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乾隆》李煙雨

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幸得四娘相助,才可以回陈府打探宝亲王的消息。四娘还想出易容的妙计,使我非常雀跃。

　　「四娘,您想我乔装哪一个人啊」我好奇地问。

　　「你呀!想不想好玩一点儿。」四娘微笑地説。

　　「想呀!」我兴奋地回答。

　　「小鹏,我们先把马车停下来。」四娘向前面的马车夫说。

　　马车停下,四娘便叫人拿了易容工具来。当工具箱子呈现在佩芝眼前时,她就知道四娘一定很专业了。工具箱子是用最上乘黑坛木所做,箱子还镶了七彩斑澜的贝壳,十分精致。打开了箱子,有各式各样的彷真度很高的人皮丶针丶棉花丶钳子丶顔料和麪粉。真使人大开眼界。

　　「佩芝,我们开始吧!你先把眼睛闭上。」四娘轻轻地说。

　　佩芝把眼睛闭上後,她只感到脸儿被贴上了什麽东西,然後左押押丶右按按丶上涂涂丶下贴贴。不消一刻,四娘便叫佩芝打开眼睛。当她打开眼睛时,正对着一面镜子,佩芝一看原来是一个大叔,但这个大叔她一点也不认识。

　　「呀!这个人是我吗」我吃惊地说。

　　「好不好看!」四娘满意地说。

　　「好……看!」我对着镜子无奈地说。

　　我貌若天仙丶可爱动人,现在却变成眼睛像蝌蚪那麽小, 鼻孔像红豆包那麽大,还有一张大嘴巴就连一个红米电话也可以放进去,还有长满了不长不短的胡子,真是难看死了!镜子中的我就像一个汪洋大盗。我的天呀!为什麽四娘要这样整我呢!我心里非常不满。

　　「像不像呀」四娘微笑地説。

　　「像哪一个呢」我无奈地问。

　　「就是刚才陈知府的官差头目。」四娘轻轻地説。

　　我的脑袋马上把刚才的影像重温一次。细心一想,我现在的样子,确实跟那个头目好像是双胞胎一样,那麽『俊俏』。

　　「四娘,您真利害!怎样可以在短短的时间里, 把那个头目的样子记得一清二楚。更利害是可以用您一双巧手, 把人家的面孔做得那麽维肖维妙! 」我惊讶地说。

　　「谢谢佩芝的夸奖。」四娘高兴地说。

　　接着,四娘替其他帮中兄弟乔装成其他官差,最後在镜子前替自己乔装。看她画画眉丶涂涂唇丶朴朴粉,一下子一个熟悉的面孔呈现眼前。

　　「四娘,你为什麽要乔装我的脸孔呢」我好奇地说。

　　我眼前竟然看见有另外一个『我』的出现,使我感觉十分奇怪。

　　「我要模仿你,是因为我想你们押我回陈府。之後,我可以打探陈府的虚实。而你可以在陈府查探你的朋友的消息。这是一举两得的方法,你说不好吗」四娘把她的计划说明了。

　　「这样,您的处境会相当危险。」我皱着眉头地说。

　　「请放心,危险是我们的任务,任务就会有危险。」四娘坦然地说。

　　佩芝马上意识到什麽是『江湖』的意思,正所谓的江湖凶险。

　　「如果各兄弟也准备好,咱们就出发吧。」四娘豪气壮志地说。

　　我们浩浩荡荡地前住陈府。过了不久,陈府大门就在咫尺,马上就有两个官差过来查问究竟。

　　「洪爷,有没有大收获」一个守门的官差走过来,跟我说。

　　「我出手,当然不会空手而回。」我镇定地说。

　　幸好我在大学时,参加了两年戏剧组,以我的能力也足以应付这两个守门的官差。想当初我还以为参加戏剧组是没有用处的,可现在却起了生死存亡的用途,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深深地领会这句的意思了。

　　「洪爷不愧是洪爷!做事真是快而准,真令小人佩服。」守门的官差拍马屁地说。

　　「兄弟,今天天气真热!捉拿这两个犯人也出了不少气力,我的头儿现在有点疼。你替我带我的兄弟和两个犯人到牢房,我就先回房休息一会。」因为我不知牢房在哪儿便只好这样说。

