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禽保育员》一二斤雪

13、13无言以对

　　不管孙琅玺是何用意，但自从他那天在教室里宣布后，来旁听他课的学生越来越多，有时候他课堂提问时，更是出现了踊跃抢答的空前场面……

　　舒知每次跟着他去上课，在教室里，主动来搭讪的学生越来越多，她从来都是心如止水，面无表情，本以为这样会让人家知难而退，可想不到那些人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还说什么……“不愧是孙教授的侄女，长得漂亮，个性又高傲，真是和孙教授的脾气一模一样。”

　　跑来招惹她的人多了，有时候在去教室的路上都可以碰上向她打招呼的学生，他看得出来，她不擅长应付这种事，因为她每次都是站在他身后，从来都目不斜视，没有理会过那些人。有次下课回家了，她在沙发上坐着也不去做饭，他知道她是心里有话想对自己说，可他偏偏装作看不出，“怎么了？今天不做饭，是要罢工吗？”

　　她怎么敢罢工，只是最近被他弄糊涂了，有话想对他说，“教授，我想问……”

　　相处了这么久，他一直把她呼来喝去的，她总是历来顺受好像完全没脾气，想不到，这次是要把她的脾气逼出来了。他有些想笑，但还是装出淡定的样子，“别问了，我告诉你我中午想吃牛排，去吧，做好了叫我。”

　　他以为她会爆发，可想不到她眼角微微下垂，虽然表情很委屈，还是顺从地点头，“嗯。”

　　他看到她老老实实地就往厨房去了，这个傻孩子，一定很纳闷为什么他故意给她制造麻烦……

　　到底为什么，别来问他，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他只是想看她生气，想让她发火，或许，什么也不为……不是做每件事都需要理由的，有时候，有些事，只要想做就做，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天，晚饭过后，孙琅玺进实验室了，她照例坐在沙发上看书，突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这么晚了，是谁来找他吗？她放下手里的书，满心狐疑地过去开门，来者其实是孙教授班上的班长，就是那个程夏。

　　舒知觉得他有些眼熟，之前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过他，所以也记不得他是谁。她料定人家不是来找自己的，“请问你找孙教授什么事？”

　　“我是来找你的。”

　　程夏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了，每次都是在小花园外徘徊，根本不敢进来敲门，就怕遇上孙教授，可今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来敲了门。他看到来开门的不是孙教授，是他侄女，认定是今天自己运气好，于是想要把藏在心里的话都对她说了。

　　舒知听到人家说是来找她的，就在心里确定可以关门了，“我不认识你。”

　　她关门的时候程夏伸了一只脚进来阻止，“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就一会儿好吗？”

　　“不行。”一会儿也是浪费时间，她还得进去看书，还得准备应付孙教授的抽问，她可没空和陌生人说话。

　　可他的脸皮有些厚，根本不听她拒绝，他又说，“你不和我说话，可我有话想对你说，要不你什么都不说，只是听我说行吗？”

　　舒知没回答他，只想赶紧关门，免得动静闹大了把孙琅玺惹出来。他进实验室的时候是最不容人打扰的，把他吵到了，他出来不知会发火成什么样。

　　她一脚把程夏的脚踢出门，随后赶紧关门。可程夏死赖着不走，一直敲门，“你开开门听我说，就一会儿，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

　　说一句话需要多久的时间，应该比他敲门骚扰人的时间短很多吧。舒知开了门，“你说。”

　　这次她开门了，程夏看到她清澈的目光，清丽的面容，反而害羞起来，“这个……”

　　到底磨蹭什么？不是有话要说吗？“请快说。”

　　程夏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镇定，这里又是在门口，一点浪漫的气氛都没有，他建议说，“我们到小花园那里去说行不行？”

　　舒知很想说不行，到底想说什么事，这么拖拖拉拉的浪费时间，但看他那执着的目光，像是非说不可，如果不让他说，指不定他又得怎么闹了。为了不惊动孙琅玺，为了早些把人打发走，舒知勉为其难说，“走。”

　　她把门虚掩着，打算走到花园去听人家说完了话就进门，她走在前面，程夏走在后面，快到要走出小花园时，程夏说，“你等等……”

　　舒知才停下脚步，就感觉身后的人猛地扑了过来，好家伙，原来不是有话想说，是要偷袭她！果然让她想的没错，深更半夜跑来孙教授家，敲开门说有话说，让他说他又不说，非得走到花园才说，原来是图谋不轨！

　　来做孙教授保镖这么久，总算有她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想不到危险人物已经渗透到他学生里面了，这是第一个暴露的，除了他，他的同伙还有谁，背后指使的又是谁……不行，她一定要把所有情况都问出来……

　　舒知一个闪身躲过了，就这一个躲过的瞬间，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许多想法，她回身一记飞腿将程夏踢翻在地，紧接着踩在他的背上，厉声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程夏哪里料到是这种结果，本来好不容让她跟着自己到小花园里，她一直低着头走在前面，他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突然心中一动，想要从身后抱住她，他就想告诉她，他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了……可想不到，他连一根指头都没碰到，就被她踩在脚下了。

　　这种情况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他人也傻了，说话也哆嗦了，“没……没人派我来。”

　　他的声音颤抖，舒知更是认定他心怀不轨，“你到孙教授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就想来看看你……”

　　“你难道是想要先袭击我，再对孙教授下手？”

　　“我是想来说，我喜欢你……”

