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于碧晴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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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于碧晴的孩子
于碧晴。
于碧晴的规矩很简单：第一，凡事讲理；第二，多用用脑子。
与那些讲究十全十美规则不会少于十条的学校社团相比，只有两条规矩的“联盟”当然受到十五中学生的热情欢迎。
但遗憾的是，人气如此之高的“联盟”，在十五中师长的眼里，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不良少年团伙，“联盟”的存在就是为了带坏他们的孩子。
其实，于碧晴他们最初建立“联盟”，只是为了自保。
想当年于碧晴的母亲带着她逃亡到川元……咳，还是不提了，那时的狼狈样，对于现在独霸一方的于碧晴来说未免太丢脸，但于碧晴把母亲的教诲劳劳记在心中。
于母说，“我原以为法律能保护我们，可你看我想得多天真！你要记住，以暴制暴——惟有以暴制暴才是出路！！”
刚开始，于碧晴并不赞同母亲的话，转入十五中一个星期后，安分守纪的于碧晴被人堵在楼道里……
然后，于碧晴想通了，“联盟”诞生了。
据说年初有人做过大众调查，结果显示，十五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学生支持“联盟”。
一个不良少年团伙为什么会有这么广泛的群众基础呢？
听听刚加入“联盟”的这个小女生是怎么说的，“莲姐好酷哦！上个礼拜五我在人民中路看到她一个人对五个——五个啊！那些五中的人渣最可恶，平时欺负我们十五中不说，还他妈的不要脸，五个堵莲姐一个……最后还不是被莲姐掀翻了——活该！”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提起“联盟”，首先想到的不是当家大姐于碧晴，也不是号称“联盟”第二把交椅的山子，而是那个跟在于碧晴身边扎了马尾辫长相很清秀的寡言女生。
于碧晴对人介绍时说，“这是我最疼爱的孩子，‘阿修罗’。你也可以叫她阿莲——如果你够格。”
其实，那个女孩姓木名莲，在于碧晴转入十五中之前，就是十五中的学生，只是那时，木莲最多和惹上门的过过手，从没想过她有一天能凭着拳头打出名头。
于碧晴对她说，“千里马需要伯乐，你需要我。”
木莲跟在于碧晴身边俨然成了“联盟”的第一打手，于碧晴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做“阿修罗”。
为什么要叫“阿修罗”呢？又不是在写小说拍电影，弄得这么文绉绉酸不酸？
肯定会有不少人这么想，虽不是舔着刀口过日子，但他们到底是出来混的。
于碧晴却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觉得，除了这个名，还有什么适合阿莲呢？”
想想木莲打架时的那股狠劲，平时就不爱言笑的女生，一拳打碎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生的鼻梁时，那双眼里除了沉静什么都没有，什么秀气斯文全都被鲜血遮蔽，她挥洒汗水时的利落连社会上真正的流氓都要自叹弗如。
好象——也真没什么更配得上她。
“这可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最大的骄傲。”于碧晴听到有人赞美木莲，总会这样安慰地笑，好象她是木莲的妈一样，木莲却对她的这副模样难免厌恶，每每瞧见掉头就走。
“联盟”因为这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名声却传得更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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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木记饭馆”，于碧晴慢悠悠地啜着清茶。
茶是刚从山上采摘下来的新茶，泡出来的水自然与干茶味道不一样。
清香更盛。
却不一定每个人都喜欢。
“妈的！”邻桌的男人一把摔了茶杯，拍着桌子暴跳起来，“这是什么鬼？拿这个给老子吃……”
一身粉红裙装的女孩刚要站起，于碧晴拉住她，拎了小壶往她面前的杯中倒茶，“毛毛，喝茶。”
于碧晴给她倒了，又给自己倒，放下茶壶举杯细饮，根本瞧都不瞧一旁的跳梁小丑。
“碧姐！”毛毛不服气，用圆圆的大眼看着于碧晴。
她怎么能无动于衷？有人在“木记饭馆”找茬踢馆，她怎么还能坐得住？
“老板呢？给我出来！”男人嚣张地一脚踹翻桌子，满桌刚上的菜肴砸了一地，狼籍一片。跟男人一起来的几个伙伴也站了起来，回身恶狠狠地瞪向周围的食客。
这个时段，本来是用餐的高峰期，“木记饭馆”物美价廉，附近的人大都爱到这里来吃饭，可今天遇上了这种事，不想惹祸上身的食客连忙结帐走人，仗义一些的食客对这伙人很是不满。
