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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画地图”的阿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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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丢脸死了,陆以宁埋在黄婉秀怀里想死的心都有了。
黄婉秀无可奈何地看着女儿,安慰道:“阿宁还小呢。”
陆以宁嗯哼了一声更加郁卒了,我要不是小怎么会这样!一世英名哦不两世英名都丢光了。
黄婉秀对女儿如此害羞很不可思议,稀奇道:“三岁的小孩子都这么有羞耻心了啊?不过以安怎么不这样,和个小猴子似得?以昭小时候都没这么难哄。”
黄母轻笑了一声:“这点随你,你大概还没阿宁那么大的时候,有次跌倒把脸磕破了点,我们怎么哄你你都不愿意出门,要是谁问你脸怎么了你可是要生气的”
黄峻茂“呵”的笑出了声,实在想不到一向优雅贤淑的姐姐也会有这么“剽悍”的时候。
黄婉秀闻声瞥了一眼弟弟,慢悠悠地开口:“我可还记得某人十岁的时候还在床单上‘画地图’呢。”
乐极生悲的黄峻茂闻言顿时尴尬地低吼:“姐!”
偏偏黄母还不忘补刀儿子:“这事我也记得,第二天我问他的时候他还面皮薄不肯承认,硬是赖在我们那会养的狗身上,硬说是狗半夜爬到他床上尿的。”
“妈!你和姐今天是怎么了,说这些干嘛!”尴尬的黄峻茂连耳根都红了却又对俩人毫无办法。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啊,小舅舅我理解你。陆以宁对黄峻茂报以深切同情的目光。
欢乐温馨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黄母左抱抱又亲亲三个外孙怎么也舍不得撒手。
黄父则内敛的多,只是嘱咐女儿女婿有时间常回来坐坐。
黄舅舅则是把自己收藏的一些的书籍送给了陆以昭,给双胞胎各一本小画册。
陆以宁对这本画册很感兴趣,一双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上面了,抱着都不愿意撒手,甜甜地对小舅舅说:“谢谢。”还附赠了一枚无敌笑颜直把黄峻茂笑得受宠若惊。
就这样陆以宁把画册翻来覆去一路抱回了家,连睡觉时也一定要放在床头。而陆以安那本则早被他的口水沾满之后发现不好吃抛在了脑后。
夫妻二人不由地惊奇女儿的“痴态”,商量以后若是女儿真的对这些感兴趣就好好培养。
不过陆以宁当然不知道父母的想法,否者她估计立马就会感叹“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也是父母。”然后好好表示一番自己的意志,争取早日学习梦寐以求的画画。
现在陆以宁正沉浸在自己获得人生第一本画册的喜悦中,虽然只是些简单的草木动物图案,还充满了童趣,但还是让她兴奋不已。她想到她前世的梦想可以在今世得以实现,说不定还能拜师名家呢,民国时名垂青史的大师还是有很多的。我到底是拜九章先生为师呢还是拜正则呢,好纠结啊。
睡在小榻上的张妈半夜忽然听见“嘿嘿”的笑声莫名惊出一身冷汗,而我们的罪魁祸首则做着自己著作等身、万古流芳的美梦。
回国后的第四天夫妻二人终于有空呆在家了。
难得的空闲时间,陆晏想起询问长子的功课,父子二人在书房里考校功课。
陆晏茗了一口茶,望着站着有些忐忑不安的长子,温和的开口:“你没有懈怠这点我很满意,虽然不够随机应变但难得有些自己的想法,我很高兴。”
“谢谢父亲,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陆以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里有些适合你的书,你先好好看看,过几天我来考校你。”
“我知道了,父亲。”
“你是我陆家长子,陆家未来的希望。”陆晏拍了拍陆以昭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顿了顿又说:“不过也要劳逸结合不可急于求成。”
说完示意陆以昭可以回房了,自己则继续看各种文件。
陆以昭关上书房的门,把紧张的心放回肚子里。
虽然有时候他会很羡慕弟弟妹妹可以无忧无虑,无论父亲还是母亲都会对他们和颜悦色,有时还会特别纵容,尤其是对妹妹阿宁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而父亲大多数时候对他总是严厉和高要求的,母亲虽然会很心疼但也不会干涉父亲,所以有时候他会羡慕甚至有些嫉妒弟弟妹妹。不过他更了解他身为陆家长子的责任,他只能不断努力努力才能符合父亲的要求,配得上陆家当家人的位子。
想到这,陆以昭快步回到房间埋头苦学起来。
另一边,黄婉秀带着双胞胎在游戏房。
游戏房里堆满各种积木、玩偶、木马、木剑等传统玩具,还有难得一见的汽车、火车、轮船的模型,甚至还有飞机的某型,让陆以宁对民国再次有了全新的认识。
陆以安正孜孜不倦地把积木堆起来推倒,再堆起来再推倒。陆以宁用一副看二百五的眼神看着他如此往复,乐此不疲。
陆以宁拿着一个飞机模型新奇地研究着。
这个飞机模型用木头、帆布和白线制成,机身光滑流畅,四个机翼用木条包裹帆布以白线连接,机腹下还有三个滑轮,机尾上还盖着玩具公司的名字,是个进口玩具,难怪会做飞机模型。
欣赏完一众模型,陆以宁在玩具堆里发现了一个铜质九连环。
这个游戏室还真是中西合璧。
对于这些明显的幼儿玩具陆以宁提不起丝毫兴趣,她在考虑如何让父母同意她学画画的要求又不显得怪异,毕竟她才三岁。
向黄婉秀撒娇?不行,她肯定会说:“阿宁还小呢。”然后给你一个宠溺的笑脸。缠着陆晏,哦不,陆以宁还没那么大的胆去攻略终极“BOSS”。看来还是得让父母自己注意到她的天赋,可是她又接触不到纸笔,怎样才能让他们发现她的天赋呢,看来还得从大哥那下手。
房间潜心苦读的大哥陆以昭莫名打了喷嚏,想是不是应该加件衣服?
