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乾隆》李煙雨

1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回到自己房间後,我坐在椅子上合上眼帘竭息一会。陈复明的影子又在我心里不停地呼唤起来。我回忆他在滩上幪着脸时英雄盖世的风姿,又怀念在红花会时一起斗酒的片段,与他在桌子间翩翩起舞的姿态; 还有念念不忘在小艇上,我们融融细语的情景。这一切都使我心神愰惚,荡气回肠。

　　我整个身体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里,我与陈复明的事情不停地在心内沈淀着。有时候,回忆又带我去到宝亲王的身边。我想起我们在蹴鞠比赛初次邂后时,他英姿飒飒的样子又怀念我们经常斗嘴时,你一言丶我一语,使我又爱又恨。我也念念不忘,与他一起在江南找谨儿时,出生入死的经过。这一切一切,让我感到自己不属於现代, 而是永永远远的属於这个时代。

　　如梦似真的情境互相交错中,带我周旋在这两个男人之中,使我醒来後,又想马上再睡希望寻找他们的踪影。我就在这样似梦迷离的情况下,一直追逐着这些梦境。

　　但人总要回归现实, 而且跟乾爹约好的时间也渐渐迫近。我只好在毫不情愿下,马上起来更衣,然後缓缓地走到乾爹的房间。进了房间後,乾爹已经坐在椅子,品尝着一杯清茶。

　　「乾爹,午安!昨天睡得好吗?」我轻轻地说。

　　「还可以!我们走吧!」刘大人放下茶杯,然後跟我说。

　　我们离开陈府後,就乘坐早已安排好的马车到镇江店。沿途上,我和乾爹的心情也十分轻松。因此我们说话十分投契,还说起我和宝亲王在蹴鞠比赛时的趣事。

　　「佩芝,你的蹴鞠是谁教你的?」刘大人好奇地问。

　　「是我的阿玛。在我两丶三岁的时候,他就开始训练我了,所以很早我就对蹴鞠有认识。」

　　「你的阿玛一定很爱蹴鞠。」刘大人好奇地问。

　　「是的,他一直把蹴鞠视为他最爱的玩意。他一有空便会教我蹴鞠。」我奋兴地说。

　　「记得谨儿在五岁的时候,第一次看见蹴鞠就马上拿来玩。他那天真烂漫的样子,现在我还记得!」刘大人显出一副慈父的様子。

　　过了片刻,刘大人想知道路途还有多少, 便问马车夫。

　　「马车夫,还有多少路要走啊?」刘大人高声地问。

　　「差不多了!」马车夫回答。

　　「差不多!我们好像走了一半而已,为何会那麽快便到了!」刘大人心想。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

　　「马车夫,为什麽马车会停下来?」刘大人打开马车的小窗向外一看。

　　虽然刘大人大声喊着,但马车夫始终没有回应。

　　「乾爷,让我出去看看吧!」我自告奋勇地说。

　　刘大人点了一下头儿作回应。

　　佩芝踏出马车後, 便马上被一个人拉着她,然後用他沾满汗水的手紧紧地掩着佩芝的嘴巴。虽然她极力地争扎,但始终无法摆脱。

　　刘大人等了很久也等不到佩芝回来,他已心知不妙, 便静悄悄地从车窗的门缝细心地观察,可惜看不到佩芝的身影。他只好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爬出车外看看究竟。不用多说,结果和佩芝的遭遇一模一样。

　　「你们是谁? 快放手!胆敢胁持朝庭命官,你们可知死罪。」刘大人顾作镇定地说。

　　「朝朝朝,瞧什麽? 我们是奉陈大人之命,捉拿反贼的,你们不要虚张声势说自己是什麽大官,这是白费心机的。人来,快把他们俩人押上马车带回府中,让大人法落。」

　　「真可笑,陈知府有资格审问我们吗?」佩芝狠狠地说。

　　「有没有资格,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知奉命行事。」一个官差大声地说。

　　「不要说那麽多废话了!押他们回去,等陈大人定断。」另外一个官差说。

　　这个陈知府,我们太看低你了。原来你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连我昨天租马车的事情,他也在监视。陈知府,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等着我和你一一清算。刘大人心想。

