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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解惑 ...


  •   马车行了一路,已是将到大理寺府衙了,金希澈整整衣冠,便准备要下车。在中一路默然,此时见他要走,嘴唇动了几动,到底还是先开了口:“刑部此时当真有大麻烦?”
      希澈等了他一路,临了终于候到他开口,有心拿捏他几下,却终于没能忍住,不由笑出了声:“这一路你都忍了,何不便如允浩所言再等上几日,到时自是一切了然。”
      “便索性再等几日又如何?到时无事便罢,纵有什么,便舍上我金在中这一身,总不能叫他受了委屈。”这一番话说来,在中脸上已是颇有几分傲气了,只是这话里隐隐的那份决然,却让希澈觉出一丝不安来。
      “可到时只怕即便你肯,他却未必愿意了!”这幽幽一叹里,希澈竟是带了几分自伤,却是不知到底是为在中感叹多些,还是为自己感叹多些了。
      在中听他如此说,便是不由一怔。是啊,那人向来便是如此,自相识以来,哪一件事他可曾主动找人分担过?这几年来,大大小小的事多了,便难免有些极艰难的,他竟都是一个人抗着!那人自以为自己担下所有,便是为旁人打算的意思了,却不知,每次看着他一个人谋算经营,咬牙坚持,又有多少人悬心挂念?仔细想想,那人可算是霸道得狠了,却只可惜,只可惜明知如此,却还是有人心甘情愿纵着他这样霸道罢了……
      希澈见在中一时无言,知是触动心怀,便也不再纠缠,却是装作浑未察觉在中异样,笑道:“其实你也不必说那些硬气话,若不是在意此事,你又怎么会弃马乘车,却与我巴巴地绕道到这大理寺来?我今日拉你同来,原本便是要让你知道的意思,只是我这衙门却不是讲话的地方了,”顿了一顿,希澈便又向车外喊道:“逐渚,便在这街上再兜一圈。”
      那被他唤作逐渚的车夫显是早已明白主子行事风格,也不多话,便不再往大理寺衙门去,转了方向,径自驱车前行。待到车子再度行驶起来,希澈方向在中说道:“逐渚自小便随着我,却是可以放心的。”
      顿了一顿,希澈接着说道:“你家世代都是武将,虽说依本朝惯例,对于这些朝堂势力纷争,身为武将者避嫌尚恐不及,但这次圣上铁了心要革除旧弊,竟是要彻底清洗一番的意思了,此事几乎满朝上上下下都有所牵动,想你家声威赫赫,想要独善其身却是不易。”
      希澈一面说,一面暗观在中神色,见他无语,便知自己所料不差,接着言道:“这次圣上竟不惜震动国本以显改革决心,圣心所向,便连京城街头寻常百姓也是心知肚明。罢黜前宰辅,清洗一干旧党,正是圣上为这次革除旧弊立威的好机会。那御史台虽说是谏官言事之所,但这满朝上下哪个不知,一介言官,到底不是司法官员,所言所议到底能带来些什么,端在希合圣意四个字上。
      “此次即是圣上要作法,那御史台如何能不跃跃欲试?一时间,朝廷上下遭御史台弹劾的官员竟是装满了刑部的大牢。虽说官场中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事情,但这一众人里,却也不乏洁身自好的,此次获罪,说到底不过是站错队罢了。以郑伯父的脾气,自是不肯冤枉这些人的,竟是将这些人的案子都驳了回去。那御史台此时横行朝中,哪里便肯依了刑部如此断案。前些日子,竟是有人以郑伯父与前宰辅有同乡之谊,故而徇私枉纵为名,向圣上参了一本。
      “此事原不难断,只需将案件移交都察院,甚或是大理寺纠察审理,到时自有公断。只是如此一来,此事经了三司法协同审理,便断难翻案,到时圣上便不得不做取舍,若是这些人果真无罪,自是御史台理亏,可圣上此时正要他们在朝中作法,却不愿其现在就吃这个大亏;若是审定这些人有罪,那郑伯父被参便不算是空穴来风,圣上自然不得不给御史台一个交代,且照目下看来,此事断不可能轻易了结。
      “但此事既交与三司法审理,便多半是要判这些人无罪的,可圣上迟迟不做决定,其中便颇有些值得玩味之处,如此一来,底下便难免没有人动了心思。郑伯父主持刑部多年,一向铁面无私,私底下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只圣上一向信赖有加,无处下手,又忌惮刑部威势罢了。此时众人见他可能失势,落井下石又岂会少了?”
      在中听到此处,也不由觉得难办,说道:“如此说来,这一次郑家岂不是凶多吉少?”
      “那倒也不尽然。正如允浩所言,司法公正乃是朝廷令行禁止之根本,若要圣上此次为了这点事情便坏了刑部声势,虽一时无妨,长久看来却是得不偿失。且我听允浩说法,昨日皇后娘娘召见,必是露了口风给他。其实此事全看圣上心意,若是圣上有意保全郑家和刑部,只要御史台不再在此事上大作文章,不依不饶,自然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在中听他如此说,不由大奇:“即是如此,那你还又担心什么?即是昨日皇后娘娘亲自召见时所说,想来便不会有错。”
      “我最担心的,却正是如此了!”
      见在中愈显困惑,希澈知他对这朝堂上惯用的手段毫无概念,幽幽一叹,只管自己解释道:“这些朝堂里的事,其实与允浩又有什么相干了?他虽才名素著,但到底仍是一介士子,圣人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便他才华盖世,又能对这朝堂里的事有何影响?
      “圣上既要让人知道郑家圣眷未衰,又要告诉世人自己革除旧弊的决心,可这些事情若是宣之于口,圣上既是不便,更是不屑,自来只有臣下揣度天心,哪有圣上行事要向臣工解释的道理?
      “既是如此,圣上自然要有别的手段向一众臣子表明态度,而此事既然需要皇后娘娘出面,又要允浩牵扯其中,便十之八九是要赐婚了。”
      “赐婚!?”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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