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一时间两人僵持在那里,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停在帐外,赵靖强咽下涌到嘴里的血,深吸一口气,扬声喝道:“帐外的人都给我站住,本王在此审问人犯,有敢擅闯者,斩。”
帐外有人应道:“谨尊王爷吩咐。”
赵靖辨出是李思成的声音,又道:“让所有的人都回各自帐中,思成,你留一下。”
“末将遵命。”
听到脚步声又纷纷离去,赵靖才松开手中的画影,冷冷地问道:“白玉堂,还要再打吗?”
白玉堂的目光早落到了展昭那里,方才被银剑指着咽喉的那一瞬间,感觉到死亡离得是那么的近,想到的却只是再看一眼心爱的猫儿,猫儿那犹如星光般璀璨的眼里是满满的关切与深深的焦虑。这一刻,他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就算死,也要将那最美好的一幕留到最后。
赵靖见白玉堂并未与自己答话,只痴痴地看着展昭,干脆将银剑也撤了回来,心中暗道:“这人是怎么了,刚才有如疯颠,此刻却静如处子,不知他下一刻又要玩些什么花样,还是先将展昭解了穴再说。”
赵靖才行两步,白玉堂已然赶到他之前来到床边,画影遥指赵靖,“不准你再碰猫儿。”
赵靖心头火起,怒道:“你有完没完?本王的忍耐是有限的。”
白玉堂出手如电,解了展昭的穴道,嘶声问道:“猫儿,是不是这人伤了你。”
谁知穴道刚解开,展昭也不答白玉堂的问话,便下了床,推开他伸过来相扶的手,来到赵靖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王爷,白玉堂冒犯了王爷,此事皆因展某而起,乃展某之过,王爷要怪罪,请斩展某一人,与玉堂无涉。”
赵靖冷冷地道:“展大人说得轻巧,方才本王若是死在白玉堂的剑下,那又怎么可能再怪罪谁呢。”
白玉堂来到展昭身后,欲拉展昭起身,“猫儿,这无耻之徒,求他做什么,大不了死在一处。”
却不料被展昭用力一拉,也跪了下来,只听他喝道:“玉堂,你住口。”
“白玉堂,你闭嘴。”几乎同时,赵靖的银剑又架到了白玉堂的肩上。
看展昭一脸的羞怒,而赵靖又是十分地懊恼,白玉堂忽然觉得,定是自己弄错了什么事。
“王爷,”展昭握住了赵靖拿剑的手“展某多谢王爷相救之情,白玉堂确实因我的事才误会王爷,展某愿一死谢罪。”
白玉堂有些诧异地看着赵靖,猫儿不会骗自己,他说赵靖救了他那一定就是如此,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猫儿对赵靖的态度,可能真的是误会了他。但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又怎么说,还有晚间夜探靖王府遇到的那些杀手和身上这几封信,又该如何解释呢?解穴时已然发现猫儿受了重伤,此刻却仍只知为自己跪地求情,白玉堂何德何能,可得你展昭如此眷顾。
“既然白玉堂误会了王爷,自然是听凭王爷处置,此事与猫儿无关。”言罢,双目逼视赵靖,暗道:“你要杀我无妨,若是要碰猫儿,白五爷决不答应。”
赵靖见他两人跪在面前,皆把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却希望能放过另一个,他们虽非兄弟,那份情义早已是超越了血缘关系。而自己的皇弟却三番五次地暗中下手,苦苦相逼,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师弟与自己虽然亲厚,却因身份所限,远不如眼前这两人能如此亲密无间。想到此,顿觉心中黯然,将银剑还鞘,轻叹一口气道:“罢了,都起来吧,即是误会,本王也不会计较。”
展白两人站起身来,仍不信赵靖会就此作罢,岂知他心中已有了计较。赵靖看自己也是一身狼狈,外衣早让白玉堂的画影绞成布片,身上的内衣也被剑气划开几道,左掌上鲜血淋漓。赵靖对帐外之人吩咐道:“思成,去取二套衣衫来。”
“末将遵命。”李思成答应着离去。不久就听他回报已将衣衫取来。
赵靖看看白玉堂,只有他身上还算整齐,便叫他出帐将衣衫取来。自白玉堂手中接过衣衫,赵靖只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扔了一套给展昭,展昭一看那衣衫虽是便服,但也十分的华丽,靖王身材与自己相仿,但这衣服却不怎么合适自己。“展某怎敢着王爷的衣物。”
赵靖笑道:“本王并不介意少倾展大人光着身子离开军营。”
展昭脸一红,心却是一动:“王爷的意思,是要放展某走?”
