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戮红尘》九弋

2、第二章

　　“庄主！”柳云霄有些惊讶于苍傲的到来。护卫们低垂着头，无声的单膝下跪。男孩呆呆的看着那个近乎完美的男人，做不出任何动作。
　　苍傲将视线从柳云霄的身上转开，移到了凤燎身上，眼眸中闪烁着寒芒，“你是谁？”
　　这就是苍傲？长相确实俊美的无可挑剔，性格却实在是不讨喜，怎么就有那么多人喜欢他，甘愿追随呢？凤燎想着，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凤燎。”
　　苍傲的身形动了一下，人晃眼间便到了凤燎跟前，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凤燎戴着面具的那边脸上，轻轻摩挲着。凤燎没有动，只是静立着。这画面在旁人看来万分诡异，简直像是情人之间的小动作。柳云霄在这一刻觉得这天地间唯剩他二人，他顿觉手脚冰冷。
　　天空划过一道银色弧线，凤燎的面具不知何所踪。苍傲望着男子的面容不禁一窒。妖，妖异。明明在没拿掉面具之前的可见的那半边脸只算得上清秀，拿掉之后却完全颠覆了。苍傲手掌一吸，那被抛飞的面具又回到了他手上，转眼又到了凤燎的脸上。
　　凤燎冲着苍傲露出一个微笑，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容貌在戴面具与不戴面具之间的差别。在他的左脸上有着一只血色的凤凰印记，那是他家族能力的象征。
　　柳云霄并没有看到凤燎的长相，苍傲的身影恰好将他的视线挡住了，不过看苍傲的那一怔，可以猜想凤燎不是长得奇丑无比便是貌若天仙。不过，这跟他并无关系。
　　男孩站在凤燎的背后亦是看不到。
　　至于护卫们，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也自是没看见。
　　“没想到竟是你！”苍傲的话在众人听来实在是没头没尾。
　　凤燎看着眼前的人，同样的不明白。什么叫“没想到竟是你”，他想表达些什么？而事实上，苍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凤燎说道：“莫名其妙。”说完，人便往住房走去，再也没看过院落中的人一眼。
　　苍傲没有上前阻止，他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淡淡飘出一句话：“命这种东西，是无法逃开的。”
　　“庄主！”柳云霄的眼神中有着化不开的担忧。
　　“无碍。”苍傲道，“云霄，传令下去，除那原主仆外，其他人不得踏足[三十七阁]。”
　　“是，庄主。”
　　“走吧！”
　　男孩望着再度变得冷清的[三十七阁]，心中却再也没有以前的萧瑟之感，之前的一幕吓到他了，虽然见到了庄主，可是还是命更为重要啊！[三十七阁]还是只有公子和他的时候比较好。男孩如是想到。
　　“庄主，那东西……”柳云霄问道。
　　“不是他。”苍傲的语气是如此肯定。
　　柳云霄信他，毫无缘由的信他，所以没有再出声去反驳，尽管内心有无数个疑问。
　　次日，[苍山庄]。
　　“苍傲，[有仁村]变成‘无人村’这件事想必你已听说了吧！”说话的男人长得很英俊，身姿挺拔，与苍傲站在一起，丝毫不掩其锋芒。他叫慕幽，[慕楼]的主人。[慕楼]是个组织，一个情报组织。知道慕幽的人很多，知道[慕楼]的人也很多，但知道慕幽是[慕楼]的主人的人却很少，苍傲是其中一个。
　　“【天下】在昨日被盗了。”苍傲平静地说着事实。
　　“我以为这只是我的臆想……盗刀的人是谁？”慕幽的话透着几分无奈。
　　苍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你准备这么办？”慕幽直切主题。
　　男人又喝了一口。慕幽也不恼他那无所谓的态度，这倒不是说他不急，而是急了也没用，男人的一贯作风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并且男人也不可能去改。
　　“本来是没什么眉目，不过若不是……”不过若不是后面是什么，男人没说，慕幽也没问，他只要知道男人有对策就行了。
　　慕幽向来来去匆匆，这回自也不会例外，不过临走时说了一句让男人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我来的时候看见你的总管了，他心情似乎……”后面的话消逝在了风中，男人并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主子。”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虽然冷冰冰的，但是不能不承认这声音着实好听。
　　女人喜欢苍傲，慕幽一直都知道，不过这跟他无关，他也没兴趣做冰人。
