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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计:笑里藏刀 ...

  •   回了草庐,躺在软软的被褥之上,陆薇还在思考一个重大问题。
      成亲多日,在荆州牧府陆薇一直假装得了风寒怕传染诸葛亮,于是坚持分床睡,却又怕别人说闲话,不能分房睡,于是自己跑去睡几案,让诸葛亮睡床。然而每日清晨都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将被子滚成一坨,睡相可笑。起先陆薇还以为自己得了梦游症,后来才知道是诸葛亮半夜把她抱至床上,自己铺了褥子睡在地下。
      “怎么办,我还要回家,不能在这里失身的!”陆薇很是苦恼。
      虽然身体是21世纪的,但陆薇这保守的思想却更甚古人。
      “干脆直接说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陆薇都想自己打自己一巴掌,这算什么理由。
      转眼又到晚上,陆薇沐浴更衣完立刻躲进自己的厢房。
      见外面毫无动静,陆薇又心生疑虑。“还以为他会来问我为何还去厢房睡。”
      巧莲端着铜炉进屋,“夫人,这檀香有助睡眠。”
      “巧莲我问你,诸葛亮现在在干嘛呢?”
      “卧龙先生在书房夜读。”
      “他没问为何我还睡在厢房吗?”陆薇心里有些莫名的生气。好你个诸葛亮,难道嫌弃我脸上的印记丑,不想和我同房?
      “没。卧龙先生说了,他卧房的床小,怕让夫人睡过去委屈了夫人。”
      陆薇才想起那个“凉椅”,顿时松了口气。
      “卧龙先生还说,他一直挑灯夜读翻阅竹简兵书,每每深夜才就寝,夫人浅眠,怕打扰了夫人。”
      “真是天助我也。”陆薇暗喜,暂时不用各种找很蠢的借口了。
      “夫人你说什么?”巧莲本就觉得新婚夫妇分房睡很是奇怪,现在却见陆薇这般开心,更是无解。
      “我说,填烛,填烛。”陆薇尴尬笑笑。“我去看看他书房蜡烛够不够用,不够我拿些去。”说完就开门去了书房。
      陆薇仰头,月明星稀,寂静无声,山间夜晚空气清冷,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阿啾~”陆薇揉揉鼻子。
      诸葛亮开门,“月英?出来怎么不披件衣服。”说完又回屋取了件自己的袍子替陆薇披上。
      又是带着诸葛亮体香的衣服,陆薇不自在地对着诸葛亮笑笑。“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陆薇回头,确定巧莲已经回自己房间,拿蜡烛的借口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你在看什么书?”陆薇好奇地走到书桌前。“嗯?《军礼司马法》。”
      司马法相当于古代国防部颁发的作战条例。这些条例据说是齐国司马穰苴整理成文,是现存中国最古老的军事思想,比大名鼎鼎的《孙子兵法》还要古老。它保存着春秋前期的一些非常古典的作战原则,有浓郁的贵族色彩。此书讲军礼的地方甚至超过兵法的部分,是典型的三代兵法化石,是我国最重要的兵书之一。
      相传《司马法》到战国就已失传,那诸葛亮这本是?
      陆薇顿时来了兴趣。
      “月英也对兵书有研究?”
      “略懂一二。”陆薇谦虚。至今出土的《孙子兵法》书简多如牛毛,工作需要,陆薇早已对《孙子兵法》驾轻就熟。
      陆薇眼前一模糊,只觉得这书房光线太暗,有如小夜灯般的光亮实在不适合看书。
      “我去多拿些蜡烛点上,你这书房太暗,对眼睛不好。”陆薇说完转身就要去拿蜡烛。
      诸葛亮在身后叫住她,“月英你早点去睡吧,不要。。。”
      诸葛亮欲言又止,陆薇知道他只点少许的蜡烛是为了节省度日。
      “嗯,我突然想做一个实验。”陆薇皎洁一笑。
      诸葛亮不明白她究竟要干嘛。
      没多久,就见陆薇从自己房里把半身大铜镜搬了过来。
      “月英你这是?”面对陆薇各种奇怪行径,诸葛亮已经用惯了疑问句。
      “做实验啊!”陆薇自信满满,笑的灿烂。
      陆薇将大铜镜搬至蜡烛前,经过铜镜反光,书桌的光线竟然倍增不少。
      诸葛亮也是惊奇,用手去触摸那虚无缥缈的光线。
      “这叫镜面反光,现在是不是亮了很多?”陆薇一拍诸葛亮的肩膀。
      “神奇。”诸葛亮竟有些看呆。
      陆薇笑着摇头,这不就是日光灯灯罩的原理,还有拍广告时用的反光伞也是如此。
      “那你慢慢看,我先回屋了,记得早点睡!”陆薇眯眼笑,对诸葛亮做了个bey bey的手势。

      接下来的日子,陆薇闭门不出,无人打扰。每日诸葛亮除了下田耕地,便是阅览群书,有时也会陪着陆薇下棋。
      陆薇缠着诸葛亮教她弹古琴,如今陆薇也可独自弹奏,大有长进。
      夏日蚊虫居多,陆薇正好在田边见到一小片长势繁盛的驱蚊草,便摘回去插在竹节瓶中养着,放在诸葛亮书房和卧房。
      陆薇跟着巧莲学生火,最终还是放弃了。干柴都是巧莲生好了火,洗好了菜,陆薇只负责翻炒和放盐,却也做了些简单的小菜。

