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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梦惑难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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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风音所居行馆。
“阿音,”老人站在碧池边沉声道,“快停下来。”
风音行至老人身侧,毕恭毕敬地施礼,“师父,徒儿已经快要追上她了不是吗?都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了,徒儿如何能够轻言放手。”
“不能轻言放手,就可以轻易许诺吗?”老人神色愈厉。
“师父,徒儿——”
“阿音,你明知是错又为何总是跳脱不出呢!”老人哀叹。
“错?”风音一怔,沉首喃道:“真的是错吗?”
“阿音,停下吧!离了她,回到自己的道上。”老人语重心长。
“停下,离开,回到自己的道上?”风音怒目眦裂,吼道,“寻她追她便是我的道,停下离开才是叛离啊!”
老人一震,“但你永远追不上她,你们二人,注定殊途。”
“呵,”风音凄然一笑,“只怪我道随她道,生生不相交。命该如此心亦如此,我又何必违心破命而逃。”
老人无言转身离去。
“风音。”夜韵在叫自己吗?风音缓缓转头,紫裙少女迎风而立笑靥如花。心安,心暖,风音快步奔至她身前。“停在那儿!”少女喊道,笑颜已经模糊不清,“你答应过我的,仅此一生,便好。”
“夜韵,我——”风音伸手企图阻止远去的少女。
“就在此分别吧!你停在那儿,我一个人走。”人已经不见,声音也在远去,“风音,一直以来谢谢你。”
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风音自嘲狂笑,到头来还是只能对你说“对不起”吗?什么道道相依,命命相扣,原来一切竟都是我一手造成——你们二人,注定殊途。
山香水院□□。
“风音,你的脸色可真的是十分难看啊!”夜韵担忧地问。
“没什么,只是这几日没睡好罢了。”风音顶着两只熊猫眼,一脸憔悴。连续几晚,那个奇怪的梦一直缠绕不断,唉——
“嘿,年轻人啊!”阮流矢一壶酒砸在风音的脑袋上,痞痞地坏笑道,“阿音,你可得保重身体啊!有时候也得节制点儿,啊?是不是?”不怀好意地推推风音,外加挤眉弄眼。
风音长叹一声,“大哥,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哎?我怎么不正经了?这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啊!”阮流矢确实神情肃穆,“要知道憋出病是不行的,太放纵嘛,嘿嘿,你也知道的。不晓得,咱们家阿音属于哪种啊?”
“哎哟!”一扇子捅过去痛得阮流矢直哼哼。
“什么?风音病了吗?”夜韵听这二人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的。
“没有,你别听他瞎说。”风音恶狠狠地瞪了阮流矢一眼。
“夜姑娘。”添佑笑呵呵地跑到凉亭里,“您不是说上次的那个薄荷凉糕好吃,想学怎么做吗?正巧这会儿林婶要做,您要不要去瞧瞧?”
“好啊!”夜韵一脸兴奋,向风音、阮流矢摆摆手便随着添佑跑向了厨房。
“呵,这丫头的口味倒是和你的很像啊!”阮流矢嘿嘿笑着。
“有吗?”风音淡淡地问,望着夜韵离去的背影,心底总有点说不出的苦涩,梦境再一次侵然而来。
没有注意到风音的异样,阮流矢依旧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吗?上次她还要林婶教她做什么冰莲子露,还有上上次的那个什么糯米果冻。你不是一向爱吃这些淡淡甜甜,凉凉软软的东西吗?”
风音回到现实中,轻道:“但我觉得夜韵只是单纯地喜欢做那些食物,相比之下她好像更喜欢吃辣的酸的东西。”
阮流矢皱了一下眉,正经道:“如果不喜欢吃,那学做它干嘛?话说,阿音,你当真不记得是怎么遇见她的吗?”
“唔,记不得了,你知道我当时醉了。”风音老实回答。
“我当然知道你醉了,但我不认为你有醉到完全不知晓自己干了什么的地步。”阮流矢冷冷道。
“大哥,”风音浓眉一扬,眼中闪过怀疑不善之色,“你究竟想要暗示我什么?”
“呵,没什么,”阮流矢立即换上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样,但是目光依旧锐利,“只是觉得阿音你这几日对夜韵的态度或是说对她的重视程度有点太反常了,即便是一见钟情恐怕也达不到你的这种程度。”
“大哥,”这回倒换风音皱眉了,“什么一见钟情,你别乱说。”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在怀疑为什么那份悸动在面对夜韵时总是有增无减。
“我乱说?”阮流矢直勾勾地盯着他,许久才接着问:“你跟千家大小姐的婚事打算怎么办?还有老妖怪好像快要出关了,你不是要问他吴儿道涵江台的事吗?”
“嗯,这些我知道。”风音心不在焉。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理理心中对夜韵的那份感觉,太多时候,面对她,自己就仿佛变了一个人,意识脱离原则不在。
阮流矢看着风音的失神,犹豫良久才缓缓道:“阿音,大哥并不想瞒你。夜韵似乎,似乎并不是人。”见风音震惊的神色,他又忙补充说,“但好像她也不是妖魔之类的,一定要说的话,她有点像灵,但又不太像。嗯,我从没见过哪个灵可以具化成形这么久还能保持实体的。所以——”
“大哥!”风音跳起怒目而视,咬牙道:“你应该明白在风州,这是大忌。你想连神都厌恶的风州人,又会怎么看妖魔灵之流。”
“啊,抱歉,大哥失言了。”阮流矢着实一惊。第一次,这还是第一次见风音发这么大的火。
阮流矢不敢再言,而风音却陷入了沉思。良久,两人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