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sevenair

8、斜风细雨不须归（二）

　　（二）
　　古朴的石牌楼，青色的石板路，还有满街大大小小的茶楼酒肆——城西这一带，有天并不陌生。

　　自从三天前允浩应了带自己在这岚城里熟悉游玩，有天便一刻也未曾停歇，凡是岚城里能叫得出名堂的，这几天来，他二人可说是逛了个遍。有时兴起，有天不免小孩儿心性，允浩也都由着他，这几天来竟是连成均馆都极少去，不过点卯应差，晃上一晃罢了。隐隐约约的，有天觉得，允浩倒似在躲什么人似的——这几天来，除了自己，允浩极少见旁的人，连金俊秀、金在中和金希澈都未见过。其中究竟，有天难以尽知，只是约略猜到几分罢了，不过这等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允浩不见旁人，他正乐得如此呢。倒是今天早上，自己还未说要到什么地方去，允浩竟主动说要带他出来，实是反常得很。须知，虽然名义上是允浩带着他，可这几天却是有天拉着允浩跑个不停，今日难得他主动开口，有天心中当真是期盼得很。

　　允浩却是一路无语，有天旁敲侧击地问他几回，允浩只敷衍几句，不然便笑而不答，好在有天也不急，一路说些趣事，倒也愉快得很。眼看到了涵碧轩门前，允浩拉着有天几步上前，笑道：“便是这里了。”

　　有天自然听说过涵碧轩之名，只是他离开岚城之时，涵碧轩还未开张，这几日他又忙得很，倒是未曾来过此地。当下，有天便细细打量起这岚城第一茶楼来。允浩却不管他，径直上前，去与那掌柜的招呼：“妍姐姐，近来可好？”

　　那掌柜正怀着女儿心思，全未看到他二人上前，闻声一惊，又是一喜，绽出笑靥如花，竟是别有一种韵致风情，“哪里会不好，只怕你再晚几日来，我便更是好得狠了。”她这一句似嗔似怨，只是听来语气却是半点不像，倒是十成十的透着高兴罢了。

　　允浩听她这样说，不由歉疚地笑笑：“这几日有些事情，确实是耽搁了。”他一面说，一面拿眼向有天一瞟，那掌柜方才看到有天，忙不迭上前告罪：“却是没看到这位公子，当真是失礼得很。”

　　有天正自打量这涵碧轩上下，倒是未曾注意他二人这一番对答，听得掌柜跟他招呼，也忙回礼，连说无妨。允浩便上前为他二人介绍一番。原来这掌柜的名唤蔡妍，与允浩之母颇有渊源，本是随允浩母亲住在郑府，可十年前不知为何，却是一人离开，这岚城里才有了这涵碧轩。这涵碧轩在文人名士当中颇有名气，掌柜的也颇为人称道，现在又与允浩有亲，有天自然愈发殷勤，几声研姐姐，将这位蔡掌柜哄得眉开眼笑。

　　他们三人这里兀自言笑晏晏，却有一人一阵风似的小跑来，不是十七，还有哪个？却说她在店内招呼客人，一颗心却全不在此，也是她眼尖，方招呼完一个客人，便看到这边来了人，心里一急，便跑了过来。她一路过来，兀自不忘埋怨：“掌柜的，允浩哥来了，你怎不叫我？”

　　蔡妍早看到她过来，见她一副急急忙忙样子，有心戏弄，却说：“死丫头，也不知道和人见礼，当真成了疯丫头不成。”她一面说，一面还向有天告罪，当真是促狭到了十分。

　　那十七一路跑来，满心想着她的允浩哥，哪里还看得到有天？经蔡妍这么一闹，她才看清竟是还有一人，似是允浩之友，此人面相俊美，也正细细打量她，一双眼睛却是似笑非笑。十七毕竟还是少女，刚才到底不合在生人面前如此，对方又是年轻公子，一朵红云飞上，实实在在窘了个十足。

　　红着脸告罪见礼，连头也不敢抬，却说：“我先去琴房准备，掌柜的这便来吧。”说完竟是急急跑开，蔡妍却是不及拉她。

　　看到十七如此，蔡妍终是没能忍住，一面笑得开怀，一面向允浩说道：“再料不到，十七这丫头，也有这么窘的一回！”

　　允浩也是莞尔，与有天相视一看，都不由笑出声来。
　　（本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