      “无聊啊!”依着竹片窗棂,陆薇托腮看着雨水从房檐上落下,嘟着嘴只觉得这一天过的太慢。
      “下雨天了怎么办
      我好想你
      不敢打给你
      我找不到原因
      什么失眠的声音
      变得好熟悉
      沉默的场景
      做你的代替
      陪我听雨滴

      期待让人越来越沉迷
      谁和我一样
      等不到他的谁
      爱上你我总在学会
      寂寞的滋味
      一个人撑伞
      一个人擦泪
      一个人好累

      怎样的雨怎样的夜
      怎样的我能让你更想念
      雨要多大天要多黑
      才能够有你的体贴

      其实没有我你分不清那些差别
      接近还能多一些
      别说你会难过
      别说你想改变
      被爱的人不用道歉
      。。。。。。。。。”
      陆薇学着原声的唱腔,一首感伤空灵的《下雨天》脱口而出。不是巧合,每到下雨天,陆薇都喜欢对着天空唱这首歌。
      “月英。”诸葛亮轻唤,却还是吓了陆薇一跳。
      “这首曲子很是特别,不似平日熟知的音调,可是夷狄的音律?”诸葛亮知道黄月英懂西域番文,喜欢看别国书籍,却不知道她连音律都如此通晓。
      “好听吗?”陆薇打算用笑容蒙混过去。
      诸葛亮点点头看着陆薇,眼里满是深情。
      “突然又想起来一首关于下雨天的歌,我唱歌你听!”陆薇激动地扯着诸葛亮的衣袖,不容拒绝。
      诸葛亮笑着点头。
      陆薇又换了轻柔动情的声线。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你送的粉镯在身边像情丝片片
      恨不得立即飞到你身边
      是谁斟一杯月光
      是谁摘一朵花香
      粉色星光陪我身旁
      带我回到那童话般的梦乡

      看那淅沥的小雨是你轻声细语
      打湿我的愁绪却难相聚
      芙蓉玉在我手心里如何能不想起
      你在我耳边留下的甜蜜

      芙蓉玉在我手心里好想再和你一起
      弹那首浪漫旋律
      那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是我在想你
      也是我想听到你的声音
      芙蓉玉在我手心里
      如何能不想起你给的甜蜜”

      曲毕,陆薇闭眼,将手伸出窗外去接落下的雨珠。
      诸葛亮从陆薇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陆薇惊地一怔,却不忍挣脱。
      “夫人,以后我只想这样唤你。”诸葛亮将下巴抵在陆薇肩上,字字飘渺温更柔。
      “当年我一句求才不求貌,岳父便将你的手迹拿于我看。。。”
      “原来是对手迹一见钟情了?那你干脆娶了手迹去。”陆薇佯怒。闲来无事,正好戏弄一下你。
      “不,我不是。。。我钟情的是夫人的全部!”诸葛亮辩解,胸口起伏得厉害。
      陆薇觉得讽刺,从雨中收回了手,转身对诸葛亮说“若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期望中的我,我只是个自私恶劣的人,我对你心生厌倦要弃你而去,你还会不会说喜欢我?”
      “我不信夫人会是这样的人!”
      “如果我是呢?”陆薇冷笑,誓将诸葛亮往绝路上逼。
      “既然我已娶了夫人,无论夫人如何,我都。。。”
      诸葛亮坚决的眼神让陆薇有些心痛,她终究不是黄月英,不能伴他一生,不能给他什么,甚至连承诺都不可以许下。陆薇知道自己心不在这,终究还是要离开这个错乱的时空。
      但此时,不知为什么,陆薇决定自欺欺人。
      “不在他处,正在此地。”陆薇一笑。“我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离开你。”说着用手抚上他的脸。
      诸葛亮眼里蒙上一层水气,陆薇心痛,没想到这个决胜千里心怀天下的男人也有这样的一面。
      陆薇,已不知不觉成了他生命里的全部。
      诸葛亮一把将陆薇拥入怀中抱紧,“不要再开这般玩笑。”
      任陆薇怎样也挣脱不开。
      陆薇叹气,用手轻拍诸葛亮的后背,像哄孩子般,“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
      “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诸葛亮拥着陆薇的力道又加紧了几分。
      陆薇明显感觉到他在颤抖。心道:我对你真的这么重要么?以后你让我如何面对你。
      只道细雨湿流光,情深总断肠。

      即日傍晚,崔州平、徐庶、孟公威三人昔日同窗来隆中与诸葛亮聚会。他们在草庐内品香茗论政事,聊的不亦乐乎。
      “一室茶香开暗淡,人言何足论天下。”陆薇端着一盘水果进屋。
      “久闻诸葛夫人才貌双全,没想到。。。”崔州平起身接过果盘,就对诸葛亮调侃道“居然便宜了你这小子。”
      陆薇一笑,“最是美人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徐庶也帮着诸葛亮,“你看看嫂夫人多有蕴含,即使貌若天仙,依旧秀外慧中才情可鉴,和诸葛兄弟简直绝配。”
      “无事需寻欢,有生莫断肠。遣怀书共酒,何问寿与殇。”陆薇被这群人夸的有些羞了,“我去准备酒菜,大家请随意。”便又去厨房了。

