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传奇式的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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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小的时候，阿婆拉着我的手，昏花的老眼凑近了看了又看，最终是叹息。
“囡囡啊，你这是命哦。求不得啊，一辈子求不得。”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阿婆说的是什么意思，到了后来的后来，仔细想想，求不得吗，那也好。
一生求不得，那我便一生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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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传奇式的夜晚
最初的相遇，是在夜晚的小巷。
秦森开了车从公墓下来，漫无目的地逛，在小巷熄火抽烟，淡淡地衔了烟在指间，凝眉想着那些都过了的事，手臂伸出窗户搁在了外面，夜风吹着那点火星忽明忽灭。
就这样想着，多少年过去，那些事早刻在了他的生命里，时而拿出来回忆一番，有甜蜜，有痛苦，还有生离死别时的无奈与伤愁。
那已经是他的习惯！
白天忙着工作，晚上闲下来就会不禁去想，一点一滴慢慢地回味，反正夜正未央越深越清醒。
所以，他一般不会让自己太闲。
闲了就会胡思乱想，想着想着，自己便难免入了魔，想到情动处，一个人黯然落泪也不是一两回了，眼泪却是于事无用的。
正像今夜，夏季的暴雷闪电打下，豆大的雨点落在挡风玻璃上，抬手去揩才发觉脸上又是一片湿凉，却是于事无用的。
于事无用。
那人不光希望他活着，还要活得更好。
所以，再伤心难过，也不能哭，只能躲起来一个人默默流泪。
西边的天空电闪雷鸣，那稍纵即灭的光亮映出浓厚乌黑的云层，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雨将会非常暴烈。
这个城市特有的天气！
来了几年，秦森住得倒也习惯了。
扔了烟头，划过一道弧度正正落入阴影里的垃圾桶，秦森抹了把脸关上车窗，准备发动了车子趁暴雨来临前离去。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时刻，想不到竟然还有人跑到这巷子里干架。
前方那群干架的人，原来可不是故意选了这地方决斗的。
十余个操着家伙的男人追在一个娇小身影后面拐进了这巷子，见到前路中央堵了车子，车子里陌生男人不知善恶，那娇小的身影顿时刹住，转过身迎战追击已久的那群男人。
“你跑啊！臭婆娘！老子倒要看看你还能跑多远！”
那群男人里为首的骂骂咧咧，操在手里的家伙往墙上一敲，发出一声金属撞击时特有的声响，看样子那东西是钢管，他便拖了钢管擦在墙上，在夜色里几乎擦出火花，一步步逼近了娇小的身影。
十余人悄悄围住娇小的身影，偶尔有人注意到那辆打开了车灯却没有发动的车子，也注意到车里一动不动事不关己的秦森，但见秦森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本来就嚣张的众人更是当秦森不存在，绕到车子前两米之内，在娇小身影的背后合围。
“大山，你很烦。”娇小的身影终于出声，是道清清冷冷的女声，听那声音年纪不大，声音里却尽是沧桑过后的冷漠。“要下雨了，我还有事。你们——”连抬手指指都不屑，娇小的身影说，“一起上吧。”
听听，“一起上吧”。一个女的对付十余个男人，那女的手无寸铁，那群男人个个操着钢管人高马大，这是拍的哪出电影还是哪部剧？
秦森坐在车里，倒没听清楚外头的对话，不过那一个女孩对十余个男人的阵仗倒是尽收眼底。
“我操！废了这婊子！！”容不得女孩比自己还狂，为首的男人暴吼。
其实，哪个有多大的本事，听听对话也能知晓个七八。像这为首的男人，大抵是看什么港台电影看傻了，手底下聚了一群阿猫阿狗，就真以为自己是大哥，招了小弟冲杀在前，自己还靠墙点了根烟耍酷。
要在狂风中用普通打火机点上烟，倒也确实算本事了。不过那烟刚点上，那头被围住的女孩也身手利落地撩倒了三人。
车里的人看得清楚，一记右勾拳打歪了正面男人的脸，回身一记狠踢正中身后男人的跨下，再顺势踩了蜷缩跪地的男人飞起连踹第三个男人的头脸，女孩的动作流畅连贯一气呵成，那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优势，那样娇小的身体年轻的岁数，却像个娴熟的打手——让人不禁感叹惋惜。
女孩娇弱些也无所谓，打打杀杀血雨腥风的江湖生活还是男人去承担得好。原来秦森是这样想的。
这个女孩，倒让人刮目相看！
“妈的！废物！”为首的男人丢了半截烟，狠狠地抬脚踏灭，钢管在手里挥舞几下，边活动着筋骨边阴鸷地瞅着机会。
打碎了男人的鼻子，女孩收回拳头，拳头上沾染鲜血，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别看她娇小是女的就轻视她，她从小天生怪力在大大小小的架中占了不少便宜，不过胳膊遇上钢管还是会痛，甩甩手，女孩踢起了脚边的钢管，探手握住的姿势绝对比那些男人更专业熟练。
