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禽保育员》一二斤雪

3、3端茶倒水

　　晚饭过后，舒知端着一堆盘盘碗碗进厨房里收拾，孙琅玺照例进了实验室里。关上实验室的门后，他先给徐老打了个电话，“帮我查查她的底细。”

　　“哪个她？”徐老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就你今天见过的，给我们开车那个。”

　　“喔，那个小姑娘啊？”徐老感叹着，笑容可掬地说，“还不了解人家的底细你就把人家往家里拽了，小孙，你果然是一个人憋久了啊。”

　　这叫什么话，把他当什么人了！多余的解释也没必要说，他只是简单地问，“下次的糖果你是不想要了？”

　　徐老哈哈一笑，“你厉害，居然这么威胁老人家！”

　　他废话不多说，直接吩咐道：“查一下她的经历，她到底是什么底细，我要知道全部。”

　　“看来你是对这个小姑娘相当感兴趣了……”

　　“你有完没完。”

　　年轻人嘛，总是血气方刚，徐老没有和他生气，“行了，你这个人就是开不起玩笑，把我的糖果给我准备好了，我会安排人帮你查清楚的。”

　　被人家误会，孙琅玺其实并不介意，他不是对她感兴趣，只是有些可怜她，这么替人买死命，她知不知道冉月恒把她送过来的时候对他说什么了？

　　“随便怎么使唤，小六这孩子老实，任劳任怨的包你满意！”

　　听听，人家根本就不心疼她，她却傻乎乎的把人家当亲人看了，什么都听人家的！

　　他出实验室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舒知还没睡觉，在客厅沙发上等着他，看他出来了，立刻站起身来说，“教授，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知道冉月恒以前都是怎么教她的，服务意识这么强，服务态度这么专业！

　　孙琅玺对她摇了摇头，上楼去了。

　　难得今天他睡觉自觉，舒知一直跟随他看他进了房间。她在他房门外一直守到十点半，看样子他是真的已经睡下了，她才踏踏实实回到自己房间。最近冉小叔没给她打电话，想必他身边一切都好，她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却不敢轻易去打搅他，只好靠着思念画起了他的素描，第一幅素描还差几笔就要完成了，看来今天就是完成它的时候……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孙琅玺在享用早餐的时候告诉她，下午家里要来客人。她很认真地在听，以为他是要求她回避，可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你准备一下，下午他来的时候，你就站在我旁边。”

　　她以为他是需要她在旁边沏茶，但是他接着又说，“如果你看我们谈崩了闹起来，你可以第一时间保护我的安全。”

　　“来的到底是什么人？”要来个危险人物吗？涉及到他的安全，她不敢麻痹大意！

　　“副校长。”

　　一个副校长会威胁他的安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惹人家了！

　　虽然舒知没好直接问，但是下午客人到的时候，她已经把准备工作做好了，点心是热乎乎现烤的，红茶也是精益求精的上品祁门红茶，她站在门口，把副校长引进门，将其领到沙发边坐好，请人家稍等一下，这才上楼去请孙大教授下楼会客。

　　下楼的时候孙琅玺闻到点心和红茶的香味，低声让舒知附耳过去，“你很闲吗？这么麻烦准备这些，对他哪用这么费心。”

　　“教授家里的客人，我怎么能不做仔细些。”舒知疑惑了，不是他要求准备一下吗？！这已经算最简单的待客规格了，若是换了从前在冉小叔身边，她做到的岂止这些。

　　“多此一举。”他所说的准备就是心理准备，哪想到她会这么兴师动众！

　　她就爱自找麻烦，自讨苦吃！

　　孙琅玺表情不佳地落座后，舒知就老老实实站在他身边，副校长看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几次用目光向她示意，让她自觉些，该退下了。

　　原本孙琅玺看到舒知准备这些会客的下午茶就心里不舒服了，被他这目光一惹，顿时更不高兴了，“看什么看，她是我的人，没什么不能听的。”