      他四人继续评论政局,揭示时弊,皆为中肯。
      诸葛亮叹气,“当今宦官外戚掌权,又有黄巾余党作乱,百姓苦不堪言。我们也不能偏安一隅终日谈文论赋。”
      崔州平道“此言甚是,但我们有心建功立业,怎奈怀才不遇,又能怎么办?”
      “自古天下皆是由乱而治,又由治而乱。当今天下大乱,总有一天会走向天下大治,各位都是少年英才,只需静观其变,慎择明主,定能成就事业。”诸葛亮义正言辞。
      “对对,我们平时都那么用功读书,又总聚在一起谈论时势,以我们的才干,日后定当会有所作为,当个刺史、郡守什么的。”徐庶一脸期待状,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前途无量。
      徐庶又问诸葛亮,“诸葛兄弟将来想做什么?”
      诸葛亮笑而不答。
      孟公威接过话柄,“诸葛兄弟逸群之才,英霸之器,又怎会和你一样眼瞅着什么刺史郡守之位,定是位居州牧哈哈哈。”
      目前东汉政府把重地之城的州刺史改为州牧,并给予领兵治民之权。这样,州便成为了当今地方最高行政机构。由于中央赋予州牧太多的权利,且州牧亦有各种特殊职权,州牧的势力便越坐越大,以至于在某种程度上使得中央根本无法控制,久而久之,州牧便成为事实上各霸一方的土皇帝。

      陆薇端着食盘进屋,刚好听到孟公威所言。心里笑道:还州牧,人家之后可是大名鼎鼎流芳百世的蜀汉丞相诸葛武侯。
      “嗯嗯?什么东西这么香?”席间就数崔州平鼻子最灵。
      陆薇将食盘放置在崔州平面前几案之上,“你说呢?”
      崔州平就见桌上长方形铁盘里盛着一只整鱼,“这是何菜?何地的烧法?”
      “这叫烤鱼,是我自创的烧法。将鱼去鳞去内洗净,置于火上烤制,再入锅放入香料与蔬菜一起炖煮。”陆薇一撇嘴,笑如春山。
      徐庶和孟公威也凑过来,“真是闻所未闻,虽不是八珍玉食,但也新奇,可以一试。”
      陆薇一听不高兴了,佯怒道“既不是玉盘珍馐,不试也罢。”说完就要端走。
      “嫂夫人别。”崔州平一把按住铁盘,就急道“这是嫂夫人给我做的,谁让你们来试吃的。”
      陆薇被崔州平滑稽模样逗得大笑不止,只道“崔钧这么给面子,我就不和他二人计较了。”
      “甚好甚好,那这鱼崔某就不客气了。”说完就拿起筷子夹了鱼肉。
      陆薇笑,心想:吃货真是各朝各代比比皆是。
      诸葛亮在一旁看着陆薇和自己好友相处甚洽,也是高兴。若天下也能如这隆中草庐安宁,该是多好。
      巧莲端了食盘进来,陆薇做的烤鱼一人一份,知道徐庶爱甜,特地在徐庶那份烤鱼里加入少许饴糖。
      中国西周的《诗经·大雅》中有“周原膴膴,堇荼如饴”的诗句,意思是周的土地十分肥美,连堇菜和苦苣也象饴糖一样甜。说明远在西周时就已有饴糖。饴糖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早制造出来的糖,饴糖属淀粉糖。唐贞观年间中国自印度传入熬糖法后,改进了工艺,蔗糖质量有所提高。到了明代,宋应星的《天工开物》第六卷《甘嗜》篇详细叙述了制作白糖和冰糖的方法。由此可见,现在所指的传统冰糖主要是在明代的时候发明的。
      东汉时期还没有冰糖,陆薇觉得可惜,若是用冰糖烹调,给菜肴提鲜,味道一定更上层次。
      “嗯!嫂夫人的手艺真是令我惊讶!这鱼肉外焦里嫩,入味多汁,香料配菜层层叠叠,口感相映成趣。。。这道烤鱼实在是美味,让人回味悠长。”连孟公威对食物这么挑剔的人都对烤鱼毫不吝啬称赞道好。
      徐庶也说道“嫂夫人体贴入微,心细如尘,连我喜爱甜食都一清二楚。”
      陆薇一听,“又一个吃货,连我加了饴糖也被你尝出。”
      “吃货?”徐庶不解。
      陆薇浅笑。
      “果真是唇齿留香,妙不可言。”诸葛亮听着大家赞不绝口,也尝了一块。
      “嫂夫人的这道烤鱼可有菜名?”崔州平眼看已食了大半,不忍放箸,就问陆薇。
      陆薇不知如何作答,烤鱼就是烤鱼咯,还要什么菜名。
      陆薇莞尔一笑,摇头道,“可惜了这凤髓龙肝般的美味,我却没取名字。”
      徐庶拍手就道“既然是诸葛夫人所做之佳肴,不如就叫诸葛烤鱼!”
      “这个菜名好!”大家附和道。

