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龙少阎

12、疑云重重

　　“忠君，只会到我爹那一辈。我肖问水一生只忠皇甫乐一人！”

　　肖石麟靠在床边，心里的疑惑如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肖问水的出现，皇甫越的反映，以及卓清雅的态度。还有那杯不知是谁送来的毒酒……

　　“子麒怕是第一个喝了鸩毒不死的人吧？”皇甫越嘴里说着玩笑话，眼中却满是担忧，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那张脸仍旧是苍白没有血色，而那双眼却依旧带着笑。

　　皇甫越在床边坐下，手背不自觉的抚上肖石麟的脸颊，担忧的说道：“来京城后这脸色就没有好过。你中毒之后，皇上大怒，肖少将军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京城，若这事没有个水落石出，怕这朝堂中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还好你醒了。”

　　侧过脸躲开皇甫越的手，肖石麟将身子往床中靠了点，脸上挂着淡淡却生疏的笑，“让皇上担忧，三公子操心了。”

　　“叔越。你那日不是喊我叔越吗？”

　　叔越，听到这两个字肖石麟微微的垂下双眼。当日这么叫唤皇甫越是为了让他分神，不注意自己下毒的动作。从那夜的箫声，时不时被问及的皇甫乐，多少可以猜出皇甫越的心思。毕竟那个人犹如传说一般，是所有人憧憬的对象，对比的人。何况两人的名字和字号还是如此的相似，事实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想，皇甫越在意那个人，甚至因为那个人的事而出神分心。

　　“我不记得了。”

　　看着肖石麟撇过头，皇甫越只觉得他是在为那日的事不好意思，只是轻声笑了一声。身子向着肖石麟靠近几分，双手撑在他身子的两侧，“子麒，我欠你一条命。要我如何还你？”

　　“三公子打算如何还这条命呢？”

　　“以身相许。”说着又将身子靠近几分，勾起的唇角已经停在肖石麟的唇边。

　　肖石麟想要后退，可是身后却无处可退。陌生的气息让他全身微微的战栗，不安的转动头，可身上的人却贴的更近。

　　“子麒。”耳边传来一声轻唤，一个轻吻落在的唇边。肖石麟顿时僵直了身体，不可思议的瞪着皇甫越。

　　“你……”瞪着眼前的人，肖石麟半天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指捂着被吻过的地方，许久才出声道：“放肆！三公子自重！”

　　“救人一命，以身相许，不是常有的事。子麒为何要拒绝呢？”皇甫越笑吟吟的看着肖石麟的反应，青涩又可爱。

　　“我并非有意要救你，我怎知那酒中有毒。更何况，酒杯是从你三公子手中接过，酒壶也是你桌上之物。之前三公子你喝着就安然无恙，为何我一喝就出事了呢？”肖石麟坐直身子，抬手想要推开身上的人，想不到伸出去的手却被牢牢的抓着，怎么也挣不开，“皇甫越你放手！我可是当朝皇后！”

　　“皇后？”皇甫越脸上的笑慢慢收起，双眼微微眯着，沉着一张脸，冷声说道：“这男子为后本身就是笑话，子麒若是不想，我可以带你走。”

　　话刚说完，肖石麟和皇甫越都愣住了。

　　皇甫越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感到吃惊，举荐肖石麟为后，是他和卓清雅一同想出来的。只是想不到竟会开口想要带肖石麟离开这个后宫。

　　肖石麟吃惊的是皇甫越为何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带他走？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子麒，芷柔说你醒了！”皇上的声音从门外闯进，打破了两人的尴尬，接着一团明黄飞奔而进，“你们在做什么？”

　　皇甫曜看着床上的两个人，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他家子麒因为中毒刚刚醒来，在床上是正常不过的。只是这个清河三公子又是为什么爬上子麒的床的？

　　“那位置是朕的吧？”皇甫曜幽幽的问着，心里不由得抱怨着这个清河三公子。因为这个三公子树大招风的老爹清河王，惹得一身麻烦。现在还把麻烦带到宫中，让肖石麟中毒，可以的话真想把这个留在宫中做质子的人赶出皇宫。

　　皇甫越从肖石麟身上移开，跟小皇帝行了个礼，“皇上来看皇后，那臣告退。”

　　肖石麟看着皇甫越离开的背影，眉头跟着皱起来。心里不由的叹气，这个人城府很深。之前还能对皇上恭敬，现在已经完全不再掩饰了。

　　“子麒你的脸好红，脸色倒是比之前的好多了。”

　　少年天子的话让肖石麟原本因为皇甫越的关系变得微红的脸，变得更红。没好气的瞪了眼皇甫曜，嗔道：“子麒脸色好，皇上不愿意了？”见小皇帝摇着头，又开口道：“皇上不觉得三公子有些目中无人，不顾君臣之礼？”

