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斜风细雨不须归(四) ...
-
涵碧轩声名在外,每日客人,自不在少。不过,品茶不类饮酒,最是少不得一个雅字。若是寻常茶楼,来者是客,和气生财,雅座自然清净,大堂就难免嘈杂,但这涵碧轩的蔡掌柜却着实是有几分好手段,平日里再多客人,整个涵碧轩却总保持着几分清雅的意味在。只是,此时店内的客人一个个屏气凝神,一丝声响动静都少有,委实是大异寻常。
一阵清风过处,枝斜影移,摇曳生姿。
却原来,是有琴声清越悠远,听之恍若天籁,仿佛只有这自然造物之神奇方能与之相唱和。
楼上雅座,几个书生模样之人,一望可知出身不凡,都是一样情态。久之,琴声渐止,但余音犹在,众人沉浸其中,竟是作声不得,生恐一不小心,便坏了那份意境。又过得许久,众人渐复常态,却又觉得那琴声似真似幻,倒好像大家都是做了一场梦罢了。
良久,有人幽幽一叹:“我总不信王兄平日里那般说法,今日亲至,方知王兄诚不欺我。”
那被他唤作王兄的听他如此说,连忙回道:“莫说是张兄,若非亲耳听到,我也不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琴音。坊间流传,多有夸张,可这涵碧轩之琴声,竟是怎么夸张都不算过分的。而这抚琴之人,坊间传言,乃是人间绝色,但终是未曾亲见,不知真也不真。”说到最后,他脸上便不由带出几分神往来。众人闻言,也是心有同感。
在座的众人里有一少年,生的丰神俊朗,面如冠玉,闻言却是不由奇怪,只出声问道:“这涵碧轩也是出名所在,我听大家说法,这琴音琴艺也算名动一方,怎么竟没有人见过那抚琴之人么?”
这少年年纪虽小,家世却极显赫,一众人里免不了有几个殷勤的,听他问话,便连忙为他讲解,竟是详细得很:“沈小侯爷自小便随师父游历天下,不在岚城久矣,这里面的陈年故事,原不晓得。
“说起来,这琴声自涵碧轩开张之日起便已有了。我朝百姓,素爱音乐,琴艺高超之人更是备受推崇,这涵碧轩抚琴之人,十年前琴艺便十分了得,虽未必如今日这般让人如痴如醉,却也是一等一的好了,百姓之中,为之倾慕的又岂在少数?只是这涵碧轩的蔡掌柜虽然一介女流,驭下手段却是难有人及,涵碧轩上下这么多伙计,竟是没有一个说得出那抚琴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也有那直接的,索性大大方方去问那蔡掌柜,可不论何人相询,她只一味推脱,或是笑而不答罢了。久而久之,大家便也只好作罢,这事竟成了一桩悬案,时至今日,仍有百姓津津乐道。”
那少年听了这样一篇,却甚是不以为意,撇一撇嘴道:“若是真想知道那抚琴之人的真面目,又岂会少了手段?”
众人闻言,却是不由纷纷摇头,有那脾气耿直的便照直说道:“那抚琴之人既然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我等便不好强人所难。要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是难事,只是如此行事,却非君子所为。”
那少年听到这样说法,实是不以为意,只是,他却不屑与人争辩罢了。
这一众人里有那老于世故的,眼见气氛不对,便笑着将话岔开,众人都是明白人,也没人执着,一时又是笑语满堂。只是那沈姓少年暗暗拿定主意,却是无人能知了。
(本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