      见酒坛已空,陆薇出去取了未开封的新酒。
      “这是上等的秋露白,各位今夜无醉不归。”陆薇说着就开了封。
      酒是陆薇自酿的,当然是东汉没有的。
      明代文献中以夜露酿酒,官修《食物本草》所述的“繁露水”,是秋露繁浓时水也,作盘以收之,以之造酒名“秋露白”,味最香洌。
      这隆中夜晚寒凉深幽,虽未到秋露收集之时,却也露水甘甜,陆薇便采夏夜露水酿了这不地道的秋露白。谓之上等,是因为酿酒所用粮食谷物皆是诸葛亮亲手所种,来的珍惜。
      “既然今夜这么开心,听闻嫂夫人琴艺超群,不如弹奏一曲助兴可好?”孟公威八成是喝醉了。
      陆薇才学琴不久,怎么就被传琴艺超群,定是又把那真正的黄月英和陆薇搞混。“我只是略懂皮毛。”陆薇推搪。
      “诶,何止略懂皮毛,嫂夫人弹得一手好琴,誉满荆州啊!”徐庶也来帮腔。
      诸葛亮笑,“夫人你就弹奏一曲,好让他们死心。”
      见诸葛亮这个琴艺师傅都开口了,陆薇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这么多曲子弹哪首好呢?陆薇又开始纠结。只能用古风向又应景的歌曲来比过那誉满荆州的黄月英。
      陆薇这个假的黄月英当着诸葛亮的面居然也心生傲气,不想输给他未曾谋面的真夫人。
      陆薇一个扫弦,缕缕音律,悠悠扬扬,一种情韵,荡气回肠。所有静好时光,灿烂风霜,而或最初模样,都缓缓流淌。仿若千帆之后,岁月将心迹澄清,即使身隔沧海,沉淀波澜,依旧平静温柔。
      陆薇缓缓开口清唱:

      “昨夜同门云集推杯又换盏
      今朝茶凉酒寒豪言成笑谈
      半生累尽徒然碑文完美有谁看
      隐居山水之间誓与浮名散

      湖畔青石板上一把油纸伞
      旅人停步折花淋湿了绸缎
      满树玉瓣多傲然江南烟雨却痴缠
      花飞雨追一如尘缘理还乱

      古木檀香小筑经文诵得缓
      锦服华裳一炬粗袖如心宽
      林中抚琴曲委婉群山听懂我悲欢
      泪如雨落才知过往剪不断

      落花雨你飘摇的美丽
      花香氤把往日情勾起
      我愿意化浮萍躺湖心
      只陪你泛岁月的涟漪

      落花雨你飘摇在天地
      晚风急吹皱芳华太无情
      我愿意化流沙躺湖堤
      只陪你恭候春夏的轮替

      落花雨谁深藏山水里
      落花雨谁深藏在我心”

      曲毕,四下皆静。
      陆薇有些疑惑,好是不好,都给个声响,一声不吭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样啊?都不说话。”陆薇实在受不了这般阗寂无声,离了古琴,就坐到诸葛亮身旁,一脸无辜地抬眼望他。
      诸葛亮有些感慨地笑笑,“只道是世间无词能以夸赞夫人的了。”
      陆薇一羞,低头脸红。“座上宾客都还没夸我,哪有你先夸的道理。”
      顿时席间哄堂大笑,徐庶等人皆抚掌笑貌,上气不接下气。
      “嫂夫人扫眉才子,柳絮才高,竟也会这般羞红了脸,真是奇观。”
      “谁规定才女不能脸红啦?”陆薇反驳。
      言毕又是惹来冠缨索绝之势的笑声。

      送走了徐庶三人,陆薇已经累的不想收拾,幸好有巧莲在。
      “夜里凉,别洗冷水了。”陆薇已经替诸葛亮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俨然一副贤妻的样子。
      “好。”诸葛亮每次看着陆薇的眼神都淋淳尽臻,仿佛不想错过她的一颦一笑。
      “床也铺好了,今晚早点睡,你喝太多,都上脸了。”陆薇看着诸葛亮红扑扑的小脸蛋冁然而笑。
      “好。”
      “换洗的衣物已经挂在浴房屏风上了。”
      “好。”
      “只会说好,你是好好先生吗?”陆薇被醉酒后呆滞的诸葛亮逗笑。
      诸葛亮自然不明白什么是好好先生,“我是你夫君。”
      “好了,你是行了吧!快去沐浴。”说着陆薇就把诸葛亮推走。