　　「洪爷,这样是不按规举的,我怎样可以带你的兄弟回牢房呢」守门的官差奇怪地说。

　　「我说可以就可以!」我在衣襟里拿了一小定银,然後给他们。

　　「遵命洪爷!我会照你的吩咐去辨!」他们看见银両,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然後眼瞪瞪地跟我笑着说。

　　佩芝给他们银両後,就一起踏入陈府,然後潜意式地很想跟他们分道扬镳。

　　「洪爷,你走错路了,你的房间在左边。」守门的官差看我走错路便马上跟我说。

　　这一叫,我五脏六腑也提了出来,腿部也软了。

　　「洪爷,看你的脚有点不稳,不如我叫小东来扶你回房间吧!」守门的官差继续说。

　　那个洪爷,今天不知发生什麽事,他脚部不稳丶声音怪怪丶连自己房间也不知道在哪儿,又竟然给我们银両。这两个犯人一定很重要,所以他费了那麽多力气。一个守门的官差想。

　　「好,叫小东来吧!」我顺水推舟加老实不客气地说。

　　就是这样子,我无惊无险地让小东带我回洪爷的房间休息。而四娘和红花会的兄弟,就顺理成章地由守门的官差带他们到牢房。我们第一歩计划已经成功。第二歩,就是打探宝亲王下落了。

　　我在洪爷的房间里,正想着用什麽方法去打探宝亲王的下落时,我听见叩门的声音。

　　「洪爷,洪爷,快开门,是小达!」一个官差在外边喊着。

　　「你为什麽那麽慌张」我打开门後顾作镇定说。

　　「刚刚大人知道你回来了, 便马上叫我来找你。我去过牢房,他们说你有点累,已经回房间休息,所以我便马上赶来。」小达急忙地说。

　　「你知道大人找我是为了何事」我说。

　　「大人想你马上滙报犯人的情况。你现在可以跟我走吗」小达说。

　　「等一会儿吧!我想知道我走了之後,府中发生什麽事情」我顺口地问。

　　「洪爷走了之後,大人马上派人软禁了刚刚到府的一个客人。」小达狡猾地说。

　　「但是,这个宾客是懂武功的」我好奇地问。

　　「我们有迷烟啊!」小达说。

　　「做得好!那个人现在在哪儿」我再问。

　　「他现在在大人的书房里。」小达说。

　　「看守的士卫,足够吗」我好奇地问。

　　「这一层,我不大清楚。」小达低着头说。

　　「但是……。」小达犹疑地说。

　　「但是什麽」我威严地说。

　　「但是这里的守衞也算严谨,有六个守衞看守房间,每二更就有另外六个守衞换班。最精膸之处是有一个弓箭手埋伏在远方监视。如果有人硬闯一定死在冷箭之下。」小达愈说愈兴奋说。
　　「弓箭手的位置是面对书房的大门吗」我说。

　　「洪爷,你怎样会知道的」小达拍马屁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大人: 我的头疼得很厉害,我会马上就来,叫大人多等一会儿。」我假装地说。

　　「是的,怪不得你的声音有点怪怪的。我会跟大人说的,但是你快点来吧!」小达说。

　　听见他说我的声音怪怪,佩芝马上住口,用手势叫小达离开。

　　在另一边,守门的官差押了四娘等人到牢房,然後走了。不久,四娘跟她的兄弟打了眼色,假装官差的兄弟马上作出行动,他们籍口洪爷有命要审问犯人要其他人退下。牢房官差们听後,陆续离开牢房。心想今天又可以多休息一会。牢房官差走後,四娘的兄弟便马上为四娘松绑。

　　「我们在这里先等一会儿,然後你们押我出去,我想看看陈知府的部署。如果有人问起,我们就说: 『押犯人到洪爷的房间去审问。』你们明白吗」四娘严肃地说。

　　「明白了!」四娘的兄弟齐心地说。

　　不久,出了牢房。她们恰巧碰见小达。小达个子小又心急滙报洪爷会迟来,在小巷的转角处跟四娘的一个兄弟碰至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唉呀.....我的屁股很痛,是什麽人不长眼睛碰倒达爷我! 」小达破口大骂。