赵靖认真地答道:“本王并不欢迎你在此,也无留你的必要。”
展昭取过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了起来,口中却问道:“那白玉堂呢?”
“本王更不想留个疯子在身边找麻烦。”说罢,狠狠地瞪了白玉堂一眼。
“王爷就这么放了我,难道不怕展某不利于王爷。”展昭十分不解地看着赵靖,怎么看他都不象是奸恶之徒,很希望他能解自己心中疑惑。
赵靖傲然笑道:“展大人不用这么瞧着本王,我不会给你任何解释,我做的事,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复又笑笑道,“何况,本王可不记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落在你展大人的手里。展大人不是一向说话做事要讲的是证据,手上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就想搬倒本王,简直是痴人作梦。倒是你们两位现在大营之中,若是再不走,就算本王不计较,众将问起来,也恐难以交待吧。”
“猫儿,我们走。”白玉堂一把拉住展昭向帐外走去。
“等等,”赵靖叫住了他们,从怀中取出那道圣旨扔给了展昭:“回去告诉皇上,下回不要忘记在圣旨上写清楚,不然的话,难保不会有人随便填些什么,万一写上禅位,本王可消受不起。另外,本王也不想再在檀州地界见到两位。”展昭默然地收好了那道圣旨。
赵靖又道:“思成,你进来。”
待到李思成进了大帐,看到赵靖和展昭便是一怔,盯着两人出神起来。觉他神情怪异,赵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展昭,那套衣衫穿在他身上,气质风情竟然和自己十分的相似,不由得心底也慢慢涌起了一种难描难绘的情愫。
白玉堂见赵靖那么专注地凝视着展昭,心中不悦,如箭般凌厉的目光看向赵靖。赵靖却转头吩咐道:“思成,把他们俩人送出营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李思成回到赵靖的寝帐,看他正在给自己的手掌上药包扎,待到弄妥,才禀道:“王爷,那两人已送出营外,要不要着人盯着?”
赵靖淡淡地答道:“不用,随他们去吧。”
李思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放走那两人?”
赵靖不答反问道:“以你之见,这天下凡欲成大事者,最想要的是谁的命?”
“这。。。。。。”李思成不知赵靖为何会有此一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赵靖笑道:“当然是当今皇上的命,那些人以为杀了皇帝,自然就可以当皇帝,却不知下一个就轮到他自己了。”
“王爷。”李思成琢磨不出赵靖说这翻话的用意。
“本王现在手握重兵,驻守要地,在这檀州辖区之内,均听命于本王,朝庭纵然忌我,却也要依重于我,不敢轻举枉动。若本王举事,胜负暂且不论,先做了众矢之的。古往今来,改朝换代,无不是因为君王无能失德,当今皇上继位后,这五年中,虽然政绩平平,却也不算无能之辈,朝中一班大臣,也能尽责尽力。皇上虽对本王欲除之而后快,但迟迟不动手的原因,正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贸然处置我,反而会弄巧成拙,引起众人非议。本王若是杀了展昭和白玉堂,不正好给了赵祯借口?而今放过这两人,料想他们回去后也不会轻意参奏本王有谋反之心。即使朝庭一定要剿灭本王,也是理亏在先,何况檀州进可攻,退可守,想必皇上也不会蠢到非要逼着我反吧。”
“王爷真是深谋远虑,思成佩服。”嘴上虽如此一说,李思成却知晓,赵靖不杀展昭,并不只是为了顾忌朝庭的反映,看到他方才听闻唐朝山审问展昭,急着去救他,多少也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吧。
赵靖长叹道:“思成,人身一世,并不只有当了皇帝才是快意之事,那些短命的昏君,史书上不过轻轻一笔带过,哪里及得上那些不世之英雄留芳千古。本王敬重的是人才,是英雄,而不是那些徒有虚名,如过往云烟的权力。不过本王也不会学那些所谓的忠诚良将,他们之中,有几人是得善终的?本王不会欺人,却也不想让人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传令下去,檀州所有辖区内做好备战准备,本王倒要看看,朝庭还会派谁再来檀州。”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猫儿,你怎么样?”白玉堂扶着展昭走在茫茫雪原中,将近天明时气候最冷,感觉到展昭身上的阵阵寒意,白玉堂几乎是半抱半扶着他。