      转眼又到庞德公邀约之日。
      这花红宴是庞德公用于聚集荆州名流隐士的盛会,在每年花红果成熟之时,庞德公便于自家府中大摆筵席,一连几日与好友饮酒畅谈。
      陆薇还在梳头,就听见草庐门外巧莲在和谁说话。“诸葛夫人还没准备妥当。”
      就听见庞统说道“快叫你家夫人出来见我。”
      陆薇推门出去,“大胆泼猴,休要放肆,再闹不看本座收了你去!”明显是《西游记》里的台词。
      凤雏见陆薇出来,反驳道“我乃凤凰雏鸟,假以时日,必定高翔于九天,清鸣于云中。怎么到你这成了泼猴?”
      陆薇忍俊不禁,“你又来我这偏僻山间作甚?上次送我的东西还没用完呢!”
      庞统和陆薇只要凑到一块就总爱拌嘴,活脱脱的欢喜冤家。
      诸葛亮躬耕自食,生活简朴。到了陆薇这,便是“厚颜无耻”来者不拒。庞统与陆薇交好,又见崔州平对诸葛夫人的烤鱼流连忘返,后悔那日草庐聚会自己没跟来,便一直缠着陆薇要烤鱼的秘方,陆薇不给,便各种送礼讨好陆薇。
      庞统知道草庐清贫,诸葛亮生活不易又不肯受人接济,便想方设法送些书简和笔墨,但诸葛亮始终还是生活困苦。如今陆薇在这,庞统有个好借口,有什么好东西稀奇玩意,又或是陆薇需要的不需要的,庞统都会一股脑地差人送去草庐。
      “我亲自前来接你三人去我府上。”庞统嘻嘻笑道。
      “时候尚早,我夫君还在小虹桥那边锄田。”陆薇抬头一望天色,假装目观天象,其实刚刚在房里偷看了手表。
      “那正好,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庞统激动地就将一个大布包袱塞给陆薇。
      陆薇奇怪,这小胖子又一时兴起送了什么给自己。
      陆薇进屋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套古代长裙。“这什么?该不会怕我在你家宴会上穿的太素雅,所以特地还给我准备好了晚礼服?”
      “这可是西汉赵后最爱的裙装,可是我托人定制,别家姑娘求都求不来的。”庞统一脸自豪,就等着陆薇的言谢。
      谁知陆薇却道,“掌上舞赵飞燕?她是妖后,你拿她喜欢的衣裙赠我?”
      陆薇很是不喜欢这个女人。环肥燕瘦,相传赵飞燕体态极其轻盈,每当她纤腰款摆,迎风飞舞时,就好像要乘风而去一般。拥有这等传奇容貌又是这般轻盈身材,绝对是遭女人妒忌的众矢之的。
      何况赵氏姐妹恃宠而骄,密谋杀害各种嫔妃的孩子,致使汉成帝即位十多年,年已30岁,后宫却没有一个存活的皇子。所以都说赵氏姐妹是红颜祸水,将龙子残杀殆尽。班固在《汉书》载“赵氏乱内”,野史《西京杂记》和《飞燕外传》还记载赵飞燕与侍郎、宫奴通奸、yin luan宫闱。
      名声不好,恨屋及乌,陆薇自然是不喜欢这衣裙。
      见陆薇一脸嫌弃,“好好好,那你便穿着你这粗布麻衣同你夫君一起。。。”庞统说着就将包袱一裹。
      见庞统提到诸葛亮,陆薇又一把按住了包袱。“不准拿走,送我的便是我的了。”
      哪个女人不爱漂亮,不喜欢赵飞燕归不喜欢,但庞统拿来的这衣裙又不是赵飞燕穿过的。总不能真的穿的这么普通出门给诸葛亮丢人吧?花红宴会来些什么历史名人陆薇都还一概不知,穿的漂亮体面也没损失。
      这样想来,陆薇开心地点点头对庞统说道“现在我要试穿,你赶紧出去。”
      庞统已经跟不上陆薇的思维。真是应了那些“女人变脸如变天”、“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爱说反话”。
      马车载着四人一路颠簸正往庞府赶,陆薇起的太早打扮,有些睡眠不足,正闭着眼摇摇晃晃补眠。
      陆薇脸上的印记淡了不少,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庞统又替她从西域商馆买了遮瑕的水粉,陆薇拿来当BB霜用。
      陆薇呼吸平稳,睡容带笑,诸葛亮坐在对面竟也有些看呆。
      与诸葛亮坐在一起的庞统见了,忽然玩心大起,用手肘一捅诸葛亮。
      “喂,当年是谁振振有词说什么自古以来,帝贪色,倾国!士爱色,毁业!人恋色,败名!亮今生求才不求貌的?现在这又是这么回事?”
      见庞统一脸不怀好意的嬉笑,诸葛亮甚是尴尬,向来舌战群儒能说会道,如今被庞统这么一问也是词穷。
      和陆薇同坐的巧莲很识趣地将脸转向窗外,假装在欣赏山河美景。
      见诸葛亮不说话,庞统又说道,“襄阳都传阿丑性格古怪,身材矮小,四肢短粗,黄发肤黑,又不留心梳妆打扮,致使二十好几还未婚配。看来大家都被黄老儿耍了一番,有个好宝贝掖藏着最后传入你手中。”
      黄承彦也曾有过两个儿子,都只长到几岁便夭折了。自从有了女儿黄月英,黄承彦夫妇更是提心吊胆,生怕再有不幸。他们按照风俗,给女儿起了个卑贱的名字叫“阿丑”,希望她能因此长得健壮结实。阿丑倒真是健健康康长大了,黄承彦老两口把她视为掌上明珠。不久,黄夫人去世,黄老先生就把女儿看得更重了。
      “夫人确实才德兼备。”诸葛亮低头笑道。
      “我看更是秀色空绝世,胜西子三分。”庞统说着又满脸堆笑地对着诸葛亮不停挤眉弄眼。
      见庞统将自家夫人与越国西施相比较,诸葛亮也下意识地又抬头看陆薇。
      “巧莲你过来。”庞统向对面一招呼,再将诸葛亮一把拉起推到了对面。
      巧莲玲珑心思,反应敏捷,就和诸葛亮换了位置。
      坐到了陆薇身旁,诸葛亮有些无所适从。
      庞统看不下去了,“你个大男人和自家夫人同坐,别扭个什么劲?”
      巧莲憋笑,肩膀有些起伏,依旧侧耳倾听庞统嬉闹,眼睛却还是看向外面。
      见巧莲都在笑自己,诸葛亮更是尴尬,便也学着巧莲转头看向外边。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陆薇上身一歪,顿时惊醒。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往诸葛亮怀里倒去。
      “诶!”陆薇惊呼出声。等回过神来,发现对面坐着的巧莲和庞统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巧莲怎么跑我对面去了?陆薇抬头,不偏不移对上诸葛亮如星辰般明澈的眸子。
      “夫人。”诸葛亮儒雅淡然,一袭宽袖将陆薇护在怀中。
      陆薇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坐直了身子,歪着脑袋就向庞统投去疑惑的目光。
      “刚才可是梦见了诸葛兄弟?”庞统笑着继续向陆薇调侃道。
      “咳咳!”诸葛亮握拳抵于唇上,怒视庞统。
      庞统一吐舌头,对他二人做了个鬼脸就此罢休。