　　「达爷! 对不起!是小人鲁莽!」四娘的一个兄弟机警地说。

　　「你们在这里干什麽」小达好像一只小龟左踼踼丶左撑撑几经辛苦慢慢地爬起来, 按着屁股痛楚地说。

　　「洪爷吩咐命我们带犯人到他的房间审问。」四娘的一个兄弟说。

　　「为什麽洪爷刚刚没有跟我说」小达狡猾地说。

　　「这一层,小人不清楚。」四娘的一个兄弟镇定地说。

　　「不清楚等你爷爷我教你吧!陈大人马上要见洪爷,他想详细…….。我为什麽要告诉你们。」小达骄傲地说。

　　「你们快去吧!慢吞吞的!」小达继续说。

　　「是的!」我们听见小达的话, 便匆匆走了。

　　陈大人马上要见洪爷,洪爷便想深入了解这件事情,以免陈大人怪罪,所以急不及代叫犯人来他房间审问。这个洪爷真小心。小达想。

　　四娘和她的兄弟松了囗气。四娘心想既然佩芝在附近,不如看看她的情况。她们便低着声音小心地叫着「佩芝」的名字。

　　在房间里,佩芝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宝亲王已经被软禁, 而且陈知府又要见她。忽然她听见在外边有人叫她的名字。佩芝便轻轻地打开房门,从门的缝隙之间偷偷地看过究竟。她看见几个官差正在房外叫唤她的名字。佩芝的心感到一刹那的莫明奇妙。但突然想起是四娘,她便安心了。

　　「四娘,我在这里!」佩芝低声地说。

　　「兄弟们,佩芝在那间房间。」四娘对她的兄弟说。

　　他们听见四娘的话, 便走进了佩芝的房间。

　　「四娘,您来找我吗」我高兴地说。

　　「是呀!刚刚在外边碰上一个奇怪的人。他说刚刚见过你,所以我们就试试看你是否在附近。你在这里有没有发现什麽」四娘轻轻地说。

　　「您说那个奇怪的人,可能就是刚刚从我这里走出去的那一个小达。从他的口里打探了我的朋友仍在陈府的书房里。书房里的守卫十分严密…….。」我把打探得来的消息告诉给四娘听。

　　「佩芝,干得好!让我们省了不少时间去打探。」四娘微笑地说。

　　「多谢四娘的夸奖!现在我们应该怎样做才对呢」我轻轻地问四娘。

　　「听完你的话,我感觉你的朋友应该是一位重要的人物,也就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你可否告之你的朋友是谁」四娘的声音有点沈重。

　　「他是宝亲王。」我说。

　　「说得好! 宝亲王!我就要会一会你,这只清狗。」四娘气愤地说。

　　「看见四娘的样子,我也不敢多说什麽。我只想马上救宝亲王出来。之後的事情,以後才算吧!」我心想。

　　「本来我们的行动应该是愈夜愈安全的,但现在看来,行动愈快对我们的形势愈有利。同时,少爷吩咐我们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要以江南百姓的福祉为依归,切记我们的目标是铲除陈知府。
　　今次行动,我们兵分三路。我丶佩芝丶石俊义丶欧阳虎和欧阳兄弟假装洪爷押佩芝到刘大人的书房。赵仁和蒋兴在远处把风。龙八,你就找出弓箭手的位置,然後……。」过了一会,四娘讲述她的计划。

　　「如果大家明白,我们就在这里稍等片刻,然後出发。」四娘继续说。

　　大家点头作明白。听完四娘的话,我便稍作小休。陈虎豹兄弟和石俊义坐在椅子上倾谈; 赵仁丶蒋兴和龙八索性坐在地上小休; 而我和四娘就坐在牀边。

　　看见四娘,我不由得定着眼睛仔细地打量她。因为自出娘胎以来,我从没有这样细致的看过自己。这个感觉十分新鲜,同时我发觉原来我一直是错的,我的八分面比七分面更为好看。

　　「佩芝,你看着我已经很久了。是不是我的易容术出了甚麽问题」四娘随口地说。

　　「不是,刚刚相反。你的易容术维肖维妙,我禁不住要仔细看清楚。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真正的『自己』。」我满意地说。