　　这下轮到舒知呆了，难道这是坏人的诡计，说喜欢她，然后趁机脱困……不要脸，为了逃跑什么都说得出口……

　　她正越想越气愤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孙琅玺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他原本是从实验室里出来喝水，可出来发现她不在，又发现房门开了，心里感觉不对劲，没想到出来看到她这么英勇的一面，他全场目睹了人家原本是想抱住她但是被她反踢翻在地的场面，他本来无意打扰她，一直斜倚在门边看好戏……哪知听到被踩在地上的程夏说出喜欢她，孙琅玺觉得这时候自己不能不管了。

　　他走到她身后，佯装无知地问，“小知，你和人在玩什么呢？”

　　舒知满是认真地把事情经过对他说了一遍，他边听边点头，虽然心里觉得好笑，但一直绷着脸皮装严肃，“原来是这样啊，但可能是有些误会，程夏是我的学生，不是坏人。”

　　误会澄清之后，舒知心情低落，而孙琅玺，他难得对人和颜悦色一次，弯腰把程夏拉起来，但紧接着就转头喝退了她，“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看你做的好事！”

　　舒知自知有错，看他往家门一指，很自觉地就低着头回家里去了。

　　孙琅玺拍拍程夏身上的土，笑着说，“这孩子很喜欢看电视机，她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程夏一脸狼狈地笑了笑，“没有，我没事。”孙教授的侄女也太彪悍了，才想抱一下就被她打成这样，以后哪敢有别的想法。

　　孙琅玺笑眯眯地又和人家聊了几句，程夏很受用地点着头，最后说了一声，“孙教授再见。”就走了。

　　看他转身离开，孙琅玺的笑容也淡了，“什么人啊，大晚上的跑来找别人家的孩子说话，还胆大包天想要动手动脚，活该被打！”

　　回到家里，关上门，孙琅玺看到舒知坐在沙发上，一脸忐忑地问他，“教授，我给你惹祸了吗？”

　　“你说呢？”

　　他的样子像是要训人，可她却发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最近他的言行举止越来越奇怪了，她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他要这么折腾她……

　　“我说小知，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错在哪里？不就是错在太紧张他的安危，太怕有人打他主意了吗？不然她哪里有错，像刚才那种不问人愿不愿意就想搂搂抱抱的人，就算他不是坏蛋也是混蛋，她打他算打轻了，要不是孙琅玺出来阻止，说不定她就把人家的手废了。

　　看她的样子，是没想明白，他再问了她一次，“你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吗？”

　　他再三强调她做错了事，为了顺着他的意思，她毫不反抗地回答，“有。”

　　这样逗她很好玩，看她虽然心底不服气，但还是委曲求全的样子，他有些想笑，“你意识到自己做错什么了？”

　　她回答不上来，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也编不出话去搪塞他，“不知道。”

　　他知道她不是嘴硬，是真的不擅长找开脱的借口，这样很好，这样的傻孩子逗起来才有趣，“你倒是很顽固嘛，把人家打成那样了，你还说不知道。”

　　她想，看来他是非要她认错才罢休了，她低下头说，“对不起，我错了。”

　　看她受委屈，看她不为自己申辩，他感觉既有趣，又有些心情复杂，“哪里错了？”她总是这样，从来不为自己找借口，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样子，她到底是怕什么？宁愿自己受委屈，也怕惹他发火吗？他发火了又能怎么样……她为什么这么胆小……为什么对自己做的事这么没底气……

　　他想的没错，她是毫无底气，因为怕他生气了会向冉小叔告状，所以他说她错了，说她打了人，她立马就顺着他的话说，“我不该打人家，不该不假思索就认定人家是坏人……”

　　看她这么乖顺，他并不感觉高兴，一开始觉得有趣的事，到了现在，看她忍气吞声的样子，他心里笑不出来了，“不对。”

　　她有些慌神了，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他是故意找茬吗？！“那应该怎么说才对？”

　　明明她是可以自我辩解的，就算在她看来他不是个会讲道理的人，但至少她差点受人欺负了，她是在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对人低头认错，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坚持……“你自己想。”

　　这种事，怎么能自己想，她根本就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用意，“我想不明白，教授，你说我错了，我就错了，为什么非得让我说我哪里错了。只要你说我错了，我哪里都错了，这样还不行吗？”

　　不行……她这样事事都顺着他，看似毫无主见，实际就是毫无用心，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对她的看法，只想着不要惹他，要忍他……可他却想看她对自己生气，“怎么了，你生气了？”

　　生气？怎么能生气，已经来他身边这么久了，他从来都对她呼来喝去，她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不过就是这样的脾气，他根本不会对人轻言细语地说话，她已经忍了这么久了，为什么非得这会儿来生气。“不敢。”

　　她说不敢，看来是真的，她从来就不在乎他是怎么对待她的，对她不好，她也从来不会抱怨，她为什么会这样？“你真的没生气吗？”

　　他应该知道，她不会对他生气，因为没这个必要。如果他没有意识到，她这明白地告诉他，“没有生气，我就是想不通，你想怎样我都依你了，你说我错了，我就不敢认为自己是对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满意，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不知道，他不知道想让她怎么做才能满意，他是在故意挑衅她，故意让她难堪，但他知道，自己绝不是为了看她低三下四地认错，她总是在低头认错，他已经看够了，“行了，今天我累了。”

　　他起身往楼上走……他是怎么了，这么无事生非来和她过不去，还有半年多时间也等不及了吗，不就是半年多时间，以后她就能遂了心愿回到冉月恒身边去了，而他又回归简单懒散的独居生活，这样，不也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