暴雨轰然倾盆降下，雨幕中，女孩抡着钢管挥动干架的样子竟然有种十分和谐的美感，每一次出击都充满爆发力和韵律感，仿佛她天生就是为了干这个而存在，周围的男人渐渐倒下再爬不起来，犹在站立坚持的还剩五个人。
秦森坐在车中凝起目光，忧郁漆黑的瞳仁深处映出女孩敏捷的身姿，他忽然想到一个词，佛经里的“阿修罗”。
阿修罗，善战好斗，一种界于神、鬼、人之间的怪物，性子执拗、刚烈、能力极大，凡与之接触，倘不能蒙他喜悦，就必然遭殃。
“去死啊！”
揪住了机会，为首的男人凶残地一棒打在女孩背上，那一瞬间，女孩被压弯了腰，纤细的身子顿时矮了下去。单膝跪抵在地，女孩横起钢管抵挡迎着头面砸下的暴力。
秦森抬指抚眉，雨太大，那暴力的场面也显得模糊，男人偷袭成功后，女孩明显降到下风，被五个残暴的男人围攻猛打，也许她根本撑不过五分钟。
如果被擒住，那会怎样呢？
一些散乱零碎的画面纷至沓来，全部一下子涌进秦森的脑海，秦森皱眉闭眼，似乎忍受着巨大的折磨，粗重着呼吸奋力挣扎，额上冒出了冷汗，他骤然睁眼，一时眼中清明一片。
那人说，要活下去，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这样，我也能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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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逢生——的确像在拍电影。
噼里啪啦的暴雨打得人脸皮疼痛，她咬牙承受着男人的攻击，奋力站起，边战边退退到背抵墙壁，不必再背腹受敌。
不知道骨头有没有裂，刚才被打的背肯定肿了起来，她抹把脸，把湿漉漉的头发全部压向后脑，露出了一双眼睛在闪电下清晰地透出嗜血的杀气。
一时间，那些进逼的男人停下脚步，看见她手持钢管的凶悍模样不由地心底惊怵。
那些关于她的传说，总是连男人都感觉心惊，她太强势太骄傲，至今还没有人能把她踩在脚下。
不过，那又怎样？
为首的男人握紧钢管，狰狞地咧嘴大笑。
“‘阿修罗’？我呸！于碧晴那娘们还真当你是宝啊，也不想想她外来的身份凭什么跟老子斗，还敢放话说十五中那片她罩了……等老子这班兄弟爽完了把你丢回去，老子倒要看看于碧晴那婊子还有什么脸在川元这地头上混！”
侮辱性的话语，却并没有激怒她，她越发冷静地扫视男人，稍稍躬了的身子犹如猛兽出击前般蓄势待发。
这方的对持，谁都没有注意到那辆停泊在旁已久的车子居然会突然发动。男人们惊诧地望过去时，车子没有迟疑地迎面撞来，男人们一时的慌乱倒给了女孩有机可趁，为首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朝着女孩后背使出吃奶的劲一棒落下，女孩却蓦然回身堪堪避过钢管，一脚又狠又烈踢在男人下巴上。
“还你的，大山。”女孩冷冷地说，平静地看着男人向后飞出鲜血喷了漫天，迅速转身拉开车门钻进后排。
连车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上，就在女孩半个身子踏上车的瞬间，秦森急踩油门冲杀出去，也不管撞翻了几个男人有没有杀人，黑色的车子冲出小巷一个急转，上了大街远远甩下追跑在后的男人们。
载在后排座位上，女孩灵活地坐起，伸手拉门关上，这才抬眼从后视镜中对上司机一双深沉的眼。
“后面有毛巾。”秦森说。
拿出毛巾擦着头发，女孩盯着后视镜中的那双眼道，“谢谢。木莲。”
稍稍减慢了车速，秦森一只手掌着方向盘，空出了一只手探身伸了过来，“秦森，秦朝的秦，森林的森。”
女孩愣了一愣，看着那只白净修长的手。那只手指节均匀很是漂亮，就一个男人来说，有这样的手太过奢侈，却与男人俊美的脸孔很是般配。
她抬手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我记住你了，秦森。”
淡淡一笑，回身专注于开车，秦森没有后悔多管了闲事，却为动机而烦恼。
她的脸盘其实很秀气，五官也只能算清秀，并不惊艳慑人，却很耐看。
与那人相比——只能黯然失色。
她的眼里，除了冷漠就是疏离，她像只刺猬总是浑身戒备，气质上也与那人相去甚远。
可为什么，那一刹那竟把她当作了那人？
不知道秦森心里的矛盾，木莲偏头注视着窗户，那窗户上水珠一点一滴，映着街边的霓虹灯光，她竟看得很是入神。
“你很好看，我喜欢。”她忽然说道，静静地看着那些水珠。
从后视镜里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秦森注视着前路犹自浅浅一笑。看他捡了什么麻烦呢！
“恩。”无可无不可地哼了一声表示回应，秦森的态度却很是暧昧。
再没说话，木莲低下头看着手上身上的血迹，其实被雨水冲刷得也差不多了，雪白的印着卡通大娃娃头的Ｔ恤杉上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还有浓重的血腥气。
相遇是如此带有传奇色彩，他们都没有想到。多年之后，嫁给了一个面目与他相似的男孩，生儿育女，木莲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一天初相见。
你很好看，我喜欢。
喜欢他，就成了一生一世的伤痛。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传奇式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