　　“他比赵王和越王好多了。这宫中朝中又有谁真把朕当皇帝，不过一个傀儡罢了。”皇甫曜垂着头坐在床边，双手不断的绞着床上的锦被，“那个刘涛借着子麒中毒的事，廷杖了许多人，那些人都是跟着朕从太子府出来的。朕却没有办法护他们周全，就连子麒，朕也……”

　　“皇上何须妄自菲薄呢？子麒中毒又与陛下何关？”肖石麟伸手把坐在床边的小人儿抱在怀中，头枕着皇甫曜的肩上笑道：“何况皇上不是已经劝过子麒莫要贪杯，是我自己要去给三公子敬酒，怎么知他酒中有毒呢？”

　　“可是朕不懂？为何他自己喝都没事，子麒你一喝就中毒呢？明明那杯酒是子麒你从他手中拿走的。”皇甫曜对这件事一直都想不通，他那日是盯着肖石麟看着，看着肖石麟夺过皇甫越的酒杯，然后倒酒喝的，这个毒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而且这件事，朝堂中竟没人提起，他与卓清雅说过，却被一句皇上看错了打发了。

　　肖石麟眼睑微垂，嘴角微微上翘，为少年天子的敏锐赞叹，可却不能告诉他真相。若是让皇甫曜知道，自己是为了离间诸王和清河王的关系而对自己下毒，不敢想象这个孩子会有多生气。

　　“皇上，都不关心下我的身子吗？”略微撒娇的在皇甫曜的颈间蹭着，肖石麟轻声的问道：“这件事就交给大臣们去烦恼。对了，皇上见到跃之了吗？”

　　“那个跟屁虫！朕就知道子麒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他一个大将军，竟然丢下定北军跑到京城来，朕要廷杖他！”一说到肖问水，皇甫曜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

　　“皇上要廷杖谁？”肖问水还没进屋就听到小皇帝的叫喊声，结果一进来就看到这个臭小子又窝在肖石麟的怀中，“皇上，下来！大哥刚醒，让他好好休息。”

　　“不要！”说着皇甫曜又往肖石麟的怀中钻去，吐着舌头说道：“子麒现在是朕的皇后，你管不着，管不着！跟屁虫！”

　　肖石麟笑着看着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眼角撇见一人远远的站在门边，看不清是谁，只见一抹青绿。

　　“谁在外面吗？”

　　肖问水看了眼门外，轻声的回答：“外面没人。”

　　卓清雅离开未央宫便去了赵王府，还未踏入大门，就看到赵王急匆匆的向外走来。

　　“赵王，这是要去何处？”

　　赵王一见来人，连忙伸手抓着卓清雅的手，着急的说道：“本王真要去找你，不知从何处传出，皇后中毒是本王所为。肖问水本王不怕，不日他就要滚回东海。可是清河王那边，若是咬死本王，该如何是好？”

　　卓清雅冷哼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手从赵王手中挣脱，双手抱胸，徐徐说道：“流言蜚语不可尽信，但是空穴不来风。八王之中，王爷权倾朝野，人红遭人妒。虽说是王爷和越王同理朝政，可是事事都是王爷做主，越王自然有所不满。清河王远在清河郡，三公子因肖石麟是喝了他的酒中毒，日日夜夜都守在未央宫外，这事又是谁传到清河王耳中，传到东海肖问水耳中呢？”

　　赵王越听脸色越黑，越王处处遇到作对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件事他本打算随便找个人给皇上一个交代就好了。可是偏偏消息传到飞快，一夜间东海郡和清河郡都知道了。朝中都是他的人，定不会随意传出消息，那这件事必然是越王所为。如今找不到主谋，还惹得自己一身骚。若是东海郡和清河郡连手，再加个越王，那还有他活路。

　　“王爷，如今局势。肖问水爱兄如命，这天下只要是皇甫家的人当皇帝，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他不管，但是他的宝贝大哥出了什么事，那定北军十万大军，可不是摆设。清河王虽有三子，这三公子最小，可却是嫡子。比起三公子的两个兄长，清河王更在意这个么子，不然当初臣也不会授意让三公子进京为质子牵制清河王。可这个三公子又是被行刺，又是险些被毒杀。你说清河王会如何想？论兵权谁有肖问水手中多？论朝中声望谁有比的过有贤王之名的清河王呢？”

　　卓清雅的意思很明白，赵王现在的局势很危险。若是不采取行动的话，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这该如何是好？”

　　“王爷为大郯所做的一切，是诸王中最卓越的，就是前太子也有所不及。这天下本该就是王爷莫属，先帝糊涂立嫡不立贤。以王爷之才，这大郯只会更好。怎可因莫须有的罪，毁了自己真龙之命呢？”

　　“你……”赵王吃惊的看着卓清雅，随即四处张望见周围没有别人，见卓清雅微微睁开的双眼，突然放声大笑，“真龙吗？”

　　“非君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