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不欢》秦淮秋凉

5、青梅绕竹马骑（五）

　　很久很久以后，齐欢还能回忆起那个美好的夜晚，舞台上的艾菀儿那么的光彩夺目，她依然能细细地独自体会，安静地坐在那里偷偷地享受为一个人怦然心动的情绪。而演出过后，齐欢和艾菀儿牵着手走在回家的马路上，那股手心温热的感觉，这一世竟都难以忘记。
　　齐欢的开心要远胜于参加演出的艾菀儿，她像看着崇拜的偶像一般，不时侧头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身边的艾菀儿。即便出色如艾菀儿，也被齐欢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略带羞涩地朝着齐欢说：“欢欢，别老这么看着我。”
　　齐欢似乎注意到艾菀儿满脸的倦意，想着她一定是累了，也就不那么闹腾了。两个人并肩走在马路上，不再说多余的话，也觉得很好很自在。
　　后来，齐欢仍能回忆起当时的感受，她把它记录在自己秘密的日记里。她写着：其实，亲爱的，我一直想要问问你，在那个宁静的夜晚，月色曾那样的温柔，你望穿过谁的眼眸，又爱上了谁。
　　“菀儿，你还会留在我们这所学校继续念初中吗？”齐欢故作不经意地问起身旁静静盯着两人地面影子的艾菀儿，脚下随意地踢着路面上的石子。
　　艾菀儿仰起脸，眸子在月光下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光，说：“你闷闷不乐了一个星期，就是想问我这件事？”
　　齐欢埋着头，轻轻地点了点。她的这点小心思，聪慧的艾菀儿总是一读就懂。
　　“齐欢。”艾菀儿很认真地喊了声齐欢的名字，用从未有过的严肃态度，“其实，我有话要对你说。”
　　齐欢不解，抬头望着艾菀儿的眼睛。
　　“我会留在这所学校继续念初中，这你不用担心。”艾菀儿平静地把这个事实陈述给齐欢听，“但，今年暑假我们家就要搬走了。”
　　齐欢一时不知道该欣喜还是悲伤，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终究没发生，担心是多余的；没预料到会发生的事情却突如其来，让人手足无措。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常。
　　齐欢试着接受这个事实，埋着头静静地向前走，不发一言。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反而更沉重了。
　　艾菀儿看着齐欢落寞的表情，她瘦削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而那时的齐欢并不知道，以艾菀儿家的经济实力，她父母本想让女儿去省外更好的学校就读，但艾菀儿以自己的理由劝服了父母，希望选择留校继续念初中，一个是附中本身的师资条件是沛城很优秀的学校之一，其次自己小学就在这里就读，对学校的环境和老师的教学这些都已经适应了下来，而且等自己的成绩更稳定的时候有机会考虑出国留学。还有个重要的原因，艾菀儿并没有告诉父母，那些一切的外在理由是为了不离开齐欢，隐隐的，她觉得这不是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不是个可以和无话不谈的父母、朋友分享的理由。
　　在成长的路上，有时我们选择为爱的人做出牺牲，可这些牺牲有时候是不能诉之于口的，也不一定能换来心中所想的结局。

　　齐欢的心不上不下了好久，既为艾菀儿留在附中继续读书而高兴，又为她即将搬家而难过。
　　有天，齐欢在客厅吃晚饭，正好下班的周芸路过他们家门口，欢妈就和她聊了几句，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进入了齐欢的耳朵。
　　“听说菀儿还留在附中读初中？”柏韵芝问道。
　　周芸笑了笑，有些无奈地回答说：“是啊，女儿自己要求的。本来菀儿她爸想让她出省念书的，但我们家菀儿自小就很有自己的主张，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只能依她。”
　　柏韵芝接着说：“菀儿真优秀，还有得挑选，我们家这个一直是个半吊子，高兴起来能进班级前十，不开心了数学给你考个不及格的也有，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这语气中满是嫌弃是怎么回事儿。齐欢默默地吃着饭，反正也没敢吱声。虽然欢妈这话说着不假，但好歹她还是个要面子的娃儿，不是么。
　　“那你们家准备什么时候搬家啊？”柏韵芝又转了话题。
　　果然是亲妈，问的问题都是齐欢此时此刻最想知道答案的。
　　周芸继续回复道：“那边房子刚装修完两个月，还得通通风，估计菀儿升初一开学的时候搬过去。”
　　“真好！”柏韵芝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羡慕，“菀儿这孩子真不错，以后我们两家当不成邻居了，欢欢连个学习的榜样都没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齐欢终于出声了，话题怎么越来越跑偏了，又扯到她的学习问题上来了，真无趣。
　　这时正好艾菀儿补完课放学回来，齐欢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探着脑袋朝门外看，和艾菀儿的目光碰在了一起，齐欢却没有打招呼，硬生生地转过头去。
　　艾菀儿瘪了瘪嘴，很无奈，自从那天晚上和齐欢说完搬家的事情后，那个小孩就别扭到了现在。是舍不得她吧，菀儿低下头想，她也是呢。

　　学期末的考试终于全部落下帷幕，艾菀儿不负所望以全班第一的好成绩直升本校初中部，而齐欢也难得一次发挥稳定，考了全班第八。一群小伙伴以喜悦的心情开始了各自的暑期生活。
　　因为知道艾菀儿一家在开学前就要搬走，所以齐欢今年的暑假特别乖巧，都没怎么央求父母出去旅游。艾菀儿在哪里，齐欢就跟到哪里。艾菀儿学习，齐欢就在旁边读书。看得欢爸欢妈打心眼里高兴，感叹孩子终于长大了。而诡异的是，艾菀儿去上厕所，齐欢还得在门口看着，艾菀儿只能苦恼地摇摇头。
　　今天艾菀儿在书桌边很认真地预习初一的英语课程，她瞅了一眼在一旁直打哈欠的齐欢，宠溺地伸手摸了下齐欢的头，笑着说道：“困就回去休息一会儿，在这里呵欠连天的影响我看书。”
　　齐欢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没说话，揉了揉眼睛，支棱起精神看着眼前的天书。
　　“明天晚上我和潘奕，还有薛志明一起请你吃饭。”艾菀儿说。
　　“为什么？”齐欢很疑惑。
　　艾菀儿伸手弹了一下齐欢的脑门，说：“你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