      陆薇第二次来庞府,进门就见宾客无数。
      陆薇一身玫红衣裙,配以巧莲重梳的飞仙髻,无须过多首饰,也是气质不凡。
      诸葛亮随着小厮进厅堂拜见庞德公,庞统则带着陆薇去游自家后花园。
      “大熊猫!!!”陆薇指着墙边小竹林下几只慵懒的动物不顾形象地大喊。
      庞统被这一喊吓得一怔,“大惊小怪,连白罴都不认得了?”
      “白罴?你们把国宝叫白罴?”陆薇不敢相信庞统家居然散养着这么多大熊猫。
      “什么国宝,白罴不是很常见嘛。。。好了,别管什么白罴了,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陆薇本想零距离和大熊猫亲近,就被庞统拉走了。
      庞家后花园步移景异,园内庭台楼榭,游廊曲径蜿蜒其间。假山荷池,石子小路,花墙盆栽,无不精裁。
      “好吃的呢?”陆薇对园林美景不感兴趣,目光所到之处都在竭力寻找庞统所说的美食。
      庞统一扬下巴,示意陆薇所寻之物近在眼前。陆薇一抬头,就见树上挂了累累果实,红艳诱人。
      “什么嘛,我还以为有露天自助餐。”陆薇一脸失望。
      庞统一跃摘下一串林檎,就道“花红宴当然要品花红,你以为?”
      陆薇拿过红色的果实,学着庞统尝了口,味道与苹果无异。
      “这不就是海棠果嘛,几块钱一斤的那种。”陆薇认得这个,菜场外经常有人挑着担子卖的。
      没想到这海棠果居然是襄阳特产,庞德公还在每年海棠果成熟之际设宴款待各路名士。
      “好吃吗?”庞统等着陆薇点头。
      “还有更好吃的吗?”陆薇反问道。
      都来东汉了,居然就让我吃这个,还想我认可?这什么待客之道。
      陆薇这次失望大了。

      庞府正厅,下坐皆是忧国忧民的饱学之士,大家平起平坐,不分长幼,一边品尝花红果和花红酒,一边切磋学问,畅所欲言。
      诸葛亮一反沉默寡言的常态,以《吾有孙武、吴起之法》为题,从用兵之法讲到布阵之秘。从将才、将志、将器、将弊、将德讲到用将七戒。从择才用智讲到爱兵励士、赏罚分明、恩威并重。
      荆州名士皆是耳目一新,对诸葛亮精益求精天衣无缝的百战奇略称赞道好,都不觉对运筹帷幄标新立异的诸葛亮肃然起敬。

      席下只有一人,冷眼仇视着诸葛亮。
      此人正是荆州牧刘表的从事中郎韩嵩。
      说是位居中郎,却被刘表投闲多时。韩嵩知道自己尸位素餐已久,眼见着刘表招揽黄承彦、庞德公、庞统、诸葛亮不得,又不肯重用自己。今日一见诸葛亮果然才学不凡,不是普通怀才抱艺之士。又见宾客满座无不对诸葛亮称赞道好,更是心生嫉妒,在心里不停咒骂诸葛亮。
      席间畅谈各抒己见,有人向诸葛亮请教,诸葛亮耐心作答,韩嵩便各种挑刺处处针对。诸葛亮未洞悉韩嵩居心叵测,任韩嵩咄咄逼人,依旧淡然以对,有大将之风。
      明眼人看的通透,韩嵩小人善妒,诸葛亮见仁见智,又对诸葛亮好感倍增。

