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禽保育员》一二斤雪

11、11非比寻常

　　几天之后，舒知的伤彻底痊愈了，她躺在沙发上孙琅玺给她检查伤口的时候，眼神很复杂，还端着一种千回百转、一言难尽的表情，她被他这表情吓得暗自惊魂，该不会是用他的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教授，你看我是好了吗？”

　　“好没好，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她自己的感觉是挺好，可他的表情怎么像她得了不治之症挽救不了似的，“教授，我觉得我应该是好了。”

　　“应该？”孙琅玺阴阳怪气地说，“是不应该吧……你看你这里的这道伤疤，以后回去让冉月恒看见了，不知道会怎么嫌弃你。”

　　“没那种事。”冉小叔怎么会看到她的伤疤，他想到哪里去了。

　　孙琅玺哼了一声，“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嘛。”

　　确定了自己已经痊愈，舒知心情舒畅了很多，总算不用去担心后遗症的问题了。她给孙琅玺端上早餐的时候，他问她，“今天打算怎么过？”

　　她养伤这段时间，她确实多亏了他照顾，他的药，他的容忍，她无不感激涕零，一直在想康复之后好好谢他，“待会儿去超市逛一圈，教授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中午给你做好了等你回来。”

　　“除了窝在家里，你就没有点别的追求……”这段时间他时常在想，她这么死心塌地跟着冉月恒，就是因为她的个人乐趣太少了，她没有自己的事做，所以就只知道全心全意地把自己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她能在别的地方发现自己的价值，她一定会过得自我一些，不会再轻易听从冉月恒的吩咐，毫无理由地替人卖命。

　　舒知没听明白他的意图，别的追求，有什么可追求的，她只求能早日回到冉小叔身边，这个追求又实现不了，“教授，你中午没什么想吃的。”

　　“当然有……”被她打断了话，他有些不悦，“别打断我的话，你说，你对自己有什么打算。”

　　这就是人民教师的风范吗？一刻也停不下地想着要诲人不倦，“教授，谢谢你替我考虑这么多，但说到打算，我除了想要好好保护你，真的没别的打算了。”

　　看来冉月恒对她的洗脑非常成功，一般的手段是扭转不了她的顽固的，“待会我去上课，你和我一起去，去瞧瞧你的同龄人这时候都在做什么……我是没看到哪个你这岁数的女孩子整天窝在家里煮饭洗碗的，她们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追求，像你这种没想法、没追求的，该去向人家学学……”他看到她摇头，还不等她拒绝的话开口，他就率先说，“我想冉月恒也不想你待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说是吧。”

　　这话听上去有些道理，她毕竟是在孙大教授身边做保镖，哪能什么长进都没有，回去万一冉小叔问起来，她也不好交代。

　　“是。”

　　好不容易说服了她，孙琅玺心情大好，“下课之后我们再去逛超市。”

　　“嗯。”

　　出了家门，她跟在孙琅玺身后，他们一起往教学楼走，路上遇到出门买菜的方老师，方老师热情地对他们打招呼，“孙教授，这是你家的孩子啊？”

　　她和方老师在晨跑时经常遇到，方老师总是在打听她的来历，她每次都躲着没说，这次人家看到她和孙琅玺走在一起，自然会知道她是他家里的人。还以为孙琅玺会不理人家，想不到，他对人家说，“是我的……侄女。”

　　方老师一听就来劲了，“我说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原来是孙老师的侄女啊，果然是书香世家出来的，看上去就是比一般的孩子稳重有气质。”

　　方老师热情开朗，跟着他们走了很长一段，一直找话和舒知说，舒知看着孙琅玺的反应，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人家。最后到了岔路要分开，方老师说，“好孩子，我家就在孙教授家旁边，下次有空过来玩。”

　　孙琅玺嗯了一声，替舒知回答，“她有空再说吧。”

　　等方老师走了一阵后，孙琅玺回头对舒知说，“你看，你还是挺讨人喜欢的，这么简单就交到朋友了，你如果想要去人家那里玩，我不会拦着你的。”

　　她有些为难，方老师的热情让她觉得难以招架，“教授，如果你觉得我是你保镖说不出口，可以说我是你家小保姆的。”

　　不识好人心，他笑了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多什么嘴。”

　　他和她一前一后到了教学楼，这一路上，不少人盯着他们看，她为了不让他的名声遭殃，主动和他隔开一段距离，可他却主动把她拉到身边，“怕什么，都已经说了你是我侄女，你跑这么远，反而像是有什么事了。”

　　他先要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因为最近某顶级生物学期刊又发表了一篇他老人家的论文，校长高兴之余想让他牵头组建一个名为“孙琅玺实验室”的生物研究实验室，他不情愿，要跑去找校长理论。这么好的事，也只有他会拒绝，用他的名字命名，实验室的经费一概由学校承担，一旦研发出了项目，立即被立为校内一级研发成果，而且还会送市内研究委员会验收，通过验收就报省级……这样一路上报下去，孙大教授，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机会吗？

　　她和孙琅玺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她想要在门口等他，他却无所谓说，“一起进去，你怕什么。”

　　“这个……”怕你让校长大人下不来台，人家要开除你。

　　“别吞吞吐吐的，听话！”

　　他拉着她推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校长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看上去儒雅沉稳、目光慈爱，一见是他来了，身后还跟着她，也并没有生气，“是你来了，小孙，关上门我们再说吧。”