　　副校长沉下脸没说话。

　　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副校长有些生气了，可他却依然故我说，“来找我不是有话说吗？有话快说，说完赶紧走。”

　　按道理上讲，孙大教授作为系里的一个教授，副校长好歹是他的上级领导，他该给人家留点面子，可看他那嚣张的样子，比人家领导还凶，看样子，在孙大教授这里，用正常人讲道理那套是行不通的！

　　谈话开始后，舒知在一旁听着，副校长一开始谈了一下最近的工作，又说了一些学校遇上的难处，然后又高度赞扬了孙大教授对学校做出的卓越贡献……说来说去，总是谈不到重点。自然，认为人家是在浪费时间的孙大教授一脸的不耐烦，舒知给他又是斟茶又是喂点心的，他尝了一口点心觉得味道还行，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吃上，这才表情轻松了些，没太管那个副校长话里的过多铺垫……

　　说了许久过后，舒知总算听明白了，大概原因就是副校长推荐孙大教授去上一个国家级的项目，但是孙大教授想偷懒，不太愿意去攻关，就当众表示自己不会参加这个项目，要副校长死了这条心。

　　这么好的事他居然拒绝，既能累积经验又能积蓄名望，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知道是多少人盼望已久，他居然随随便便就把人家拒绝了，还说得这么绝！

　　这个副校长看样子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是个极有修养的知识分子，一直好说歹说地劝他，可他就是冥顽不灵，懒懒散散地不接招。等人家把情况都给他说完了，他就言简意赅地回答人家一句，“不行，另寻高明吧。”

　　副校长坐在原处不走，又换了套说辞，开始谈前景，不仅展望了学校的未来，更是替孙大教授把未来做了一个妥妥的谋划，说如果孙大教授按照他的安排一路向前，必定前程似锦，前途不可估量。

　　可孙大教授就是不领情，“说完了没有？我家的茶都快被你喝完了，你要说什么该说完了吧。”

　　这也太不给副校长面子了，副校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自然口气也不如之前的和蔼可亲，但还是碍于知识分子的修养，对他晓之以理，“小孙啊，这种时候就不要闹情绪了，安排你上这个项目，也是学校领导对你的信任嘛……”

　　“重担太大，扛不起。”孙大教授还是油盐不进。

　　副校长气得咬碎银牙，端起茶杯那架势，只差泼在他脸上泄愤！舒知眼看情况不对，立即挡在孙琅玺面前。孙琅玺愣了一下，哭笑不得说，“你一边去，站过来挡着是想做什么？”

　　副校长抬头看看他俩，表情极为不悦，“小孙，你身边这是什么人，太过分了！”

　　孙琅玺看了一眼舒知，眉开眼笑说，“如果你不赶紧走，还有更过分的事，你要不要试试？”

　　此言一出，副校长即便再想继续劝他，也不得不负气而去了。走的时候兴许是太生气了，兴许是太匆忙了，放茶杯的时候副校长掀翻了茶壶。舒知忙着去扶住茶壶，手背撞到茶壶上，烫了一个红印子。孙琅玺也不管副校长走了，立即抓起她的手就往最近的水池走。

　　“太不小心了！”

　　只是一点火辣辣的刺痛，还及不上他大惊小怪抓她手的时候带来的疼痛，更抵不上她之前受过的伤痛，他把自来水打开，让水淋在她烫伤的那处，他一惊一乍地数落着她，“让你站着你就站着吧，茶壶倒了就让它倒好了，你干嘛用手去接，你看现在烫到了吧，以为自己很行吗，不怕烫吗……”

　　自来水淋了很久，他问，“还痛不痛？”

　　她摇了摇头。他又把她拉到沙发上坐好，“老实等着，我去给你找点药来。”

　　冷水处理过后只剩下微微的刺痛感，那个红印子颜色已经很淡了，这种烫伤根本不用处理，可他却献宝似的从实验室里寻出一小瓶黑乎乎的膏体，“来，试试，这是个秘方，外面绝对买不到的。”