      庞府后花园。
      少女妙龄,锦衣华服坐于凉亭中央,正疾颜怒色地看着不远处的陆薇庞统二人。
      她身旁的婢女替自家小姐不值,“庞公子各种推脱不见小姐,原来是被狐狸精缠住了。看那人老色衰的庸姿俗粉,竟也敢跟我家小姐争抢。”
      锦衣少女冷笑道“本小姐贵为客曹尚书千金,究竟哪点与你不配?竟敢婉言拒婚,让本小姐难堪!”
      “就是就是,庞公子有眼无珠,不知我家小姐才是珍宝。那庸姿俗粉以为穿着和小姐您同色的长裙,就可以取而代之,简直是不自量力。”婢女顿时唾沫横飞。
      少女这才注意到陆薇身着的衣裙和自己身上的一样,都是引人注目的玫红,眼里更是气的喷火。
      从古至今,女人最讨厌的事虽有无数,但对于撞衫,绝对是忍无可忍。
      少女起身就往陆薇庞统那边走去。走近了一打量陆薇,更是火冒三丈。这不正是她寤寐思服求之不得垂涎已久的衣裙。
      陆薇这一身广袖流仙裙,她自然是熟悉不过的。她曾见过这流仙裙的样图,是庞统亲手所绘亲自设计。还以为会成为庞统赠她的惊喜,现在居然穿在别的女人身上。
      “士元哥哥。”少女转眼换上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甜美笑颜。
      庞统一见她,和陆薇拌嘴的嬉皮笑脸顿时耷拢了下来。“芷鸳啊,你也在?!”明知故问。
      “这位姐姐是?”芷鸳言语温柔,看向陆薇的眼神却锋芒带刺。
      庞统一提起陆薇就开心,忙介绍“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便是卧龙先生的夫人,我的八拜之交。”
      陆薇斜他一眼,“谁跟你八拜之交?你少来套近乎。”
      庞统急了,“卧龙、凤雏、烤鱼,我们三人的交情你怎么能。。。”
      陆薇说着就是一巴掌过去,“谁是烤鱼?好你个凤雏,竟然敢私自给我取这种外号!”
      庞统各种闪躲,任陆薇就是打不到。“不是外号,是雅号。”
      “雅号?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打的你满地找牙嚎啕大哭!我让你牙嚎!”说着陆薇又是一脚。
      庞统四处闪躲,七扭八扭,做着鬼脸就往远处逃去。陆薇誓不罢休,也追了上去。
      芷鸳见没聊两句,又被庞统无视,撂于一边,更是对陆薇恨之入骨。
      “小姐,原来她就是沔南白水黄老头家的闺女。”婢女似乎松了口气,知道陆薇已经嫁人,根本不可能与自家小姐争抢庞公子。
      芷鸳可没这么乐观,一看到陆薇身着之物就恨不得扒下来。
      “本小姐管你是谁,能在士元哥哥身边的女人只有我一人 ,其他人,死!”
      婢女见识过自家小姐折磨下人的手段,看着芷鸳暴戾冷笑,也不觉打了个寒颤。

      当日下午,芷鸳一个人从厢房偷溜出门,遣走婢女,就想去市集挑选做新衣的布料,路过庞府竹林,又看见陆薇。
      “好死不死,真是路窄。”芷鸳慢慢靠近,藏身于假山后,什么做新衣的心情都没了。
      就听见庞统说道“你这么喜欢白罴,不如我差人送一只去隆中?”
      “才不要呢,我夫君似乎对动物过敏。”陆薇伸手去折一根细竹条。
      “过敏?”庞统不懂。
      “总之,不必了。以后我想看白罴,来你家就是。”陆薇蹲在地上强势围观熊猫。
      听陆薇这么一说,庞统很是开心,以后见陆薇的机会又多了,巴不得陆薇把他府上东西都搬去隆中给诸葛亮。
      庞统笑道,“你是更中意白罴多些还是烤鱼?”
      陆薇没好气,“你敢再提烤鱼。”
      “要我不提也可以,你若痛痛快快将秘方告知与我。。。”
      “让你威胁我!”没等庞统说完,陆薇拿起一条翠细竹枝就朝庞统打去。
      庞统又轻巧地躲开了,不愧是习武之人,反应迅猛。“我这就去告诉我诸葛兄弟,他家夫人是真悍妇。”
      “你去呀你去呀,让他休了我来娶你!”陆薇继续拿竹枝往庞统身上招呼。
      庞统被陆薇这前卫的言词吓住,一把抓过陆薇举着竹枝的手就道“我呸呸呸!”
      陆薇见庞统表情滑稽,当即抱着肚子就笑得停不下来。“你不当谐星真是可惜了,我相声小品界一大损失。”
      芷鸳光是听着他二人嬉闹,已是气的用手攥紧了袖口。
      这时一人在远处跟庞统挥手。
      “我有熟人,先过去打声招呼。”说完庞统便朝那人走去。
      陆薇继续拿竹叶喂着熊猫。
      “好温顺,被驯化得都没野性了。”陆薇笑着抚摸熊猫的毛,时不时还揪下熊猫耳朵。
      “小宝贝别跑。”一只熊猫崽子打着滚就溜到了远处,陆薇跟在屁股后面追。
      这一追就追到了桥边荷花池。
      荷花池里种植了荷花二十多种,都居于池塘中心,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荷池四周围以小碎石阻隔岸边淤泥,杨柳依坪,芙蓉飘香似有似无。
      熊猫崽子滚着滚着就撞到池边柳树上停了下来,趴在地上挠挠肚子。
      “再跑抓你去马戏团。”陆薇恐吓道,说完又拿花红果喂它。