“展某还支持得住,玉堂,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展昭的伤虽经治疗,毕竟内伤极重,非一时半刻能缓解的,但此刻却不能停留,谁知道赵靖会不会突然改了主意,何况还有那神秘的老者,展昭不想白玉堂被拖入危险之中。
“回檀州。”就算那里再危险,也必须先找个地方让展昭疗伤,白玉堂决定到琴香院暂避一时,赵靖就算再要抓他们,也不会想到那里。
来到檀州城外,白玉堂将展昭负在身上,提气运功,攀上城墙,几个起落,下了城头,消失在城内小巷中。
到了琴香院,摇花忙着接到房中,白玉堂叮嘱她不可声张,摇花点头称是,这才给两人准备了一个房间。
待到房内只剩下他两人,白玉堂扶展昭躺下,问起他是如何受的伤。展昭说了个大概,说到唐朝山欲得非礼之事,虽是轻轻一句带过,却见他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惊恐和悲愤,身子也不禁微微地颤抖着。白玉堂紧紧搂着他,轻轻地摸着发丝,抚慰他。猫儿何时有过这样的时刻,自己的心瞬间被绞得粉碎,痛断肝肠。白玉堂愤怒地在心里起誓,一定将那姓唐的碎尸万断。
展昭靠在他身上,玉堂的拥抱给他的不仅是温暖,更是安心,那一刻自己曾经有过的脆弱和恐惧,在他轻柔密意的安抚下,慢慢地消散而去。
看展昭恢复了平日的安宁,白玉堂才放下心来,端过摇花送来的莲子汤喂他,展昭摇摇头问道:“玉堂,你是如何去的大营。”
白玉堂哄道:“猫儿,你把这汤喝了,我就告诉你,而且五爷还斩获颇多。”
展昭一笑喝了那汤,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白玉堂才将一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原来他黄昏时悄悄去到驿馆等展昭,不料到傍晚也不见人影,想到猫儿也许被留在大营,本想前去一探,但也知私闯大营被发现会有大麻烦。忽又想到摇花曾提及靖王府的事,白玉堂料想靖王在大营之中,王府内理应无人,若靖王有谋反之意,王府之中可能有所发现,便决定一探究竟。
乘夜来到靖王府,果然布置如摇花所言,白玉堂找到靖王的书房刚想入内,忽然发现四周有人暗伏,细看之下大吃一惊,那些人和前夜驿馆刺杀展昭的鬼影杀手一般无二。白玉堂当时就心乱了,这么说刺客果然是靖王派去的,如此一来,展昭留在大营十分危险。白玉堂当即放弃了要查什么证据,一心只想赶往大营给展昭报信,却不料惊动了那些杀手,玉堂怕被纠缠住,只好先闯到后宫躲了起来。
他闯入的恰好是小公主的寝宫,本来是女孩儿的闺房,只想躲避一时,又觉得房中有些异样,白玉堂精通消息机关和奇门遁甲,细看之下,小公主的寝宫竟然另有玄虚。等到打开机关,果然楼内有楼,白玉堂进到里面,看了个目瞪口呆。这楼内收藏并非珠宝财物,居然有不少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上乘武功密籍,另有绝世宝剑数把,还有各式新巧的暗器,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武器库。白玉堂曾听摇花言道,小公主不过二八年华,怎么也不相信这些东西竟会是一个女孩子的收藏。
听到此展昭道:“这也没什么奇怪,也许是靖王为避人耳目,便在他妹妹的房里布置下这个地方。”
“猫儿,你看,我还在里面找到了这几封信。”白玉堂从怀里拿出信,递给了展昭。
展昭接过打开一看,与其说是信,不如说便条来得更加的确切。
那些信写得极其简单,基本上只有时间和地点,好象是两人在约会,展昭看台头都有一字“靖”,自然是指靖王爷,落款也有一字,为“冰”,这冰所指何人展昭就不甚明了。
白玉堂道:“你看那最后一封,是最早写的。”
展昭看那信写得虽也很简单,口气却十分的生硬,内容也是约赵靖在某处会面,落款清清楚楚写着萧檀冰。展昭只觉这名字好生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白玉堂笑笑道:“猫儿,你只想五年前新皇登基之时,曾发生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