　　他不由分说地拽住她的手，把黑色的药膏轻轻抹在她的手背上，“你闻闻，中药味道，苗家的药方，我给你抹上，明天你就全好了。”

　　舒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个人在那儿兴奋，这就是平时找不到人试药，一找到人试药就特别激动是吧！反正不顾她到底愿不愿意，他给她抹了药后，就把药强行送给了她，“看你笨手笨脚的，下次万一又伤到哪里了就用这个药，可内服可外敷，烧伤火烫、风寒湿痹、跌打损伤、疮毒热症，统统可以治，用完了给我说，我再做给你。”

　　舒知紧握着药瓶心中忐忑，孙大教授，你弄的出这种包治百病的药真的好用吗？你确定没有副作用吗？你说了这么多功效，你是之前给人家用过试过了吗？怎么能这么信誓旦旦地对人说自己做的药就是好，像你这么自卖自夸，是真的太自信还是自我感觉太好啊？

　　孙琅玺看她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是她太感动了，更变本加厉地说，“你也别这么高兴，我的确是第一次把这个药给人用，如果你用着好，以后我要是又做出什么药，都第一次给你用好了。”

　　舒知心中咯噔一声，感觉自己浑身都快打哆嗦了！怎么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明目张胆的对人说要把人家当实验对象，还让人家不要太高兴的！他是看她太过意志坚定、坚韧不拔就武断决定，要让她这条小命断送在这里了吗？她还等着耗过这一年好回去见冉小叔的，但看他这种跃跃欲试的样子，她十分担心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还能不能安稳地活得下去！

　　“你也忙了一个下午了，回房间休息一下吧。”孙琅玺一边继续品尝点心，一边催促她回房间休息。红茶还有半壶，如果他不喝，她就准备收拾了，他看她伸手碰茶壶，就教训她说，“让你去歇着你就非要把自己当劳动人民，不听话是不是？”

　　怎么敢不听话，你老人家这么不讲理，万一生气了去告状怎么办！“没有，我收拾好了马上就进屋里休息。”

　　“看你，伤成这样你还收拾什么，待会儿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他看着办？他预备怎么办？打从她进这个家起，就从没见过他老人家自己洗过碗，煮过饭……不过，他既然这么说，她就什么也不管掉头回房间了。等一个小时后她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厨房里放着的那些没洗的餐具，分分钟明白了他所说的看着办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拿进厨房放着，等她去洗吗？

　　她动手要洗的时候他晃到她身后来，“你跑进厨房就知道洗洗涮涮，我已经说了让你放着别管了，你还跑来做这些，是故意和我对着干吗？”

　　“多亏了教授你的药，你看我的手已经好了……”本来就没妨碍，就他为了试药非得给她抹一层这个黑膏药，当然，这药也有点用，至少现在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我的药当然好，你用过之后明天一定会没事，所以今天你就别管这些了。”

　　别管这些，那这些餐具就脏兮兮在厨房里放着吗？然后接下来的晚餐，他打算自己做吗？

　　孙琅玺也考虑到了她的疑问，从容地对她说，“晚餐的事暂时我还没考虑，可能今天就不用吃了，都是你多此一举做的那些点心，害我已经吃饱了。”

　　他变相告诉她，今晚可以什么都不做了，有伤就回去修养吧，等明天养好了再做事。可在舒知看来，本来就一点小伤小痛，根本不碍事，现在又抹了药，已经什么都好了，完全没有旷工来的理由，而且餐具这么摆着不洗，她心里怪别扭的，再说他现在不饿，指不定待会他就饿了，她得先把晚餐准备好，等到他饿了出来有得吃……

　　这是舒知来这么久第一次在他面前固执己见，导致的结果就是他把那些没洗的餐具都砸碎了，然后说，“现在不用洗了吧？”

　　如果她还要做晚餐，他就要把碗都摔了，看她做出来用什么装！于是，到了第二天，孙大教授饿得胃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