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熙何往之缘起》悔止

43、无名投票

　　谁料章盈不但死不承认，还大喊“冤屈”，将自己的过错只说成“一时忘了细察”，起因还是工作太较真了，太为皇帝着想了，简直无耻之极。
　　“章大人！”皇后见此，赶紧抢在皇帝开口前怒斥起自家兄长：“身为礼部尚书，爱卿竟对典制不甚了解，这似乎说不过去啊，回府后章大人定要多加研习卷册，方能不负皇恩。若是还有下次，陛下和本宫决不轻饶！”一通“雷声大雨点小”的训斥后，章盈如获大赦，立即叩头谢恩。
　　皇后很是满意自家兄长的反应，这才转向独孤熙道：“独孤小姐深明大义，想来也不会计较此事的。”
　　话虽是询问的意思，却有着不容置否的语气。独孤熙也不想他们在一桩小事上如此争论不休，接口道：“民女无妨，娘娘随意。”
　　“呵呵！”皇后对着肃宗笑道：“陛下！您看臣妾这般处理可妥？”末了还加一句“众位朝臣都等着陛下评点才艺表演呢！”
　　哼！当事人一个已经叩头谢恩，一人对此浑不在乎，最后还好心的“提醒”朕“大臣们等着下一环节呢！”，他这个皇帝除了说“做得好！”、“咱们进入下一个环节。”还能如何？
　　“此事皇后处理的甚为妥当！”肃宗咽下满腹牢骚，趁机迅速的瞪了一下皇后，才转首望着高台之下的众人道：“尔等都回席吧！今日腊八佳节，请诸位尽情享用宴粥。来，朕敬各位一盏！”说罢，皇帝举起晶莹剔透的一盏琉璃酒皿，等着大内总管王芒斟满皇家宴酒。
　　“谢陛下！”众人立即将精瓷酒杯斟满，一同举起示意。关于滇西郡守千金独孤熙的无稽之罪和盛王世子百里琚的当场试剑风波就此告一段落，不会有人再提起的。
　　“陛下！乔主医正叮嘱过奴才，切莫让您饮酒，否则有伤龙体啊！”一直没有斟酒的大内总管王芒凑近皇帝小声的解释。
　　“今次无碍！腊八时节略饮半盏徒添喜气罢了，并无伤身之说。”肃宗不在意道，仍旧举起琉璃盏。
　　大内总管王芒见皇帝心意坚定，也不敢再行多劝而为此惹恼了肃宗，只得乖乖的斟了半盏宴酒。
　　“请！”肃宗邀众卿同饮。
　　“诺！”众人都爽快的一干而净。皇帝也紧接着喝完半杯酒，因甘酒清凉刺激的有炎症的内喉发痒，肃宗低咳了几下，引得王芒赶紧上前给皇帝抚背顺气。
　　“咳咳！”感觉好些了的肃宗开口道：“各位小姐之才艺已表演完毕，节目都很精彩。六艺十八绝，众小姐可谓技高艺斗，朕甚为欢喜。然朕已有前言，优胜者可有重赏。不知诸位以为谁是才艺表演之魁首？”
　　皇帝将难题丢给了众人。一时间大殿上议论之声再起。这种得罪贵人的事谁愿意抢先开口？这冠军明摆着是要在下列四女中选择一个：丞相千金沈珠、礼部尚书爱女章瑶、大博士之女程珍儿、中坚将军南由英。若是选了一个，势必会得罪其他几家，除非都选否则总是会得罪几位当朝贵人的。众人议论来议论去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有的甚至故意装着议论的样子借此拖延时间。
　　半个时辰后，肃宗发问：“众卿可有选出魁首？”语气中尽是不耐烦的意味。
　　台下的朝臣们都感受到了帝王的不耐烦，可谁也不愿第一个站出来说得罪人的话。四方势力的心腹、下属倒是愿意站出来赞扬本方小姐，又怕这般做太过明显反而不利本方小姐取胜，也在犹豫着该如何。
　　“半个时辰，众卿连个人都选不出吗？”肃宗拍案大怒。
　　“陛下恕罪！并非臣等无能，实是众位小姐才艺俱佳，臣等无法甄选优胜者啊！”礼部侍郎大义凛然的站出来为同僚们开脱。
　　“哼，胡扯！依卿之言，每届春闱秋闱前三甲又是如何选出的？此事全因尔等无能，休要再寻多余借口。”肃宗骂得是毫不留情。
　　礼部侍郎秉着救人于水火的原则，还没享受完众人钦佩的目光，就被皇帝堵得无从辩解，顿时跪在原地羞得满脸通红。
　　“陛下！”孔瑜在皇帝怒气未消之际离席谏言道：“微臣有一法子可解此局。”琥珀色的文官长襟平袖暗纹锦袍穿在儒雅的孔瑜身上，显得十分得体，细看之下，俊俏少年郎直让人赏心悦目。
　　美好的事物人们总是有宽容的对待，皇帝也不例外。见到孔瑜后，肃宗的怒气已不再加重，听闻他有方法可解如今尴尬境地，皇帝的脸色大有好转，好奇问道：“爱卿有何妙计？”
　　“回禀陛下！”孔瑜答道：“可采取无记名投票方式甄选出优胜者。”
　　“何为无记名投票？”肃宗又问。众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其所云。
　　孔瑜解释道：“所谓无记名投票即是每人发一份纸笔，请诸位于纸上写出个人心中之优胜者，无需署上姓名，再折叠好上交，最后陛下只需派人专门统计参演者票数即可。票高者获胜，票数相同则名次并列。”声音平稳雄厚，一番详尽的解释让人豁然开朗。
　　妙啊！皇帝和众臣听后均是十分赞同。孔瑜的主意不仅能避免直接评比会得罪贵人的短处，更是让人放心的去选各自心中的优胜者，同时也允许并列名次的出现，真是一举三得，完美的解决了皇帝抛出的难题。
　　“妙哉！爱卿不愧是丞相之得意门生，无怪乎当初丞相向朕举荐爱卿时尽是褒扬之词啊，哈哈！”肃宗笑得万分开怀：“丞相荐贤得力，朕该如何奖赏于卿呢？”
　　“陛下！举荐贤臣乃臣之本责，岂敢邀功？”沈潺起身恭谦道：“再者孔侍郎入朝当职，全因朝堂清明，士子归心，臣不过是尽本分而已，实则为陛下治世之功啊！”
　　“嗯！朕素来赏罚分明，丞相和孔爱卿均是朝廷栋梁，稍后朕再行封赏！众卿当以此二人为榜样，替朕分忧，多出谋，少推脱！”肃宗特意加重了“推脱”二字，摆摆手让礼部侍郎退下，来个眼不见为净。