　　「生平第一次……」四娘奇怪地说。

　　「是的。一向以来我只从镜子里看见左右对换的自己,但现在我却真真正正看见自己的模样。」我解释。

　　「只在镜子里看见对换的自己」四娘听得有点莫明奇妙。

　　「我的意思是: 每当我对着镜子时,如果我的手向右边伸出,镜子中的我会一样向右边伸出。其实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我的右边,应该是对方的左边才是,所以我们在镜子里看自己的时候,只看见对换的我。」我认真地回答。

　　「你的解説十分复杂,我一时三刻也不能明白。但怎样也好,左的面又是你,右的面又是你。你想得太多了。」四娘老实不客气地说。

　　四娘这一番说,就好像是孙悟空的金光棒一样, 把佩芝活生生的打击至头破血流,她的头就不停地喷出红红的鲜血, 把地上变成一血泉,也正好把她从美妙的幻想带回现实。最後佩芝无奈地想: 四娘,你是不会明白爱美的女人的心情。我的发现就好像人类第一次踏足月球一样,那麽伟大!

　　不久,我们行动的时间渐渐迫近。大家的面容也开始紧绷起来; 眼睛也露出一阵阵的杀气; 牙齿也不由自住地咬紧着。

　　「兄弟们,我们出发。」四娘一声令下,我们就磨拳擦掌起来。

　　出了房门,龙八率先跳上屋檐。一瞬间,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纵了,他好像无声无色地把人们的魂魄带走(後来才知他是风四中的不挂名徒弟) 。赵仁和蒋兴就静悄悄地跳上石山,然後爬上一株高树,小心翼翼地监视周围的情况。我和其他人就不慌不忙地问一个路过的婢女,然後跟她的指示慢慢地瞧着书房进发。

　　行了不久,我们便到了书房的附近。刹那间,马上有几个守衞上前挡着我们的去路。

　　「洪爷,陈大人的吩咐: 书房的范围内,闲人免进。」守衞严肃地说。

　　「大胆奴才,既然知道我是洪爷,就不是闲人。你敢挡我的路」我愤怒地说。

　　「洪爷,小的不是这个意思。陈大人吩咐: 只有大人和余私爷才可以进去。其他的人必须有领牌才可以进去。」守衞解释道。

　　「你怎麽会知道我没有领牌呢」我继续说。

　　「对不起,洪爷!如果有领牌,可否给小人看看。」守衞客气地说。

　　「领牌领牌我就没有,但陈大人叫我押这两个重犯到书房一起监禁,没有通知你吗」我突然反过来问,使守衞也难以招架。

　　「这两个重犯是…… 洪爷可否指教小人一下。」守衞恭敬地说。

　　「你不知道吗昨天奉陈大人之命,捉拿重犯,我几经辛苦把书房里的同党一起拿下,陈大人大悦。府中各人也知道了,难道你不知情吗还是你守在这里太久了,什麽消息也听不到。」我夸张地说。

　　「原来是这两个犯人,洪爷的封功徫绩有谁能及,府中传得热哄哄的。小人当然听过这件事啦!」守衞望了我一眼,就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向我说。

　　「你知道就好了。现在我可以押他们进去吗」我声音雄浑地説。

　　「洪爷,当然可以,请!」守衞恭敬地说。

　　「这样我们进去吧!」我装作高兴地说。 (其实上,我害怕得很!我的手已经完全湿透了,幸好这是清代,不用握手; 不然的话,守衞一定会怀疑。)

　　就在无风无浪之下,佩芝丶四娘和其他兄弟浩浩荡荡地走到书房的门前。正当她们刚要走进书房,突然一只杯子迎面而来飞到佩芝的眼前。因为实在太突然,佩芝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她只好用她美如天仙的脸儿硬生生地接着飞来杯子。这一劫,大则毁容,小则脸儿隆起一大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四娘身手不凡,在佩芝的脸儿与杯子距离三厘米的地方及时一手把杯子粘住。这个完美的动作,若是在现代,当然可以在奥运会取得金牌,为我国争光。

　　「吱吱鸟。」一把熟悉的声音在房内传出来。

　　「啊! 宝亲王!」我不由得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