　　舒知把校长办公室的门关上，还没回头，就听到孙琅玺我行我素的言辞，“当初我来这个大学，就是因为你来请的我，你那时候对我说，只要不是太过分，你都会让我做想做的事，你知道我最讨厌被人强迫，也从来不会被人强迫，你怎么这次又说要让我组建什么破实验室。”

　　舒知听后很吃惊，他说又，看来校长找他组建实验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他对校长说话很不客气，但校长并没和他一般见识，“小孙，这件事你可以慎重考虑，想清楚再跑来对我说。”

　　校长对他分明是一片好意，可在他看来，如同厄运临头，“不用想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受不了和一群乌合之众在一起，还要玩勾心斗角，有这个空闲，我不如在家里，做一些我喜欢的事。”

　　他是自由散漫惯了，校长虽然对他宽容，但却不想他错失这次的机会，“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为了自己的将来考虑，你想想，上次老罗跑去找你，一番好意让你去参加国家级项目，我们学校参加人选只有两个名额，一个放在校内竞争，一个就直接留给了你，人家这么用心为你铺路，你怎么就是不领情……你知不知道，人家老罗被你气得心脏病都快发作了，可人家还是爱惜你这个人才，什么都没说。”

　　孙琅玺听后感觉好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他被我气得心脏病要发作了？”

　　校长的表情虽然还是微笑相对，可神情开始严肃了，“你一把年纪了不要这么孩子气嘛，那次的机会你错过了，我现在也不是在怪你，但这次，难得你发表的那篇论文市里很重视，我们正好组建一个实验室，用你的名字，有你来牵头，一切实验室内的事都是你来做主，我们大家都不干涉你，你看这样，还不好吗？”

　　这种好事，换了别人早就答应了，可遇上孙大教授，照旧不为所动，“真的很好，太好了，我觉得自己承担不起。”

　　他这样一再拒绝，校长皱眉了，“为什么承担不起，琅玺，你是有这个能力的，除开你的性格问题，你的个人能力我们有目共睹，让你来组建这个实验室，没有人敢多嘴说什么。”

　　人家是把什么障碍都为他扫清了，只等他答应就对他委以重任，可他偏偏就不吃人家这套，“可我不想那样。”

　　校长语重心长地说，“想想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生物学家，他在国际上的声望……”

　　这一番劝说，不说还好，校长一说起往事，他的抗拒更明显了，“都是没用的东西，你别忘我，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我可不想自己像他那样被盛名所累，郁郁而终。”

　　校长看自己横竖劝不动他，连连叹息，“琅玺，我是你的亲叔父，我不会害你，你父亲也一定希望你这么做的。”

　　校长对他可谓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可孙大教授什么人，早就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可惜他没法亲口告诉我他的想法了，而且即便他说了，我也不一定会听他的。”

　　说完这些话，想来孙大教授也意识到自己待下去会触及校长的底线了，难得人家被他一直针锋相对都没动怒，如果这时候不快走，就太不识相了。可就在他要带着她走的时候，校长叫住他，“你这么就走了，她是怎么回事？”

　　舒知很自觉地站在他身后，听到他不解地反问，“什么怎么回事？”

　　校长笑着说，“你到处对人说她是你的侄女，我怎么不知道家里有这么一个亲戚。”

　　果然不愧是校长，这时候还能对他笑容相对。孙琅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容诡异，“现在知道也不迟啊。”

　　然后，校长就对他说，“好好和人谈恋爱，你非得说人家是你侄女，你这孩子口无遮拦的，也不怕将来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校长会有这种误会，舒知大吃一惊，正想着要帮孙大教授力保清白，却听孙大教授笑着说，“你也太爱管闲事了。”

　　校长拿出长辈的架子，对他又是一番开导，“你父母走得早，我是你唯一的亲人，琅玺，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了。”

　　他露齿一笑，“我现在过得很好，暂时没别的考虑。”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舒知什么话也没说，进去这一会儿收集的信息量太大，她还得消化一段时间。他见她这么沉默，就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人呀，上了年纪就爱胡思乱想，他看谁都像是我女朋友，你不是第一个被他误会的。”

　　“嗯。”那就好，她可不想孙大教授误会她对他痴心妄想。

　　看她这么平淡，他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走吧，别杵这里发呆，我们去教室了。”

　　就这一路消息疯传的速度惊人，当孙琅玺带着她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学生已经对她充满好奇了，以往就看到她来找孙教授，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原来是他侄女。想不到，平时冷面无情的孙教授居然这么疼爱他的侄女，上课都不忘带在一起……大家亲眼看到孙教授推侄女进教室的情景，他的侄女站在门口，像是有些害羞，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赶紧退出教室门外了，孙教授摇着头走出门把她拉进来，看她不情愿，就按着她的背不让她往外跑，这种哄小孩子一样的动作，无疑为冷漠已久的孙教授平添了几分和蔼可亲……

　　舒知被他拉到第一排的位置上坐下，他旁若无人地摸着她的头说，“没事就进来听课，听不懂也没关系，你能记着什么就学什么好了。”

　　“是。”大庭广众之下，她感觉有些紧张。

　　看到孙教授这么疼爱自己的侄女，有的学生也大起了胆子说，“孙教授，你侄女都这么大了你还带她来上课啊……”

　　孙琅玺淡淡扫了那人一眼，立马吓得人家什么也不敢再说。

　　可孙琅玺其实并没有生气，反而还说，“这段时间我的侄女小知来和大家一起上课，她以往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同学们要帮忙督促她，让她快些适应。”

　　他想，这学期结束的时候，她就待在他身边有半年了……

　　半年啊，是太快还是太慢，为什么看着她，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