
整幅画笔法工整细致,画风严谨细腻,工而不艳,细而不拘,既无南宋花鸟画的浓艳之弊,又无北宋以来士夫画逸笔墨戏之陋,实在是一幅难得的佳品。
白千隐更是抚手赞叹道:“陆小姐真是做了件好事让一幅元佳品画作得以重现人世。”复而有些戏谑又有些遗憾道:“若不是我和你有言在先,我都要打这幅《幽篁戴胜图》的主意了。”
陆以宁连忙表示:“若是白先生更中意这幅《幽篁戴胜图》那么就拿这幅画作赌注吧。”
白千隐摆摆手失笑道:“这个可不是君子所为,哪有选定赌注再临时更换的道理。我那还有一幅管夫人的《竹石图》正好与你的《幽篁戴胜图》凑成夫妻画。”
管夫人即为赵孟頫的夫人管道升。管夫人所写行楷与赵孟頫颇相似,也擅绘画,尤擅画墨竹梅兰。
管夫人最擅长的是作诗,最广为流传的就是《我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首词不止阻止了赵孟頫的纳妾之举更是一举奠定了管夫人的文史地位。
白千隐提出拿《竹石图》是好意但如果陆以宁就此接受的话就和自己的初衷违背了,她又不好直接拒绝白千隐顿时有些为难了。
这时沐恒迦开口:“显扬,哪有你这样强买强卖的,莫不是还有什么好东西舍不得拿出来交换?”
白千隐哭笑道:“叔公说得哪的话。”
“那好,我就带着阿宁慢慢在你库房里挑。”说着就要拉白千隐去白府。
一旁作壁上观很久的周老幽幽道:“别忘了我的劳务费。”
不待众人离开就又把唱片机打开咿咿呀呀地跟唱了起来。
白千隐的宅邸并不是现在名流巨贾所钟爱的西式庭院,而是彻头彻尾的中式风格,颇有点苏式园林的味道,只是更小巧精致。
曲廊玄关处一个半人高形若莲花的石缸吸引了陆以宁的注意。
此缸外形如盛开的六瓣莲花,缸身刻有八条飞龙,缸上立有一对石狮,青苔隐隐,古拙稳重。
阳光照耀下缸面反射出粼粼金光,凑近一看几尾锦鲤正舒展尾鳍在水面划下一道道波纹。
这种鲤鱼呈黑白两色,白地雪白,黑色似墨,随着鱼身的游动仿佛一幅水墨画。
见陆以宁眼睛直直地盯着锦鲤,白千隐开口解说道:“这种锦鲤学名九纹龙。”
陆以安听一尾小小的锦鲤竟以“龙”来命名,咋舌道:“龙可是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的神物,这小小的锦鲤安可比拟?”
白千隐轻笑了一声指着一尾正在畅游的锦鲤道:“你看这黑白分明,白色在墨色的映衬下犹如一道闪电划开云层,而如墨的纹理就似黑云汹涌翻滚,有蛟龙升天之势,鱼在水中嬉戏仿若一幅龙的水墨画一般。”
陆以安撇撇嘴,“水墨画倒是看出来了,蛟龙升天之势是真没有看出来。”
陆以宁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把陆以安的嘴堵起来,哪有上门做客肆意评价主人之物的道理。
不过白千隐倒是不介意,大度道:“不过是种名样罢了。”
一旁的沐恒迦敲了敲石缸的边缘,“显扬,你这鱼缸倒是很有讲究。”
白千隐也没有卖关子,“叔公真是目光如炬宝刀不老,这青石鱼缸是明末清初之物,我在川西游历时偶然所得。”
听白千隐说起鱼缸的来历,陆以宁才发觉这个厚重古拙的石缸竟然还是个古物,真是处处都有可能发现历史遗留的宝贝。
陆以宁还在埋怨自己的不细心时,白千隐已经把众人领到了自己的书房。
在陆以宁的认知里,文物古玩都得妥善保管,不止要防潮防虫等还要特别注意宝贝的安全问题,最好是锁进保险箱里。
而白千隐却是突破了陆以宁的一贯认知,一进书房她就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用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书桌背后的金漆点翠玻璃屏风,此屏风由十二扇组成,下承八字形底座。屏框黑漆地,以描金手法装饰各式折枝花卉。屏心黑色沙地,以点翠技法镶嵌各种花卉。每扇屏框内镶透明平板玻璃。裙板饰蘷纹端角,中间为描金折枝花卉。围屏周边以金漆彩绘的边牙及屏帽作装饰。端是富丽堂皇又雅致精巧。
待陆以宁把视线往书桌上放时,更是啧啧称奇,佩服不已。
清代青田石雕的《夕阳归来》笔架,以青田石本身泛出的黑红色纹理,配以简单明了的雕工栩栩如生地刻画出日落余晖照耀山林的意境。
宋代的官窑粉青圆洗,此笔洗造型端庄典雅,通体呈粉青色,纯净莹澈。釉面上,金丝般的片纹纵横交织,片纹间又闪现出条条冰裂纹,优美和谐。
清乾隆年间的“松间对弈”墨床,此墨床为书卷式,两轴卷起。墨床主体雕琢一枝树木,旁逸斜出,中心内嵌装饰绘制“松间对弈”主体的山水人物图。苍翠青松之下,两位身穿宽袍大袖的高士正在案边对弈甚欢。画面设色清丽,空蒙淡远,通体散发出自然山水的气息。
清雍正紫砂桃式砚滴,此砚滴状似鲜桃,桃枝为柄,桃叶披于桃上,叶中藏器盖,盖纽为一朵桃花,造型逼真灵动,趣味盎然。
大明宣德釉里红四色鱼纹水丞,此水丞形似钵,内外都施青白釉,外壁的釉里红鲤鱼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清代竹雕竹纹臂搁,取片竹制成,形似覆瓦,呈熟栗色。正面刻竹石图景,其间奇石灵秀,几茎翠竹修劲,雕工简洁流畅,细致明快,体现了文人孤傲的气节,给人一种清静悠闲之感。
清代黄玉琴式镇纸,此器呈古琴造型,玉质温润,琴面上凸雕七弦,器物底部开两个凹槽分别表示古琴的“凤沼”“龙池”,暗和清韵豁达之意。
明代中期剔红花卉纹印盒,此印盒呈圆形,通体黑、朱二色漆,漆身肥厚光泽润亮,盖、身各雕梅花纹饰,刻工圆润流畅,梅花傲然挺立。
......
仅仅只是看了个大概就已经目不暇接、引人入胜了,若是真正进到白千隐的库房又是怎么一番情景,大概和后世的小型博物馆有的一拼了吧?
正在陆以宁想入非非之际,白千隐的夫人张氏带着下人奉茶进来,众人略略聊了几句,品了一会茶就迫不及待地进库房欣赏真正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