      陆薇不知道,自己身后正有双豺狼般的眼睛盯着自己。
      芷鸳清楚这荷池水深,见陆薇正好背对着自己蹲在岸边,顿时心生一计。
      芷鸳从陆薇身后慢慢靠近,就想着一把将她推入水里教训她一番,让她再敢与自己心上人这般亲近。芷鸳心里都盘算好了,等陆薇落水后,自己撒腿就跑,陆薇就不知道是谁干的。又见四下无人,就算陆薇呼救,也不一定有人搭救。接下来怎样,就看天意,天要你死,那也是无可奈何。
      看着陆薇不仅没察觉,还很开心地哼着歌专心喂熊猫,芷鸳更是觉得此计可行。无声无息就已来到陆薇身后,伸出手臂就是猛地一推。
      “啊!”芷鸳大叫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回过神来就已被陆薇一招“摔笨鸟”丢进了水里。
      芷鸳沉入水底,鼻腔难受耳鸣作响,就见眼前模糊,四下幽暗,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还在继续下沉。。。

      等庞统回来,看到草坪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芷鸳又是大惊。
      “这怎么回事?我才离开一会儿,好端端你们两个怎么就都落水了?”
      陆薇忙着给芷鸳急救,一边用手掌按压芷鸳腹部,一边说道“救人要紧。”
      见芷鸳还是不醒,陆薇也是着急,一指庞统,“你过来,给她做人工呼吸!”
      “仁公呼吸?什么东西?”庞统一脸疑惑。
      陆薇无语,“就是让你嘴对嘴给她度气。”
      庞统一听直摇头,“这是何法?我才不干!”说完一脸嫌弃地看了眼依旧昏迷的芷鸳就背过身去。“我去请杨医工来替她诊治。”
      “来不及了。”陆薇见按芷鸳腹部和肺部都不吐水,决定换方法。
      就见陆薇一把将芷鸳扶起,扛在肩上,不停蹦跳,还用手指抠芷鸳喉咙。
      “这又是干什么?”庞统哪里见过这种救人的法子,又是一脸惊吓状。
      “呕~”芷鸳终于有了反应,一口就将混着淤泥的浑水吐出,吐的太急,浑水还从鼻腔溢出。
      “好了好了没事了。”陆薇松了口气。“还不去找医工?”陆薇见庞统什么忙也没帮上,傻呆呆地站在一旁就生气。
      “哦。”庞统回过神就忙去找人帮忙。

      傍晚,太阳已经西斜,陆薇一身银白襦裙坐在厢房里抱着热乎乎的茶碗。
      虽然是夏季,但湖水还是很冰凉,陆薇怕感冒,更怕那些臭臭的中药。
      听到门外走廊脚步声陆薇就知道是庞统,于是连忙去开门。
      “怎么这么快就可以吃饭了吗?”陆薇向外张望,以为庞统是来找她一起去用膳。
      庞统一脸的无语,看看那芷鸳,现在还躺在床上哀嚎连天,陆薇这哪里是刚刚落水的女子该有的样子。
      “还没。”庞统进屋。“没想到你会游水。”
      “谁规定女人一定不识水性?”陆薇可是每年夏天都会去市游泳馆办月卡的。
      “快说说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好端端的都掉水里去了?”庞统坐在桌前撑着脸,就等着陆薇讲故事。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我在池边和白罴玩,然后感觉身后有人,我下意识就用你教我的招式抓着来人手肘一个反摔。”陆薇一脸无辜,怎么会想到身后的人会是芷鸳姑娘。
      庞统噗嗤一声,“你背后长眼睛啦?”
      “这叫生物磁场,你不懂的,一边去!”说着陆薇就用手做驱赶状。
      陆薇记得以前高中上生物课,有调皮的学生趁老师转身写黑板,就想溜走逃课,谁知老师一个急转身抓了他现行,班上同学都觉得生物老师第六感强烈。生物老师却说“生物身上都是带有静电的,我们在同一间教室里,那可以说我们被包裹在同一磁场里。如果有人在我身后大幅度走动,我可能可以感觉到,是因为我们身上的静电发生了变化。就好比有人一声不响地瞧瞧站在你身后,只要你集中注意力,就会感觉到他的存在。因为静电让你汗毛竖起来了,告诉你要提高警惕。”班上同学顿时觉得感同身受,确实有道理。
      “我不懂,你就说到我懂啊!”庞统依旧不依不饶。
      陆薇不耐烦,“就是你们所说的杀气。”
      “原来如此。”
      “还有,别告诉我夫君我落水了,免得他担心。”
      “明白。”

      芷鸳厢房。
      “小姐,你起来吃点东西吧!”婢女寸步不离,可是芷鸳脾气倔强。
      “可恶,这个黄月英蛇蝎心肠,居然趁着四下无人将我推入水中。”芷鸳开始颠倒黑白。
      “小姐你别气,我们想法子整她。”
      芷鸳又是一脸的狠笑,“我还不算全输,好歹她一身广袖流仙裙是废了。”
      婢女见自家小姐还在意裙子的事,也心道小姐真是锱铢必较。
      “她这么喜欢白罴,我们就送她白罴。”芷鸳冷冷一笑,婢女又是一身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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