　　官差把佩芝和刘大人押到另外的马车上。佩芝和刘大人的手已被重重的鐡链锁着。今次真是插翼也难飞了。

　　「狗官,光天化日竟然欺凌弱小,老娘真是看不过眼。」在树上传来一把女人的声音。

　　「现在官爷正在办事,识趣的就马上跟我滚, 否则……。」一个官差头目大声地说。

　　这个头目还没有说完,在树上的女子已经不动声色地从树上跳了下来,一个筋斗翻过一个官差的头目,然後利用她纯熟的指法在头目的背上一按,头目即时动弹不得。

　　「快命人放人, 否则你性命不保。」这女子拿出小刀,指向头目的脖颈狠狠地说。

　　「大家快放人!」官差头目慌张地说。

　　「是!」其他官差看见情况危急, 便把佩芝和刘大人的锁链打开,然後放人。

　　这时候,树上跳下了七丶八个黑影,一下子便把官差制服了。原来这个女子便是风四娘, 而其他则是她的兄弟。官差被制服後,佩芝马上走到四娘身边向她道谢。

　　「四娘, 多谢相救! 否则,落在奸徒的手里,後果真是难以想像。」我感激地向四娘说。

　　「我来介绍,这位是我乾爹,刘大人。」我礼貌地说。

　　「这位是风四娘。」我向乾爹介绍。

　　「闻名不如见面,原来是名震江湖的风四娘, 风女侠。」刘大人虽然说得礼貌,但他的语气却透着冷漠。

　　「刘大人,失敬!」风四娘回礼时,眼睛也没有瞧过刘大人一眼,以作抗议。

　　「四娘,为何您们知道我们会有危险呢?」我问。

　　「是的,这全是少爷的神机妙算。在他们带你回陈知府後,少爷已经派四哥丶马五弟和我暗中保护你。後来他们发现有一个小兄弟从陈府出来, 而且有两个黑衣人尾追其後, 而且在途中想杀害小兄弟。」四娘陈述贵祥的遇险经过。

　　她们刚才的对话,有意无意被刘大人听见。

　　「现在贵祥怎样?」刘大人听见四娘的陈述,心中愈想愈不妙,心急地向四娘问过究竟。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不需要告诉你。」四娘因为刚才与刘大人互相介绍的时候,刘大人态度十分冷漠。现在却要追问贵祥的事,所以不悦。

　　「佩芝过来一下!我有说话跟你说。」刘大人知道不可能直接与四娘问及贵祥的事,就叫我到他身旁。

　　「佩芝,事关重大! 宝亲王写了一封密函交给贵祥, 吩咐他要送到尔多将军的手上,信中要求他要马上出兵。你去问问四娘,贵祥现在在哪儿? 是否出了意外。」刘大人低声地说。

　　「知道,乾爹!我会去问四娘。」我说。

　　「四娘,我有一事相求!」我慢慢地走到四娘身边,然後恭敬地说。

　　「你虽然与我们相处的日子不多,但在我的心中,你早已是我们的知己了。你还记得我们在行酒令的情景吗? 我们不分大小丶老幼尽力地去争取。这一点一滴我永远也记得。」四娘缅怀地说。

　　「四娘,我当然记得我们那时的快乐时光。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段日子。」我带着微笑说。

　　「四娘,我想知道贵祥现在的情况怎样? 您可否告之呢?」我恳求四娘说。

　　「佩芝,现在的情况很难预测,同时变化会很大,我不敢胡乱地猜测。因为我也拿不到准确消息。但请你放心,少爷吩咐我们要尽心尽力去保謢你们和江南老百姓,我们一定万死不辞。」四娘平和地说。

　　「谢谢四娘!如果您见到陈少爷,请帮我多谢他好了。」我感激地说。

　　「这我可办不到,倒不如你自己去多谢少爷吧!」四娘取笑我。

　　「四娘不要取笑我了,天那麽大,地那麽阔,他在哪儿呢? 我怎麽会知道?」我低头说。

　　「虽然天那麽大,地那麽阔,如果有缘份,那怕天崖海角呢!」四娘轻描淡写地说。

　　这时候,我看见乾爹好像热窝上的蚂蚁,我便匆匆走回他的身旁,然後把四娘告诉我的说话跟他说。可惜乾爹听後,心情迅间像沈在大海里的石头一样,永远被淹没……。

　　「贵祥现在没有消息, 宝亲王又如何呢? 他现在是不是在镇江店等着我们,还是仍然在陈知府那里。陈知府竟然想捉我和佩芝,又对贵祥心怀不轨。宝亲王的处境一定非常危险。」刘大人自言自语地说。