　　“说吧。”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慵懒。
　　“属下查得只有[刀祭]才可以让【天下】回归平静。”女人知道男人不喜欢废话，就直接挑了重点说。“但是据下边的人的情报……并没有人知道要用什么来[刀祭]。”
　　“没有人吗？呵呵……”慕幽笑的讽刺一笑，心中想道：苍傲，你知道的吧！“你下去吧！”
　　就在女人要告退的瞬间，又听到男人说：“你去调查一下[妙手空空]这个人。”
　　“是。”
　　[妙手空空]，世人只知道这人是个小偷，其余他的事却是一概不知,[慕楼]也对这人了解不多，当然这不是说[慕楼]没这个能力，而是之前的[妙手空空]没有调查的必要。
　　[苍山庄]，[三十七阁]。
　　凤燎躺在软榻上，榻前的轻纱与珠帘使他的身影看上去虚幻缥缈。在见过苍傲后已经七天了，他一直都在屋子里，从床上到软榻，从软榻到床上，来来又回回。男孩看着奇怪，但不敢作声。凤燎自己也奇怪，只不过他奇怪的与男孩不同。那天，他听到了苍傲的话，“命这种东西，是无法逃开的”，那一瞬间，他的记忆中多了一段记忆，一段不关乎他却又关乎他的记忆。凤燎觉得命运在那天变了，多出的记忆愈理愈不清，就跟蛛网似得，纠缠在一起，最终，幻化为两个字：刀祭。
　　凤燎第一次有摔东西的欲望，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第一次那么冲动，家族的教养从不允许他行如此行径。他依旧躺在软榻上，玉手一抬，屋子里的一切都浮空而起，包括软榻。
　　“砰，啪，嗵……”各种物件摔落的声音，爆裂而尖锐，听在凤燎耳中却是无比美妙，他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
　　男孩听见响声跑来一看，见到的是一幅诡异的画面，随即倒地不起，呆傻的模样犹如木偶。满地的残骸，凌空虚浮的软榻，以及软榻上闭目小憩的懒洋洋的人 。天哪，谁来告诉他，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那真是他家公子？
　　凤燎看了男孩一眼，笑容泛着苍白，这逆天的能力，让他像怪物一样。
　　[苍山庄]是一个清净的地方，从未有什么喧哗之声，所以[三十七阁]的巨大响动几乎惊动了整个山庄。听到响动的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无从所知，因为[三十七阁]是禁地这件事可没有人忘记，毕竟没有人想死。所以，想知道又不能知道的心，使得即使过了好几天，依然有下人们在私下里议论着。
　　自从看到自家公子诡异的一幕后，男孩便没有再接近过凤燎的住所，他怕了，本就胆小，事后就更不要说了。男孩又感到一丝庆幸，好在他的公子也不介意他的一切不敬行为，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很无聊。
　　这是凤燎目前的唯一感觉，所以他决定出山庄，山庄外再无聊想来也会比现在好。
　　依旧是[来者是客]酒楼。凤燎喜欢这里的环境，热闹中带着恬静，很矛盾，但事实就是那样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这里是靠窗的位置，既能看到里面也能瞅到外边，不过凤燎更喜欢往外瞧形形色色的人。
　　慕幽如往常一样来到[来者是客]，他来这里只因为[梨花泪]——一种带着梨花香味的醇厚的酒。若无要事缠身，他每一天都会来此饮上一杯。没有人理解他为什么对[梨花泪]情有独钟，他自己也不明白，总之第一次饮[梨花泪]，他就深深地爱上了那种滋味。他记得苍傲对[梨花泪]的评价是：只适合风尘女子来饮。他不否认，但这不能构成他不饮[梨花泪]的理由。
　　凤燎一眼便看到了酒楼门口的男子，他正跟着小二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酒楼大厅的人的目光都被他所吸引，气质高雅脱俗，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苍傲的不容忽视在他的王者之气，而那个人在于他的温文儒雅，凤燎又想到自己，自己好像也被人说过是个忽视不了的人啊，记得那个人说，燎儿摘下面具的你，谁都无法忽视。
　　一杯酒出现在慕幽面前，它就那样漂浮在那里，散发着危险而又充满诱惑。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面带银色面具的男子，向他举起酒杯。慕幽虽然好奇为何酒杯能凌空虚浮，但依旧微笑着，手伸向眼前的酒杯，将其中的液体饮尽，动作豪放潇洒却又不失优雅。他飞身而起，转眼便到了凤燎面前。
　　慕幽坐定，道：“慕幽。”
　　“凤燎。”
　　这边厢两人聊的很欢，却不知苍傲此时正朝[三十七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