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影·凤凰胭脂》聿

8、似假亦真

　　左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迩孝，我不想伤害你……”
　　“我只要知道她是谁就再也不提这件事。”迩孝盯着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好，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你喜欢的……是不是迩娴？”
　　左聿惊讶，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只是一次而已啊。
　　看到他的表情，迩孝已经可以确定。她握紧裙角的手，乏力地松开。
　　原来，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她拥有的，所有的。

　　“姐姐，你喜欢那个左聿？”
　　迩孝疑惑地看着她，“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她笑，笑容明媚。“我只是好奇啊。不过，那个人，姐姐最好还是不要喜欢。”
　　“你胡说什么？”迩孝扔下手中的杂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傻瓜。
　　她笑，长发落到沙发上，庸懒的美丽。“我可是为了姐姐呢。你不想听，就算了。”
　　长久的沉默。
　　“他不值得的，姐姐……”

　　原来，她早就打算好了。只有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
　　“我……”
　　“我知道了。谢谢你。”

　　“哥，你太耍赖了，我没打算出那张牌……”
　　迩娴刚打算闪人，被金晟南一把拉住，迩谦手上的纸条就贴了上来。
　　“哥——”迩娴晃着一脸的纸条，委屈地看着手中的纸牌。迩谦和金晟南已经笑翻在地上。
　　“笑什么？我不跟你们玩了！”迩娴愤愤地揭下纸条。邬老端着茶杯走过来凑热闹，“迩娴，愿赌就要服输，谁叫你技艺不精。”
　　“爸！”
　　“叫爸也没有用，乖乖贴回去。”
　　迩娴不甘地正打算网回贴，迩孝就回来了。
　　“迩孝，快来加入我们，迩娴已经贴了五张纸条了，让我们看看你的牌技怎么样？”金晟南冲着迩孝招手，全然没有注意到迩孝苍白的脸色。迩孝径直走到迩娴面前，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清脆的响声，粉红色的指印很快凸显出来。
　　“迩孝，你疯了！”迩谦一把抓住迩孝还欲扬起的手，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怎么回事？”
　　“她才是疯子！”
　　“我看你才是疯子！”邬老气得浑身打颤，手中的紫砂壶顺势朝着地上砸去。紫砂壶带着滚烫的热茶水在迩孝脚边碎裂成片。迩孝本能地往后躲。
　　“你还敢躲！你给我过来，我到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出了问题！”邬老怒火攻心地去拉迩孝，迩谦连忙把她挡在身后。“爸，你别冲动，迩孝她只是一时糊涂啊……迩孝，还不快向爸道歉，快啊！”
　　迩孝死死咬住嘴唇不说话。
　　迩娴捂住脸颊，泪光忽闪。金晟南把她护在怀里，低头看着她捂住的半边脸，“怎么样，打得重不重，让我看看……”
　　“你给我让开！”邬老喝退要来劝阻的黎叔，瞪着迩谦的脸黑沉的让人害怕。“你让开，她用不着你护着她。”迩谦挡住邬老，“爸，你别生气，先问清楚再说……”
　　“问清楚！”邬老几步走过来推开迩谦，拉住迩孝的手臂，“你说！你有什么理由打你妹妹？你有什么资格打我的女儿？”
　　“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吗？”迩孝泪眼婆娑地仰起头，“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亲生的，她不过是你抱来的野孩子！她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啪——”邬老一巴掌下去，所有的再次震惊。
　　“我告诉你！迩娴是我亲生的，她才是我的女儿，你才是我抱来的！”
　　迩孝震住，瞪大的眼睛全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会的，我才是……
　　半晌，迩孝才呆呆地说：“爸爸，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假的，你自己想。”
　　“爸……”
　　“我不是你爸，我早就跟你说过，在这个家里，谁敢说这种话，谁就马上和我脱离关系，再也不准踏进这个家一步。现在，马上收拾行李，离开这儿！”
　　“爸！”迩谦拉住邬老，“爸，气话说说就好，别当真了……”
　　“没什么好说的，马上收拾东西离开这儿！”
　　“爸！”
　　“邬伯伯，有话好好说，别动气。”金晟南也劝道。
　　迩谦急得推迩孝，“迩孝，你到是解释啊！”
　　“…….”迩孝愣愣地站在原地，脸色惨白。
　　迩娴拉住邬老的时候，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她红起的半边脸刺喇喇地疼，凸起的印痕好像刻在那儿一样。“爸爸，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
　　迩孝那一晚就发烧了。

　　“我不是你爸爸！”
　　“你才是我抱来的！”
　　“迩娴是我亲生的，她才是我的女儿！”
　　“我不是你爸爸！”
　　“我不是……我不是你爸爸！”
　　“马上离开这儿！”
　　“我不是你爸爸，不是，不是……”

　　“爸爸……”眼泪从眼角滑下，落到床单上，湿漉漉的一片。迩谦换毛巾的手停了一下，眉间的皱折也是心疼。伸手抚去她的泪痕，轻声的叹息。
　　既然这么在乎，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也许不能永远像这样保护你呢。
　　傻妹妹，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黄昏了。盛夏的余温却还没有褪却。金色落进华丽的院落，窗暮后的她安静地呼吸，脸颊微红。疼痛已经过去，剩下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还疼吗？”
　　金晟南心疼地牵住她的小指，小时侯，她就是这样，一不开心就用小指拉着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的园圃。他甚至不敢用力握住她，生怕握疼了她，她看上去太柔弱了。
　　“晟南哥。”
　　“什么？”
　　她绕紧他的小指，却没有再说话。

　　银色像框有古老的质感，黑色单调的相片。
　　女孩儿甜甜地笑，笑容明媚如同阳光。
　　邬老的手指轻轻摩擦，疲惫的面容散发出柔和的光辉。
　　“笃笃。”
　　“进来。”像框被锁进抽屉，黎叔从门外进来。
　　“老爷。”
　　“查得怎么样？”
　　“有些头绪，正在加紧。”黎叔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小姐让我给您的。”
　　“哦？”邬老展开眉头，拿过纸来读。
　　我亲爱的老爸：
　　你已经一个星期都窝在办公室里了。有没有长虫子啊？今天早上，花圃里的花都抗议了，你有多久没给她们工钱了？她们都要罢工了。
　　我买了绿斋的点心，都没人陪我吃。你再不回来，我就一个人吃完了！顺便告诉你，有上次那种枣泥糕哦！
　　爸爸，姐姐的事是我惹她不高兴，我和她知道错了。她已经病了好久了，我很抱歉。你这个做爸爸的怎么忍心同时让两个女儿伤心呢？
　　今晚一定要回来，知道没？

　　迩娴携带全家老小和一园子的花

　　“这孩子！”笑容终于浮出脸颊，一旁黎叔也理解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