“小伙子，有事好好说，怎么这样……”老太太话还没说完，桌上的一盘西红柿蛋炒饭被男人扫到地上，咣朗朗的惊响吓得老太太一阵瑟缩，过惯了平凡日子的老人立刻拿起钱包悄悄溜走，估计回家去还要吃支珍珠粉压压惊。
毛毛气得都快要喷火，就想一拍桌子豪气地挺身而出，于碧晴在旁低声说，“你激动什么？还当不当我是碧姐？”
“碧姐……”毛毛生生压下气，却只能坐在原地，鼓起了鼻孔烦躁地喘气，不满地斜眼瞪着那伙人。“他们在莲姐的地方闹，你……你不管！”
毛毛说得，有些埋怨。
“知道是阿莲的地方，你还多什么事？”于碧晴当即扬手，挠挠气鼓鼓的小孩的脑袋，也不管把人家昨天新做的发型弄成了鸡窝，满是纵容地笑道，“你这丫头，还得多练练。”
加入“联盟”一年了，算来她也是老人一个，碧姐却总说她还得多练练。
碧姐的标准是莲姐，她哪能跟莲姐比？
再练个十年，怕碧姐还是这句话。
毛毛忽然觉得自己好想哭，被拿去跟莲姐那么厉害的人比较，她根本就是坨屎嘛。
“我呸！一群小混蛋，欺到老娘头上来了。”一个人操了菜刀从后面厨房冲出来，圆滚滚的腰上系了围裙，原来是“木记”的厨师郝婶，出来往那一站，光那身形就先吓住闹事的人，“老娘辛辛苦苦炒出来的菜，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就这么个吃法？今天要不把这地给老娘舔干净了，一个也别想竖着出去！”
那些人一愣，继而哄堂大笑。
“老子叫老板，怎么滚出个母猪来？”为首的男人对同伴道。
“你……”郝婶一怒涨红了脸，这身材是她心底永远的痛，如今被人揭起，气得挥刀便砍，却给一只纤细的胳膊架住手腕，定睛一看，正是“木记”的大老板。
“郝婶，我跟他谈谈。”木莲说，“厨房里等着你呢。”
“木记饭馆”有两个老板，都是黄毛丫头，年长的那个叫木莲，清清秀秀却寡言少语，年轻的那个叫木欣虞，大部分时间在外面给人家打工。
“木记”里的人，直觉地会听从大老板木莲的吩咐，想想这很不可思议，都是她叔婶辈的人，却这么听她的话，甚至可以说是畏惧她。
郝婶忿忿，却不敢抗议，只听木莲又低声说，“等会儿让他给你磕头。”
大老板说的话，向来算数。郝婶这才收起菜刀，转身回厨房去。
“咦咦？现在出来的是个小丫头！”闹事的人轻佻地吹口哨，“要跟哥哥在哪谈？这里谈？还是床上谈？”
“狗日的！”毛毛再也忍不住，抓了茶杯兜头朝男人扔过去。
“毛毛，嘴干净点。”于碧晴皱眉。她受过良好的教育，跟着她的人就要文明些。
“碧姐！他们……”
男人偏头躲过茶杯，看清了挑衅的人又是一个小丫头后，那张猥亵的嘴脸更形恶心。“怎么？就你们俩没滚，等着哥哥疼啊？”
其实，于碧晴很漂亮，皮肤是象牙白色，光滑细腻，眉目如画，唇色粉润，举手投足显出她出身良好，即使坐在简陋的路边摊也让人觉得是道美丽的风景线。此刻，她笑着点头，回过了眼正正看着男人，“她谈完了，我也想跟你谈谈。”
于碧晴说话时，朝木莲颔首，那是她们之间的交流，别人难以领悟。
一直没有再开口的木莲，轻得不能再轻地点头，转身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率先朝后面走去。
男人一抖衣领，让同伴们留下，自己跟着去了。
“碧姐，莲姐她……”毛毛缩了脖子，小声问，“碧姐，你生我气吗？”
于碧晴说，凡事讲理，多用脑子。
于碧晴还说，跟着她就要文明些。
所以，进“联盟”的人，以前再是满嘴粗话脏话的痞子，都得给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看毛毛满眼的担忧，于碧晴还是喝着新茶慢腾腾地笑，“改了就好。记得回去多刷牙。”
对于那两个到后面去谈谈的人，毛毛倒不担心。
反正莲姐在她眼里等同于神人，神人自然不会失败。
相反地，于碧晴皱起了眉盯着墙壁上老得都没人用的挂钟，看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碧姐？”毛毛不解地问，“莲姐不会有事的。”
阿莲？那个孩子她才不担心呢。她担心的是……等会儿三哥过来后的抱怨。
五分钟后，木莲衣冠整齐发丝不乱地回来，跟着她出去的男人却并没有回来。
“东哥呢？你……”
打断男人掩不住震惊的问话，木莲静静地说，“你们赶走了客人，帐算在你们头上。还有你们砸烂的东西。一共是五百八十七块三角。”
那伙人还想暴跳，忽然冲进了七八名警察，一伙人被喝令抱头蹲在地上。
带头的警察走到木莲面前，板着年轻的脸孔问，“人没死吧？”
木莲看着那个严肃的人，“在后巷里。断了三根肋骨。”
“你就不能轻点吗？”警察抱怨。
“他拒绝跟郝婶道歉。”
警察无语了，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来，让同事先把那伙人带回去。
“小晴，不要太放纵她。”警察走前，对一直坐在桌边的于碧晴说。
于碧晴呵呵笑道，“我就这么个孩子，自然多疼一点。”
毛毛在旁，低着头绞着手指头，鼻孔又慢慢鼓了起来，却不敢让人看见。
“三哥，五百八十七块三角，让他们记得送钱来。”木莲稍稍扬了声，对警察的背影叫道。
来踢“木记饭馆”的人，下场都是挂了伤还倒霉地被西区分局逮回去。
很显然，这伙人没有事先打听清楚，不知道这两年来的规矩。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于碧晴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