　　「佩芝,我担心宝亲王已经出事了。我有一个计划,我们分道扬镳,我马上到镇江店去找宝亲王; 而你就回去陈府探探宝亲王是否仍然在陈府。我知道你回陈府是有一定的凶险,所以我希望你叫风四娘和你一起去。」

　　「那麽我怎样联络你呢?」我问。

　　「如果你们在陈府找不到宝亲王,你可以马上回镇江店和我滙合。如果宝亲王被陈知府胁持着,你也马上回来通知我,我会到尔多将军府,求尔多将军出兵营求宝亲王。」

　　「本来理应由我回陈府打探,但我是一介书生,去陈府也干不了甚麽。因此,你如果可以恳求风四娘助我们一臂之力。唔.......万一风四娘拒绝的话,我们只好一起去镇江店碰碰运气。」刘大人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作出了决定。

　　「我明白了,我也清楚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尤其是宝亲王!我会尽辨法请求四娘帮助。」我坚决地说。

　　跟刘大人说完,我便走到四娘的身边试试恳求她帮助。

　　「四娘,之後您们会到哪儿去?」我试探四娘的口气。

　　「少爷吩咐,要我们回陈府监视他们的情况。」四娘轻轻地说。

　　「那麽,我可以跟您们一起去吗?」我听见四娘这样说, 便毫不思索地说。

　　「但是你不是跟那个人一起吗?」四娘奇怪地说。

　　「实不相瞒, 本来我跟刘大人约好跟另一位朋友去镇江店滙合。但是我们现在出了些情况,恐怕我的朋友也凶多吉少了。刘大人会去镇江店, 而我想回陈府打探一下他的消息。」我向四娘解释。

　　「既然如此,佩芝,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四娘毫不犹豫地说。

　　「谢谢四娘!」我感激地说。

　　四娘真是一个豪爽的人,当初还以为要和四娘一起回陈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她一定要我解释详尽才会答应我的要求,谁不知我只是稍作解释,四娘便答允了。我心想。

　　跟刘大人道别後,我便和四娘出发了。

　　「风四哥,为什麽不和您一起?」我好奇地问。

　　「四哥和马兄弟有要事去办,所以……。刚才,我也跟你说过有一个小兄弟,他的名字叫贵……贵祥,他被四哥救了之後就失去联络,现在他们情况怎样一时也难预测。但是以四哥的轻功,我应该放心的。」四娘平淡地说。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刚才说贵祥的情况未可料!希望他们平安无恙,不然的话,我的朋友就非常危险了。」我担心地说。

　　「担心是应该的,但是也要对他们有信心才是!」四娘安慰我说。

　　「我知道了!」我轻轻地说。

　　「四娘,还有一个疑问我想请教。」我继续问。

　　「好的!你说。」四娘爽快地说。

　　「我怎样才可以打探到,我的朋友是否仍在陈府呢?」我虚心地问。

　　「这方面,唔…… 可以这样。」四娘沈思了一回然後说。

　　「四娘,您想到辨法吗?」我高兴地说。

　　「现在,以我们的人数,若果我们要硬闯陈府实是以卵击石。我的计划是: 我们乔装成陈知府的官差,然後潜入陈府,打探你朋友的消息。」四娘简洁地说。

　　「乔装是一个好办法,但是谁人来帮我们乔装? 如果我们谬谬然穿上官差的衣服,他们会相信吗?」我有点怀疑地说。

　　「佩芝,你说得没错。如果只是随随便便穿上官差的衣服,就能朦混过去,你未免太看低陈知府的人了。可能你还不知道我的外号,我就是人称「玉面罗刹」的蓝四娘。(忽然四娘的身体好像多了很多条七彩缤纷的彩虹似的,同时我好像听见蓝精灵的主题曲……蓝四娘十分劲……)。我的易容术在江湖上也薄有名气,所以你放心吧,经过我的易容後,谁也不可能认出原来的你。」四娘信心十足地说。

　　原来红花会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这使佩芝十分期待她的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