黄婉秀看着双胞胎不吵不闹悄悄离开,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陆晏头也不抬,飞快地翻阅手中的文件。
“休息会。”黄婉秀递上一杯咖啡,给陆晏捏了捏肩。
陆晏揉着眉,“想到了政府不太平却不知道竟是如此不堪。”
黄婉秀接过陆晏递来的文件皱着眉看完了,“怎么会这样?大姐和希民先生真是给你出了个难题。”
“谁说不是呢,背后千丝万缕,这些大佬我是一个也动不得,动不了。”
“慢慢来,如果不行问问大姐和希民先生。”黄婉秀斟酌着开口。
“只是当个应声虫又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不回国。”陆晏喝了口咖啡,语气不甘道。
“我们中国的摩根先生慢慢努力吧,我先去照看孩子们了。”
“去吧,我再理理思路。”
陆晏书房的灯一直亮到了后半夜。
三天之后,吴维在例会上任命陆晏为国民政府财政副部长。
意气风发的陆晏提出了“宏观清楚,微观不失控;确保重点,兼顾全面;八方敛财,精打细算;强化政府,加强税收。”的执政要领。具体可以归纳为“精、保、整、苛、监”五字方针。
精,即精打细算。无论是开支或收人,一定要帐目清楚,用法合理;
保,即确保重点,分清主次矛盾,不该花的钱一分不花;
整,即整顿金融秩序,严格财务帐目纪律并纳人法制;
苛,即苛收税政。税收应该统一归国民政府筹划,各地方财政不得擅自立规;
监,即监督体制。所有财务帐目公开,即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实行全民监督,杜绝腐败和贪污。
会后陆晏被请到了总统办公室,同行的还有中央宣传部长杨熙国。
杨熙国身材高挑,面貌儒雅,穿戴考究细致。是国民政府的元老之一,曾经联合有志之士刺杀前朝摄政王,事泄后被捕在狱中赋诗,慷慨激昂,为人们传颂。前朝覆灭后得以出狱,追随吴维革命救国,实现主张,是吴维最信任的部下和思想上的追随者。
一进办公室,吴维就向杨熙国夸奖起陆晏:“清之不愧是哈佛高才,所讲所思切中时弊。”
转而又向陆晏介绍杨熙国:“季陶乃宣传部长,对我政府最是了解和热忱,望以后你们通力合作,共筑政府脊骨。”
俩人一番寒暄,杨熙国更是对吴维开起来玩笑:“大总统这是给我们送来了财神爷啊。”语气谦柔温和,不由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不敢当,杨部长才是政府的股肱。”
“你俩别互相吹捧了。”吴维望着两个自己挑选的未来国民政府的基石,不由大感快慰,连疾病的疼痛和心虑仿佛都不见了。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潇湘某个不起眼的民居内,一个中年人盯着桌上的人事任命书皱了皱眉而后又嗤笑了一声。
此人便是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石定芳。他身材瘦削,身量也不高,长着一张平实的脸,双手粗大满布老茧,远看像一个田间农夫,唯有眼神锐利,摄人心魄。石定芳,字志清,本是旧式家庭出生,学习四书五经,家庭的愿望想让他从医,但是他自幼喜欢舞刀动枪,小时候召唤左邻右里的孩子组件军队自己当大将军,不愿意从文。当时前朝腐败不堪,他有感于国家危难,读书无益,遂弃笔从戎,远赴岛国学习军事理论,学成归国后参加革命军,致力于救国图存。
伫立在旁的秘书不解地看向他,疑惑道:“司令何故发笑?”
石定芳并没有马上回答秘书,而是反问道:“这个陆晏与大总统是什么关系?”
秘书更加不解司令为何问这个,但还是乖乖回答:“陆晏是大总统妻子陆湘之弟,是大总统的妻舅。”
“所以我笑大总统的文人意气。”石定芳站起身来,背对着书桌踱了几步。
看着秘书还是不解,石定芳搓了搓任命书继续解释:“大总统曾说过杨熙国与他最是类似,最是投缘。”
秘书不由瞪大了眼睛,“大总统是想...”
“大总统不过是想以军费辖制我们这些当兵的罢了。我们都了解现在这个时局有钱才有兵,有兵才有权,没有足够的物资根本指挥不动军队,更不用说让军队俯首称臣了,大总统是不信我们这些‘军匪’啊。不过这个杨熙国是个花架子,倒是这个大总统的妻舅陆晏不知怎么样,让我来试试这个哈佛经济博士、华尔街精英。”
石定芳提笔写下一张便条交给秘书,吩咐道:“按这个给胡广德发电报,让他速度按上面的办。”
秘书领命下去照办,石定芳望着窗外不由的深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